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女48


  方应琢听得很认真,而后询问道:“粟水镇也会举办祈山祭典吗?”
  “会啊,”余红菱说,“但是粟水毕竟是个小地方,活动规模也小,隔壁县城的才叫热闹,花样多,我去过两次感觉都不错。尤其你不是在拍片子吗,还是很值得去看看的。”
  “好,我记住了。”
  余红菱眼珠一转,趁机煽风点火:“应琢,你让秦理带你去呀,现成的导游在这儿呢!不用白不用。”
  怎么又有我的事?我看起来有那么闲?我当机立断把自己摘出去,拒绝道:“我可没空。”
  方应琢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轻声说:“没关系,我自己去也可以的,不麻烦别人了。”
  等到这一顿饭吃完,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我原本想帮余红菱收拾一下餐桌和厨房,但余红菱见方应琢已经有了醉意,就挥了挥手,赶我们走:“不用帮忙,我自己慢慢收拾就行,大不了明天再搞,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拗不过她,只好先带着方应琢离开。
  月光下,我们走得很慢,街道空无一人,我看着地面上我们的影子,其中方应琢的影子摇摇晃晃,走得不太稳当。
  走了一会儿,方应琢慢慢停下了脚步,蹲在了路边。
  “你怎么回事?”我问方应琢,“身体不舒服?”
  “没怎么,只是从来没这样做过,”方应琢带着醉意说,“所以想试试……”
  我看着地面上方应琢的影子,他的一头短发很蓬松,其中有两缕头发不听话地翘起,呈对称状,像是小恶魔的犄角。
  但是出现在方应琢身上,更像侏儒兔短短的肉嘟嘟的耳朵。
  我一时失笑,没忍住脱口而出:“小兔子。”
  “嗯?”方应琢的思绪有些迟滞,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我有一点点后悔,不该这么随便就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不过,这人反正也醉了,恐怕明天一早什么也不记得。我也便不再多想,对他说:“你猜。”
  方应琢沉默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一点:“是说我像小兔子吗?”
  “是啊,”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都笨笨的。”
  听见我这么说,方应琢倒是也不生气,不如说我还从没有见他生气过。
  我看过这样一种说法,兔子是世界上最能忍痛的动物,即使骨折、牙齿把口腔刺穿,它也一声不吭,哪怕从高处坠落、内脏受伤出血,它也只会在忍受疼痛中安静地等待死亡。
  方应琢只是笑了一声,“但是兔子也会咬人呀。”
  方应琢吹了一会儿晚风才站起身,可能是腿蹲得有点麻,方应琢起身的时候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当心——”我眼疾手快,扶住了方应琢。我们两个站得很近,方应琢一点一点向我靠过来,然后抱住了我。
  这是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第二次拥抱。也许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什么含义,再加上醉酒后的方应琢总是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我没有细想那么多。
  直到方应琢逐渐凑近,用嘴唇碰了碰我耳垂下面的那一块皮肤。
  像是有细小的电流从那一块皮肤经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身体各处蔓延,我顿时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地盯着方应琢看,方应琢却很坦然,那张素白的面孔沐浴在月光下,我愣愣地看着他鼻梁中间凸起的那一块小骨节,很久没有说话。
  短暂的触碰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也不含任何qing | yu的味道,反倒更像小朋友表达亲昵的举动,是一种纯粹且天然的示好。
  可是方应琢到底图什么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半晌后,我喊他的名字,“方应琢。”
  但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跟他说我不喜欢男的?或者直接说我不喜欢你?总之,我应该让他死心。
  方应琢“嗯”了一声,似乎在等待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等待一个最终的判决。
  最终,我轻轻叹了口气,“走了。”
  ……就当是被兔子咬了一口吧。
  方应琢跟在我身后,我看到他的脚步踩着我的影子,我也听见他说:“秦理,中秋快乐。”
  余红菱口中的隔壁县城其实是洛城,也是我和方应琢上次去C市中转的地方。自从听完祈山节的故事,无业游民方应琢打定了主意要去洛城凑祈山祭典的热闹。
  祈山祭典在五日之后举行。我对这种活动一向兴致缺缺,但那天偏偏是方应琢的生日。
  要我说,记性太好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在检查方应琢身份证的那一天,我看到过他的出生日期。我对生活中出现的数字极为敏感,看过就不会忘记,所以我也记住了方应琢的生日。
  我和方应琢怎么看也不是会互送生日礼物的关系,但是方应琢再怎么说也是个寿星,为了尽地主之谊,我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给方应琢当导游。
  于是,在祈山祭典当天,我和方应琢坐上了开往洛城的大巴车,在傍晚抵达了目的地。
  相比平时,这座县城在重大节日到来的时候堪称焕然一新。整条街道点起了纸灯,入夜后也如同白昼。此外,主城区街道的树上还挂满了颜色各异的布条,方应琢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这同样是祈山节的传统,将布条绑在树枝上,同时许下心愿,就可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神灵、实现愿望。

第28章 神女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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