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十七747


  太阳很快升起,大约巳时,一个步兵营的援军赶到,带着韩大将军的命令,要在这附近安营扎寨,以防西凉人再次偷渡。
  前路已断,贺长期交代过情况后,便率领麾下骑兵,牵马回返。
  一路上,他都在想,该怎么办。
  振宣军撒出去的斥候大约都已经深入苍北,接近西凉人的阵线。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迟一夜出发去接应,时间刚刚好。可眼下这一来一回,就要浪费两日,再行绕道去原定的地点,不说路上风险,就算一路畅通也有些来不及了。
  他们不知道对方潜入撤退的具体路线,更不可能改变接应地点。
  怎么办?
  回到佛难岭上的关口已近黄昏,他向韩履宽汇报昨夜与西凉人的遭遇,以及自己的顾虑,后者召集一众属将,挂起舆图,连夜商讨。
  韩履宽指着舆图道:“……这支西凉兵要是没被长期遇见,翻了岭,从这横插过去,可以直接摸到振宣军的后方。方子建的大营是在这儿吧?狠一点儿,还可以绕过周边这两个千营,直接去把方子建的老巢给端了。”
  属将道:“说来也是巧了,振宣军派兵绕后,西凉人竟跟他们想一块儿去了。”
  贺长期则说:“我一直认为,西凉人运输辎重的消耗比我们要大得多,拖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的情况未必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或者说,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就是吊着一口气在硬熬,看谁能熬过这个夏天。这种情况下,想出奇兵很正常。”
  韩履宽问:“你觉得西凉人也是强弩之末?”
  贺长期点了点头:“要是兵马粮草充足,恐怕早就正面开战了。”
  韩履宽再问:“那你说,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贺长期想了一整天,被问及,仍然犹豫得欲言又止。
  韩履宽道:“想的是什么就说什么,吞吞吐吐哪儿像个猛将的样子!”
  贺长期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末将认为,都在绝境之中,等待对方自行灭亡需要极佳的运气,不如主动出击打垮对方,来得稳妥。就比如现在,如果我们能拿出最精锐的部队,在正面战场上给西凉人迎头一击,既能提振我方的气势,也能打击他们的心理,进而一举击溃他们的防线。”
  “西凉人的火力集中到正面,顾横之他们在后方的压力也会大大减轻。”韩履宽笑了笑,反手拍拍他的胸甲,“你小子倒是很讲义气。”
  贺长期正色道:“将军,顾横之是我朋友不假,我也很担心他和他的部众。但不论换做任何哪支同袍队伍,我的看法与态度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我们答应了要去接应他们,若是因中途遭遇意外就弃之不管,岂不是置他们于死地?”
  几名属将也纷纷道是,同袍之间约定接应作战,就是将性命相托,大丈夫岂有背弃之理?
  贺长期直接单膝下跪,抱拳道:“贺眠愿为先锋。”
  同袍们与他并肩道:“末将等愿同往助战。”
  韩履宽背着手,左右扫视他们,忽而大笑:“好!我们西北军就没有怯战的兵。”
  “但是,你们这点人能干什么,正面战场是振宣军的,不能光我们去打,他方子建也得出人想办法!”
  老将军当即写书信,一封送回仙慈关搬兵,一封交给贺长期,让他明日一早就带着他的骑兵送信去振宣军的大营。
  贺长期领命,从议事厅退出来,明月已露了脸。
  回到营地,大家都没睡,在外面围坐着等着他的消息。他便告诉大家明早的安排。
  牧野镰说:“那岂不是没人去找顾将军他们?”
  贺长期道:“如何找?他们好几支队伍,行踪各不相同,且随西凉人的动向变化。潜入敌后已是难事,更何况还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
  牧野镰拍拍自己的胸口,“苍州这地界,我熟啊。”
  贺长期奇道:“你?”
  “对,就是我。”牧野镰嘻笑着露出两排牙齿,“贺将军,让我去找他们吧。”
  贺长期听了,面色怪异地看着这人,很想说“你不会是想趁机逃跑吧”。但他拧着眉毛许久,却是认真地问:“我能相信你吗?”
  牧野镰“啊”了一声,不自觉收敛了笑脸,凑近他勾上他的肩膀,“贺小将军,你知道吗?就在你问完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要是说‘不能’,或者说了‘能’却让你失望,那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一辈子也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我可没有这么说。”贺长期肃容道:“我不会逼你。”
  “好吧,你没说,都是我说的心里话。”牧野镰放开他,稍稍低头,把头盔扣到头上,就着这个姿势撩起眼皮,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对不对?”
  这个曾经的马匪请命说走,半夜便背着干粮离开。
  星光漫天,无声照亮前路。
  北上数百里,业余山下的草原南部,一条分自天河、流向大遂滩的宽阔河流蜿蜒横斜,宽三十余丈,挡住了顾横之一营的去路。
  水深半丈上下,对会水的人来说不算什么,然而河对岸有西凉人筑起的河防。直接渡河过去,不管是被击于半渡,还是被以逸待劳,他们被发现踪迹不说,极可能损失惨重甚至全军都交代在这里。
  听完斥候的汇报,顾横之不得不下令退后休整。

第274章 十七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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