第160章 民女陆清容提告


  当什么武将啊跟谢兰亭一起去听曲儿不好么。
  “话说回来。”陈宝香有些纳闷,“这你都不觉得是大事,那方才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竟那般严肃?”
  张知序微微一顿。
  他眼神飘忽地移开,含糊地道:“没什么。”
  “说呀。”
  “没什么好说的。”
  “张知序。”
  “……”他僵硬地别开头,耳根涨红,半晌也没能开口。
  这让他怎么说?说一看见她那有意掩盖的样子心里就沉了,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些同生共死默契合拍的戏码?
  上京戏班子里最常演了,什么“凯旋归来的将军休妻另娶”、“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大战之后成为知己”、“痴情女苦守寒窑心上人移情别爱”。
  ——他没空看这些,只是听银月说起过几回。
  但光听就够讨厌的了,再往陈宝香身上一套,他脸色好得起来才怪。
  “你不是还要进宫去面圣?”他径直将她往外推,“快去吧,别耽误了。”
  陈宝香盯着他,很不高兴:“我这么坦诚待你,你不跟我说实话。”
  “给你一盒金子,别问了。”
  “这是金子的问题吗,是你的态度不对!”
  “两盒。”他补充,“每盒一百两。”
  “——但话又说回来,你态度也有对的时候。”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她大度地拍了拍他的手,“那就放过你了。”
  张知序:“……”
  他扶额,觉得逃过一劫,又觉得陈宝香都当侯爵了,怎么还是用金子就能哄好。
  ·
  李秉圣高坐皇位之上,听完陈宝香的回禀,流畅地表现出了震惊、愤怒、不舍、宽容等一连串的神情。
  “事已至此,朕也无可奈何。”她叹息,“传旨下去,程槐立虽有忤逆犯上之罪,但朕念其功绩累累,特赦其家人,只抄没家产即可。”
  “陛下仁慈——”
  陈宝香跟着群臣跪在下头,心说这跟仁慈沾什么边,陛下分明是想借这旨意敲打京中剩余的与程槐立有关系的人,程槐立已经没了,再不老实就轮到他们了。
  不过程槐立也不剩什么家眷,该死的都死差不多了。
  她嘀咕着,刚想再奉承两句,就见前头突然有人出列:“陛下,臣有一言。”
  “讲。”
  “似程槐立此类的官员,之所以能屡屡犯事,还是我大盛提告之制过严的缘故。”
  那人拱手道,“下不能告上,民不能告官,故而以官阶越级欺压者甚众,微末之言上不达天,民怨自沸,臣私以为当改制,以彰明主之能。”
  第160章 民女陆清容提告
  大盛的官员只能提告比自己高一级的上峰,高了两级你就是有天大的冤情也不能逾越,这是大盛官员们为自己修筑的护城河。
  故而此言一出,御书房里其余人纷纷反对,情绪激烈的,甚至还脱鞋打砸提议者。
  李秉圣眼看着官靴和汗巾在自己眼前乱飞,眉毛都没动一下。
  “陈爱卿,你觉得呢?”
  陈宝香觉得那人说得挺好,自己先前就是因为这个制度才走投无路只能想歪主意。
  于是起身拱手:“臣乃武夫,岂通刑律之事?大理寺是专管这事的,他们觉得有必要改,那许是有他们的道理?”
  “启禀陛下。”谢兰亭借机出列,“臣接管大理寺不过数月,因律不能提告之案就清理出七千件之多,如此下去,恐伤国本。”
  “是啊陛下,远的不说,就说程槐立,他身上担着的案子何止百余,还大半是与人命有关,若早改此制,又何至于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御史台有人帮了一句腔。
  吏部的人不服:“程槐立没有伏法,与提告之制何干?原也是有人敲了御鼓告过他的,没有下文也非律法之过。”
  这话就是在明里暗里地骂李束昏庸包庇了。
  李秉圣微微一笑:“爱卿言之有理。”
  群臣纷纷往上拱手。
  李秉圣起身:“朕以为,只要有冤情,无论身份皆可去衙门提告,上至皇亲,下至小吏,一旦被提告,上京衙门和大理寺也当协作一起彻查,不管多高的爵位多厚的官,都应秉公办理,不徇私情才是。”
  “圣上英明——”陈宝香立马叩拜下去。
  其余官员又气又无奈,但也只能跟着跪下去。
  散会之后,许多大人朝她怒目而视,还有人故意来撞她的。
  当然了,就陈宝香这个力气,光站着不动都能把撞上来的人弹飞出去。
  “你——”吏部尚书被人扶着拿笏板指向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今日这般不管不顾损人不利己,他日若自身惹了祸事,老夫也绝不会手软!”
  陈宝香笑眯眯地道:“大人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为陛下尽忠为大盛效命,何必互相为难呢。”
  “你也知道当官的不该互相为难!”他气得直哆嗦,“你,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陈宝香是不觉得自己会后悔的,她一不贪污二不谋私,谁能告得了她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此律改后不到一个月,当真就有人去大理寺提告她了。
  陈宝香又气又笑:“那群老匹夫这么不要脸?”
  张知序神色凝重:“不是他们。”
  “你怎知不是?吏部那老头上回还跟我叫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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