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六十四917


  “我……”浣声咽了口唾沫,颤声问:“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爱莫能助。”傅谨观轻轻摇头,脸上仍然挂着笑。那笑容极浅,好似下一刻就会随他的人一起消散在秋风中。
  浣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茫然但又实在焦急,犹豫一刻,提起裙摆便跑。
  她不知道今行在哪里,但星央失踪了,他肯定到处找,应该不会在家。至于其他可能找到人的地方……她一无所知,干脆先回胭脂铺把这件事告诉祺罗。
  祺罗当即带她去悦乎堂。
  柳从心正伏案读书,听说事由之后,立刻去牵马,“他今日去至诚寺了,现在极有可能在回来的路上,我去截他。”
  浣声想跟上,然而跑这几处已是累得喘气,只好忐忑地等待。
  柳从心一路驰到平定门,出城没跑多远,一匹极为俊俏矫健的枣红马出现在视野中。那匹马快得像是一道闪电,他刚刚看清马背上的人是谁,对方就从他身侧飞奔而过。
  “贺今行!”他大喊。
  奔出近十丈的马儿急刹调头,找上他,“你怎么在这儿?”
  “星央在傅宅,傅谨观让浣声来给你传话,叫你去接人。”柳从心照面便把事由都说出来。
  “傅谨观?”贺今行没有收着情绪,尾音上挑。
  他向山脚下的沙弥打听有哪些人和车来了又走,又回寺里打听。在这种历法上毫不出挑的日子还来拜佛上香的,要么是常客要么是诚心求佛,今日却有几个生人顺着去至诚寺的路上山,没有进庙门就回去了。这几个人最有嫌疑,他就让冬叔留在至诚寺,自己回城去追。
  又想,星央初来乍到,日日和冬叔在一块儿,会惹到谁被如此针对?只可能是因他自己而被牵连。
  到这里,他直觉认定是王玡天。
  此刻听到一个没有想到的名字,贺今行很难不惊讶,但时间紧迫,只能过后再细究。
  “我知道了,再烦你帮忙去至诚寺给冬叔带个信。我先走一步,回头再来谢你们。”
  随即策马疾驰。
  “好,我去找冬叔,再和冬叔一起来找你。”柳从心朝着背影喊。
  只见那人身几要贴上马背宛如一体,跃动的曲线无比流畅,在血红落日下好似一团酝酿着、亟待喷发的火焰。
  那一团火引着夜色降临于傅宅。
  贺今行系了马,卷日月仍在兴奋中追着他拱,他摸摸大脑袋安抚一刻,便上前敲开大门自报姓名。
  等候接待的小厮很客气,“请随小的来。”
  贺今行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没有说话,顺从地跟着对方走。
  那座凉亭挂上了半卷的竹帘,傅谨观还坐着那张石凳,不知多久没有动过。
  星央就坐在另一边,埋头趴在石桌上。
  贺今行几步跨到他身边,蹲下身想要摸脉的时候,就听到了细微的鼾声——混血儿正睡得酣甜。
  他收回手,闭了闭眼,才缓慢站起身,面对傅谨观。
  后者正在观察他,看他浑身衣衫因颠簸起皱,满头汗水痕迹,两缕鬓发黏在脸侧,湿淋淋像淋了一场雨,急切得狼狈。
  “我很抱歉,让你着急了。”傅谨观主动说,双手交握着放在膝头搭的绒毯上。
  “为什么?”贺今行侧身斜对着亭里的灯笼,面部轮廓半隐半现,划出锋利的界限。
  傅谨观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双眼,相视的一瞬间,他想到了“峥嵘”二字。
  他说:“我没有理由可以给你,只能向你赔罪。但是,这件事为什么发生,你应该知道最根本的原因,以及想要避免应该怎么做。”
  贺今行沉默片刻,反问:“策划这件事的不是你?”
  “你逃避了我的话题,所以我也选择不回答你的问题。”傅谨观掩唇轻咳两声,“我很好奇,你真的有感情吗?由爱生忧惧,有人拿你身边亲友威胁,你忧而不惧,甚至没有因此乱心神。你真的有把谁放在心里吗?”
  “那我该怎么做?”贺今行仍然反问,他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又如何答与人。
  “我只希望没有下一次。”他说,“我今天差点就到顺天府报官。”
  傅谨观颔首道:“没闹大,挺好的。”
  这时,许是两人话说多了,惊醒了酣睡的星央。他撑起额头,然后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周围的景色映入眼中,令他感到怪异:“这是哪儿?”
  他第一时间扭头去找今行,然后贴过去,“我们怎么在这儿?”
  贺今行一手搀住他,一手捏住他的脉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疼,也不痒,手脚有些麻。”星央放空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可我记得我明明在至诚山上……我和今行分开后,从至诚寺出来就往山下走,中途看到一只野兔从石阶上蹿过去,我想着左右无事,就去追它。我追进了一片小树林,忽然闻到一股迷烟……”
  他倏然清醒,全身绷紧,目如鹰视锁定跟前陌生的病秧子男人,“是你干的?”
  傅谨观坦然道:“抱歉。”
  星央皱起眉头,不知现在什么情况、该不该接受。
  贺今行拍拍他的背,说:“没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星央听话地点点头,转身的刹那,瞥见傅谨观腰间有一点绿。他的目光顿时凝住,再仔细看那块绿松石,越看越熟悉,遂质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一块绿松石?它明明是今行的。”

第321章 六十四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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