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45

　　许多已经熄了灯，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幽冷的光。
　　他看着“继母”两个大字，一点接起来的想法都没有。他大概能猜到，姚星肯定是在他这里拿不到钱，无奈之下去问他亲妈要了。
　　而他的亲妈就来找自己要。
　　呵呵。
　　一成不变的套路。
　　许多耐着性子接起电话，听对面那个毫不讲理的人把他和他亲爹又骂了一遍。
　　最后切入正题的时候，正如许多所料，确实是姚星没钱吃饭了，而她还惦记着上次他爸给他的那五千块。
　　“姚星已经没钱吃饭了，你们还管不管？”
　　“就算他不是你亲弟弟，我也不是你亲妈，可你爸怎么可以这样那么不讲道理，有钱就只知道给你，我呢？他怎么不告诉我！”
　　许多心说他为什么不告诉你，我怎么知道？你有时间跟我这里墨迹半天，怎么不直接找他去？
　　许多被她说得心烦，突然间拔高声量吼了过去：“钱去哪了用在什么地方了你问你宝贝儿子去！他比谁都清楚！”
　　电话那头被这一嗓子吼得有点发懵，还没等她来得及调整状态，许多直接把电话挂了并关机。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就像白天永远不会再来了，只因这黑夜已经开始凝结，把人永远地束缚在了里面。
　　一夜过去了，许多都没能合上眼。
　　两天下来，试卷被各科老师讲解得差不多了，这次考试就算正式翻篇了。
　　早上上课的时候，万归看到许多脸色奇差无比，他讲了几个冷笑话，许多都不为所动，甚至还在课堂上打起了瞌睡。
　　太反常了。
　　万归心里开始担忧。
　　待中午放学的时候，万归看着许多顶着一双熊猫眼醒了过来，于是问到：“同桌，你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你堂堂一学习委员，在课堂上公然睡觉，你不怕我打小报告去？”
　　“你去打吧，”许多无精打采地起身，抓起书包就要走，“我大姨妈来了，睡不着，学校看着处分吧。”
　　万归：“……”
　　许多头也不回地背着书包出了教室，万归立刻跟了上去。
　　他才走了几步，许多就停了下来，两人差点儿撞上。
　　许多半搭着眼皮：“别跟了，我直接回家补个眠，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万归看着许多渐渐走远的身影，心里越发不好受。
　　下午体育课的时候，万归站在炎炎烈日下，列队的前方，顶着一头短毛假发，发号施令。
　　“稍息！”
　　“立正！”
　　浑厚高亢的男声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在宽阔的操场上回响。
　　体育老师两手背着腰，手里拿着哨子，他看到万归个子很高，身材挺拔，整理队伍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的，心里挺满意。
　　“好，现在开始热个身，体委，你带领大家先跑个三圈吧。”
　　万归：“……”
　　标准的跑道被太阳一暴晒，站在操场上都能闻到一股让人窒息的沥青味。
　　体育老师刚宣布要跑步，人群里就有人开始低声抱怨了。
　　这么热的天，还不如蹲在树荫下啃雪糕呢，万一跑着跑着就晕倒过去，多不优雅啊。
　　万归也是很煎熬，让他跑个十圈八圈的没有问题，只是……
　　他担忧地看向第一排站在排头的许多，他同桌经过中午短暂的休息，脸色稍稍好转了些，但是依然有点惨白，跟平时红润有光泽能滴出水来的状态相差十万八千里。
　　许多这会儿戴着一顶帽子，帽沿遮住了他的眉毛，他那双眼睛不像往日那般富有光彩。
　　万归很担心，许多能跑下来吗？
　　于是他打算跟体育老师商量一下。
　　万归往老师边上一靠，笑道：“老师，现在那么晒，万一跑晕几个怎么办？不如我们改室内跳跳操吧？那我也在行呢！”
　　体育老师扬了扬眉：“没事，你们年轻人身体素质好着呢！多跑跑不碍事的，跳操那是幼儿园小朋友做的，去吧！”
　　万归：“……”
　　他往许多方向看去，刚好碰上许多也看了过来，他脸上表情一僵，刚想替许多找个借口离队，就看到许多自己先跑了起来，然后队伍跟了出去。
　　万归无奈，只能跑着追了上去。
　　他跑到许多身边，小声问：“同桌，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到旁边休息一下？”
　　“不用，”许多直接回复，然后又说，“体委，你来我们班还没打过一场网球呢，等下是不是给大伙儿秀一把啊？”
　　“你要跟我打吗？”
　　万归心中一喜，难不成自己的首秀是跟亲爱的同桌搭档？
　　“我不打，”许多果断回绝，“我不会网球，不过体育老师会，你跟他切磋切磋吧。”
　　说完许多加快了速度跑了出去，留下万归在后面纳闷。
　　不会，我要教你，你又不肯，以后咱俩怎么一起打啊？
　　跑完步热身后，许多游说了王淼，让他起哄叫体育老师和万归打上一场球。
　　体育老师的兴致很高，也知道万归是网球特长生，于是欣然答应。
　　班上的人都聚集在了学校的室内网球场里等着看热闹，对于万归的实力如何，他们都非常好奇。
　　商量后，万归和体育老师打算来一场单打。
　　上场前，万归特意绕到许多跟前，也不等许多答应，直接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扣在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