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二十四469


  “多谢。”贺今行下意识说,说完才小小地讶异了一下。然后点了点距离他们最近的帐篷,“进去借他们一身衣服,假装巡逻,然后到里面去,怎么样?”
  至于那两个所谓的“岗哨”,太过简陋,就是四个马匪围着火堆守夜而已。甚至因为到半夜了,大多都在打瞌睡。
  而潜沼分布,马匪们肯定已经把这附近摸清了,只要是有扎帐篷的地方,就不需要担心。
  顾横之应了声。
  两人刚刚冒头准备翻过坡顶,就见坡背面猛地冒出个人影来,还正面朝着他们,只有四五丈的距离。
  顾横之瞬间屈臂,准备随时掷出□□,手臂却被及时抓住。
  他看向身旁,贺今行微微摇头,示意他看那个马匪。
  就见那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一般,解完手提上裤子,就转身向燃着篝火的营地走去。他伸出双手,向前胡乱地摸着,中途还跌了一跤。好在越靠近篝火,行动就越自如,还和守夜的人说话。
  “他有雀蒙眼,黑暗里和我们面对面都不一定看清。”贺今行轻轻说道,觉得春寒太冷了些,“长年吃不饱,就易患此症。”
  顾横之收回视线,说:“不杀他们,他们会杀其他百姓。”
  贺今行也偏头道:“可这里就有这么多马匪,几千人,哪里杀得完?若是天灾人祸不断,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百姓落草做匪,怎么杀?”
  顾横之静静地看着对方。这往往表示着他的不认同,但还有少数时候,表示他在等待。
  贺今行亦注视着他的眼眸,在夜色里只见幽深一片。于是他仰头望星河,“我知道谋人钱财害人性命的匪徒该杀,但面对这样的人,心中总有些愧疚与不安。横之,怎么才能问心无愧,十全十美呢?”
  短暂的寂静过后,顾横之说:“招安?让他们有饭吃?有正经活路?”
  他猛地低头,头顶那片星河便一起倾倒,落进能承接它们的幽深里。
  但顾横之坦承:“我不懂怎么做。”
  “我只会打仗,杀人。”
  他将□□送回鞘中,说:“如果不用杀人,也很好。”
  贺今行听见刀柄撞上刀鞘很细小的一声清响,沉静下来:“你说得对,那很好。”
  两人待放哨的那四人又重新打起瞌睡,才继续猫着接近,趁巡逻队过去之后的空当,轻而易举潜进了预定的那座帐篷。
  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守夜马匪抱着矛棍闭着眼打瞌睡,根本没察觉。
  贺今行曾经潜进过稷州卫大营,那已然不堪称为军营。而眼前的马匪营地与其相比,更是远远不如。更加证明这就是一支才将拼凑起的队伍。
  农民拿上一支土矛,跟着大的响马走,旗子一扯,就也成了马匪。
  顾横之探身进帐看了看,很快退出来向贺今行摇头。
  一顶八人的小帐里起码睡了两倍的人,衣裳都穿在身上,要不惊动所有人扒衣裳有些困难。
  贺今行进来才发现,篝火只有最外面最里面才有。因为在下过一场雨的草甸上,柴火是很难找的,而他们根本没有携带辎重的概念。外面的篝火是为了巡逻守夜照亮界限,里面的是头领们的特权。中间的重重帐篷则漆黑一片,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迅速调整策略,做了两个手势。
  两人便不再打算乔装,直接避着,飞快地穿行过一顶顶破旧的帐篷。
  还未到达最大的那顶帐篷,就听见有人扯开嗓子喊话。
  “小贺将军!”牧野镰看着自己被扔回来的那包伤药,很是伤心,“兄弟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呢?”
  他在帐篷前那块空地上踱步道:“我没做马匪之前,也打听过你们西北军的待遇。一年就六两饷银,还经常拖欠不发,这都算了;但规矩还定得那么死,做个官兵什么势力都仗不到,一天天苦哈哈地混日子。你说这有什么好待的?”
  被他问到的秀才连连点头,拱手哈腰附和:“大王说得是,大王高见。”
  牧野镰挥开他,继续喊:“只要你们加入我们,顿顿好酒好肉,女人也可以随便找!看上哪个不用你动手,兄弟我一定帮你抢回来!更不用遵守什么破规矩,你我兄弟说的话就是规矩!”
  对面山坳依旧没有回音,但没关系,人的意志力是比不过身体欲望的。
  “小贺将军不动心,旁边那个老牛皮呢?后头的几十位弟兄呢?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何必窝在一个小小的仙慈关?何必看哪些脑满肥肠的东西脸色?你们看那些大官,那些富翁,他们有什么本事?大家都要冻死饿死的时候,他们还能胡吃海塞玩女人住大宅子养一大群仆人,咱们凭什么不可以?那什么有种……”他舔了下嘴唇,想不起来就直接说:“大家都有种!”
  “对!”他指天震声道:“他们做得,咱们也做得!”
  情绪激昂,声音回荡不止。
  贺长期还没有反应,最先忍不住的却是后面的一名弓箭手。
  “屌脸放狗屁!凭你也敢骑到我们仙慈关头上!”那弓箭手“唰”地站起来,张弓就是一箭,射向牧野镰。
  “这么激动?”牧野镰惊得张大了嘴,向旁边一跳,躲过这一箭,然后背着手摇头:“不行不行,力道速度都不太够啊。”
  话音刚落,一轮箭雨就射了过来!

第202章 二十四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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