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十四727


  原因无他,少夫人住在隔壁,少爷说了,要绕着少夫人走。
  少夫人院里院外用的侍从护卫,也不是他们府上原有的,秦小裳尚不怎么认得人脸,但总觉得这些人板着脸不爱说话,凶凶的。
  傅景书自然注意到了这几个下人。秦幼合身边侍候的,都和他本人相似,尚不值得她注意。
  明岄没有任何停留,将她推回院里。这是二进的院子,大门在身后闭拢,这里便是府邸中的府邸,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
  傅谨观站在檐廊上望月,看见她,微笑着等她过去,温声道:“拜堂结束好一会儿了?”
  “和秦大人一起见了一些人。”傅景书一边解释,一边摘下头冠与面帘,交给侍女。
  至于她这一身衣裳,不是嫁衣,当然没有立刻换下的必要。
  “很累吧。”傅谨观在四月里仍然裹着斗篷,拥着手炉,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便让她的肌肤也跟着变得暖热。
  傅景书抓住哥哥的手,让他就停在自己额上,抵了片刻,才说:“秦氏的财富固然可观,但都是镜花水月,不知何时就会被搅碎。相比之下,秦相爷的势力更为重要。”
  傅谨观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些:“你拿什么和他换?”
  “一条命罢了——不是我的。”傅景书不愿意让他知道太多,含混地说过去,便要他牵着自己进屋。
  屋里的格局与布置都和在傅宅、在稷州没有什么区别,熟悉的环境能令人稍微放松一些。
  所以当兄妹俩坐在一块儿,傅景书问出“哥哥想要一个孩子吗”的时候,傅谨观毫无准备。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以他和妹妹的身体状况,的确,最好,是要有一个孩子,一个带着他们的血脉的孩子。
  而妹妹是不便有孕的,只能他来。于是他说:“如果阿书要我生,那就生一个吧。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健康就好。”
  至于孩子的母亲会是谁,他无力置喙。
  在他怔愣、沉思、开口的所有时间里,傅景书都一直注视着他,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说:“哥哥当真了?”
  傅谨观越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反问:“难道妹妹会开玩笑?”
  傅景书嘴角上扬,无声地带起弧度。她当然从不开玩笑,她只是要确认,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会以她的意愿为先。
  “有个健康的孩子确实很重要,但谁也不能伤害到你。”亲娘不行,无关的人更不行。
  至于这事儿该怎么办,她沉吟片刻,说:“宫里不是还有一个小孩儿么,我下次进宫去会会他。确认是真的,再设法子抢过来。”
  傅谨观则道:“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他年龄也大了,未必没有自己的主意。”
  言下之意,就是没那么好控制。
  傅景书却不这么想。
  太后虽然姓秦,是秦毓章的姑母,但两人关系并不亲近,近年来更是多有不合,往后未必能走到一条路去。
  秦太后就是后宫运气过人的典范,前半生靠着乐阳公主得先帝宠爱,而被爱屋及乌;先帝驾崩之后,她不受宠的儿子突然登上帝位,她随即母凭子贵。
  此人空有野心与欲望,论智计,不及她的侄女秦贵妃,更别提把持朝政十余年的秦相。
  傅景书并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因此也无甚所谓,实在不行,“他们要是不愿意,那便都杀了。”
  死人就不会和她讲条件,只能乖乖地任她摆布。
  傅谨观知道她这一年来时常被召进宫里,想必也埋了不少手段,说出口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他并不完全赞同妹妹的这种做法。但妹妹的意愿高于一切,只要她高兴,只要她想,他就不会反对更不会阻止。
  他说:“你能因此感到高兴就好。”
  傅景书点了点下颌,回应道:“哥哥只要支持我就好。”
  她俯下身,趴到他膝头,闭目休憩。两袖海棠簌簌地垂盖在哥哥腿边,如同攀缠上一棵不会移动的树。
  不多时,她的近身侍女进来,叫了声:“小姐。”
  见她睁开眼,立即打了个手势,说先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还挺快。傅景书撑起身,准备去办今晚第二件事情。
  她叫明岄推自己出去,衣袖一角却被哥哥及时地攥住。
  她放缓语速,如同哄孩子一般说:“夜深了,外面风大,哥哥就在屋里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傅谨观没有放手,“一定要一直瞒着我吗?”
  傅景书没说话,两道远山眉沉下去,将本就冷淡的双眼压得更加锐利。
  她真的很不喜欢有人违逆自己。
  傅谨观迎着她的视线,不惧继续说:“我知道,只有陈林,才会因为母亲的缘故,扶持我们。但是,我不放心他。”
  他提到那个名字,傅景书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有种“他终于说出来了”的悬疑落定感。
  他们兄妹二人的母亲曾入江湖,拜在衡山。
  同门有位师弟与她感情甚笃,后来因缘际会,两人各自离开山门。第一次重逢,师弟进了漆吾卫,师姐嫁为皇子妃,育有一子。数年后再相见,师弟一路爬到了统领的位置,师姐已患杂症,命不久矣。
  又三年,故人长绝,余留一双儿女。
  师弟便将复杂的感情投注到这两个孩子身上,暗中为他们提供了许多便利。

第271章 十四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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