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政治妥协325


  荀家少年比他们小,凉、并二州的将二代比他们文化低,但在河东实地籍田录人口,见过、算过赋税,有这种体验,写出来的东西,内容一定充沛且实在。
  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差距。
  都是聪明人,经此打击,夹起尾巴做人,还是能知耻奋进,荀柔都愿意给再他们一个机会,毕竟也都是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的人才。
  文章其实也并不长,即使荀柔像课堂上最讨厌的老师挨个学生依次问,最后也没有花太长时间。
  而在座几位优秀学生家长,也一直保持沉默,该吃吃该喝喝,良好的维持了课堂秩序,没有露出什么翘尾巴的骄傲姿态。
  尤其是贾诩,杨修发言的时候,他在吃栗子,荀缉发言的时候,他在吃栗子,贾玑啃啃哧哧完成发言的时候,他还在专心吃栗子,看着栗子,比亲儿子都爱。
  一堂课也就到此上完,点评也不必点评,懂得都懂。
  少年们的政见五花八门,想象力不可谓不丰富,其中不乏能看到后世青苗法、一鞭法、两税法的影子,但现阶段能实际应用的点子,却也不多,荀铮在其中可谓一枝独秀。
  入市交商税,不许层层关卡收敛,当前无法通行全国,却可以在关中地区试行。
  除此之外,便是官山海。
  人人日需食盐,家家户户离不开铁,盐与铁,便是官山海。
  数百年前,一代圣人管子与齐桓公小白,曾就赋税问题,进行过一次很有意思的讨论,其意义极其深刻,这篇后来讨论被记载在《管子。海王》篇之中。
  桓公问于管子:“吾欲藉于台雉何如?”
  管子对曰:“此毁成也。”
  齐桓公问管仲:我如果想从房产征税可以吗?
  管仲说:这是让人民毁掉房屋。
  “吾欲藉于树木?”
  “此伐生也。”
  若是从树木呢?
  这是让人民毁掉树木,不再种植。
  “吾欲藉于六畜?”
  “此杀生也。”
  若是从六畜呢?
  这是让人民杀掉幼畜,不再蓄养。
  “吾欲藉于人,何如?”
  “此隐情也。”
  若是征收人口税呢?
  这是让人民不再生子。
  “然则吾何以为国?”
  “唯官山海。”
  那我该凭借什么管理国家?
  只有官山海。
  以这段话道理深切,足为后世之戒。
  汉代有赀税(财产税),百姓不敢种树、不敢养牲畜,不敢将屋舍修得好,有口赋与算赋,沟壑之中尽是弃婴,五月鬼子之说盛行。
  然而当然,春秋之时的齐国不过大汉一州之地,与幅员辽阔的大汉不能相比,管仲与齐桓公所言,更是一种极限的假设,现实当中,任何一个大国,税收都极其复杂,不可能只依靠盐铁。
  更何况,若是没有赀税和口税,会更加剧贫富差距。
  当初汉武帝创算缗(即赀税前身),就是为了劫富人之财,充入军费。
  贫民只有一业,或农或工,富人却兼有数得,田亩、工匠、商队,官俸,想要直接税彻底,根本无法实现。
  所以,最后讨论出的结果,光看字面上,其实颇令人丧气。
  赀税仍然收取,只是更改原本的标准以万钱为界的标准,将界限划分更为具体,宅第限一亩,财货若干,尽减少官吏不公。
  荀柔抱着环保观念,坚持要放开树木限制,虽然众人不能理解,但最后倒也没得反对。
  口赋、算赋要也收,只是儿童交税年限提高到十二,每家每户再减免两个成年、两个孩童,以此在鼓励生育同时,鼓励分家,不禁迁徙,以尽量避免大宗族聚集。
  然后是最重要的田税,一户除十亩自留,余下更以十一之税。
  荀柔原本私下与荀彧商议时,倒提出过阶梯递增税法,但当时话才一出口,堂兄就陡然作色,问他是否想让大汉就此灭亡。
  天下未定,把有钱人全得罪了,这的确是取死之道,荀柔同意了堂兄的意见,就此不再多言。
  赀税、算赋、田税,再户入素绢二匹,除此之外,更不收它税,哦不对,逾龄税仍然必须,且不得仅限女子。
  “……男女年满十八,未婚,税当一倍,次年再增一倍,以至三倍为止,就定如此。”
  荀柔自然的总结完,低头饮水,再一抬头,嚯满屋子人都对他行注目礼。
  “……怎么?”他眨眨眼,放下盏,“以我太尉之秩,难道会出不起三倍算赋?”
  他凭本事单身,他骄傲。
  由于该尴尬的人,反应一点都不尴尬,反而使整个场面陷入另一种奇怪的尴尬之中。
  “嚓”
  火盆中一枚栗子爆开,裂口升起一道白气。
  荀攸自然的拾起铜钎,将栗子夹起放在荀柔面前的漆盘中。
  荀悦开口,“杂税俱减,田土也不过三郡之地,而要养,长此以往,恐怕难以为继?”
  可不是,哪只有兵马,还有满朝文武呢。
  荀柔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如今非常明白,历史上曹操为何会紧紧抓住“屯田”这根救命稻草,哪怕搞得民怨沸腾,逃民无数。
  养兵、养士、城墙军械、兵马教育……钱、真是到处都要钱。
  “少府钱帛,并太常谷粮,可够用至明年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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