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一瞬间王富贵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赵铁柱见长孙透有了反应,以为自己这个解释和这趟行宫之旅的安排取悦了他。
  这不就是纯纯地勾起美好回忆的好机会?
  他乘热打铁:“从前即便你去了别庄,想学骑马都要避开你阿娘,白日里在屋里头睡觉,夜里待你阿娘睡下,你才能出来偷学。”
  “我也便每夜出城在别庄外的小路边等你,有时你阿娘睡得晚,你来得迟,总会带两块你阿娘做的糕点给我,说是给我的赔礼。”
  那时候的长孙透还会轻轻地唤他一声:“重云哥”,将他阿娘做的糕点塞进燕重云的怀里。
  燕重云见他低着头便又逗弄他,“总带你娘做的糕点,下回带点别的行不行?”
  长孙透便又会抬起头来看他,问他想要什么。
  燕重云又坏心思地凑在他耳边轻语,非要说得叫他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皇帝这点话,叫王富贵又听出了点别的东西来。
  男贵妃的马术,不会是皇帝教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
  难道从很早以前皇帝跟男贵妃就是一对?
  王富贵满脑子又被问号占领,皇帝这个时候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收回手的权利。
  莫问,问就是人麻了。
  反正睡觉的床.戏都演过了,这点拉拉小手的纯情戏,又算什么。
  又听皇帝说:“夜里学骑马也看不大清楚,就那么一盏昏暗的灯,你骑在马上我便牵着绳提灯,带你走了一夜。”
  赵铁柱脑海中浮现起第一天夜里燕重云教长孙透骑马的情景。
  那天夜里天上没有星子,月光也被浓云遮挡,光凭眼睛不能很好视物,更不提学骑马,他便从马场的屋中寻了盏灯笼,那灯笼罩布已然十分陈旧,点上后也是昏暗暗的,他便是提着这样一盏灯,教会了长孙透如何上马,也便是提着这样一盏灯,牵着长孙透和他的小马绕着马场走了一夜。
  “那一夜里你总是问我累不累,我都答你不累。”
  那天夜里的长孙透,一直都握着燕重云牵绳的那只手,缰绳在他们两个人的掌心之中传达着彼此手掌的温度。
  对于他们而言这样的温度不止是手掌,还有暗夜里彼此靠近的两颗心,就像那一夜燕重云手中烛火跳动的灯笼。
  “现在叫我再答,也是不累的。”
  赵铁柱想,从前那样喜欢长孙透的燕重云,即便叫他再教骑马,牵着长孙透绕着马场再走一夜,应该也是不累的。
  王富贵听了有些愣神。
  他看着皇帝轻握住他的那只手。
  原来从前皇帝对男贵妃是用过真心的。
  只不过到了如今,那份真心也所剩无几了。
  王富贵此刻的内心有点复杂,他猜测过很多种为何皇帝会对男贵妃有一丝真情的原因。
  但是他从未想过,皇帝和男贵妃在很早之前就互相喜欢过。
  相比于他的那些猜测,好像这个结果让他更难以接受一些。
  皇帝曾经对男贵妃有多好,如今就显得男贵妃的处境有多可笑。
  所以到底为何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那又为何成了如今模样?”
  王富贵不由自主轻轻地问了一句。
  赵铁柱却身体一僵,看着长孙透的侧脸。
  他垂着眼眸,眼睫长如羽扇,此刻却投下一片阴影。
  这句话仿佛是对他的一句诘问。
  原因他心知肚明,可他说不出口。
  他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
  第36章
  接下来的路途, 两个人没有再交流。
  赵铁柱不敢再提及其他,长孙透的那一句诘问让他再也开不了口,至少在这样一个场合里, 他再也说不出其他。
  赵铁柱有些难受,他的记忆里承载着两个人的过往,他也深深知晓燕重云和长孙透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代替燕重云去化解矛盾, 他和长孙透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些, 最起码能让长孙透心里好过一些。
  可是今天长孙透的诘问,让他意识到,燕重云从前所做的一切,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都真切地在长孙透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也不能被原谅的伤痕。
  这些伤害不是提及起从前, 回忆起过往种种那些相爱的场景就可以被抚平治愈的。
  也许在长孙透心里, 燕重云给过他的热爱和逼迫他接受的一切,都成为了他心里无法愈合的溃烂。
  他不是不记得他们曾经种种相爱和美好的场景,他只是不愿意再记起了。
  赵铁柱也不敢再握他的手, 他本就握得很轻, 这会又悄无声息地慢慢拿开, 将手缩进自己宽大的衣袖中,慢慢收拢。
  掌心还留有长孙透手背上的温度, 那一抹热在他收拢的手掌中被融化得一丝不剩。
  内, 卡密撒嘛, 他和澜酱之间,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赵铁柱的沉默,叫王富贵提心吊胆了好长时间, 他那句话一问出来就后悔了, 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怎么能就那么说出来了呢?不要命了!
  他一边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又一边偷偷打量皇帝的神情。
  发现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皇帝松开了握住他的那只手。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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