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何为治乱


  “何进与皇后虽承诺过不伤幼子,可朕不能相信,母后亦不足相信,荀侍中,日后卿且同蹇硕等共力,同保朕之二子及汉室江山。”
  两个皇子,从屏风之后牵手出来,年长的刘辩固然神色感动难耐,年幼刘协睁大眼睛望来,满脸沮丧失望。
  “待朕去后,宫中托与常侍与蹇硕,宫外便托付于荀侍中,辩儿,你继位之时,便在大殿之中封荀侍中为太傅,可记住?”
  “是,孩儿记得。”
  第110章 何为治乱
  手中握着襄楷所留下《太平经内卷》,荀柔没有理会想要和他交好的宦官,脚步几乎带着踉跄走出宫门。
  早在再次入雒,他就已经准备放弃这里。
  雒中形势复杂,满地公卿士族,从权势、财货来算,哪一个都比他荀氏有钱有权有势。
  比起陷在泥泽之中,寸步难行,雒阳之外才是荀氏用武之地。
  而在雒阳这一年,每一天,每一天都更加深他这般想法。
  这些为了蜗角虚名、蝇头微利又争又夺,彼此打成狗脑子的公卿,这些士大夫,他从心底不想跟这些人歪缠。
  这些人都不知道,很快他们争夺的东西,都会被边地来的野蛮人,他们根本看不起的莽夫,打得稀巴烂。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能阻止董卓入京,到现在却不敢如此想了。
  就在不久之前,董卓拒绝了袁氏举荐他的并州刺史,不,准确说是,董卓已经两次拒绝朝廷诏令。
  在去年,董卓与皇甫嵩在与凉州交战前线,相互战略不同,曾一度争执。
  将帅不和,是用兵大忌,朝廷便征招董卓为少府,这个二千石九卿之一职位,负责皇帝私人财产,大有油水,但董卓却拒绝了。
  称“凉州未灭,此臣发奋效命之秋,吏士念恩思报,各遮臣车,未得即路。”
  凉州没有灭,是我效命之时,又有佐吏士卒感念我的恩德,遮拦我的车架,让我不能离开。
  那时候雒阳之中,已经意识到其人不听指挥,但对方手掌亲兵,都是从凉州跟随其人,雒阳之中无人能制之,不敢轻动,再加上其弟董旻在京中活动,厚贿袁氏以及中常侍张让,此事便就此放下。
  今年开春,皇甫嵩和董卓击败韩遂部队,雒阳乘此机会,再加上袁绍也有意示好,让董卓当并州牧,只是要其将所掌兵马留属皇甫嵩,董卓再次拒绝。
  称“掌戎多年,士卒大小,恋臣蓄养之恩”,想带着自己的部下,留在边地。
  这封奏疏颇有图穷匕见、携军自重之意,但袁氏却听信了董卓之弟的鬼话,认为对方曾经做过袁氏故吏,会一直听从袁家指挥,手中握一支亲兵,对袁氏也是好事。
  但现在,就算荀柔去说,这里的人,这雒阳之中傲然的士大夫,谁又能相信,董卓区区边僻之将,将来会做出那样大不韪之事?
  至于违抗君令。
  当刘宏将公卿当狗屁一样放了近二十年后,他的话也早就被大家当狗屁了。
  甚至,可能根本是他逻辑颠倒,董卓先让他弟说服袁氏,然后再来违抗君令,也都可能。
  袁家绝不会相信他是为大局着想。
  所以,荀柔曾想,冀州、青州、并州,无论哪一处,他都能为家族找到栖身之地,再之后要如何,他们可以从容商议,他家这么多聪明人,难道还找不出办法?
  至于京中,他当然会先教刘辩,然后一个足够有卖相,识时务,怂且老实,又不懂政务的皇帝,只要他自己稳住,足可以保全性命。
  只要活着,才可以说以后。
  他本来这样计划。
  但现在,他必须留在这里。
  奇异的情绪,激荡满怀。
  既不是高兴,也不是恐惧,莫名满腔热血,难以遏制的在血管中冲荡回声。
  这是什么,他说不清楚。
  三公亦可为傀儡,并不是坐上那超秩位置,他就拥有权利。
  这雒阳之中,有多少人愿意听从一个年不过二十岁的青年的命令?他能调动军队吗?他说的话,有人会听吗?
  而如果他不愿俯首,便将会是董卓掌权路上最大畔脚石。
  与此同时,无论如何,他的确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触碰最高权利的机会。
  一个能做点什么,更多做一点什么的机会。
  光线一寸一寸暗下,整个居室沉浸入黑暗,温度一寸一寸下落。
  荀柔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沉静下来。
  在此之前,他必须想清一些事情,很多事情。
  “嗤、嗤”
  两声打火石敲击出火星。
  案上灯台点燃,一点火光,映出托灯盏的铜雁,圆胖身躯,也映在荀彧沉静的、琥珀色的、清澈的眼眸之中。
  “阿兄?”
  荀柔眨眨眼睛,这才意识到天已完全黑了,长时间不动,自己全身僵得像根木头。
  “你让人不许打扰,但将至子时,一日不疏食饮水,不觉饥饿吗?”
  食案放在面前,黍饭、时蔬和一碗鲫鱼汤,是标准的雒中饮食,食物味道随着热气升腾,荀柔这才感觉到饿了。
  “多谢兄长关怀。”
  荀彧点点头,站起来转身欲走。
  “阿兄,”才端起碗的荀柔,连忙开口,“今日天子问我天下何以至此,我当时却未答出。”
  荀彧回身,眉心微蹙,“你岂可私泄禁中之事。”

第110章 何为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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