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37
“现在，该看什么时候他来了。”
*
岚穿着卫衣运动裤闭目坐在树梢假寐，一直等到凌晨太阳将出，才睁开眼向西北方看去。一整个晚上高专内内外外进出的人非常多，直到有一个生命力极度旺盛却一丝咒力溢出都无的人出现。
“来了啊。”
原名禅院甚尔，他自己倒是愿意叫伏黑甚尔。伏黑甚尔感觉自己运气不太好，从计划接连落空，到准备亲自来高专埋伏做做陷阱，顺便搞点人进来一起捣乱好转移视线，给自己增加胜算……却撞到一个高专学生？
最近，赌运不太好呢。怎么办，杀了她吗？
伏黑甚尔看着眼前柔弱得仿佛风就能吹跑，容貌却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女，叹了口气，用小指掏掏耳朵，吊儿郎当地说，“抱歉，小小姐，能不能当做没看到我呢？”
这是哪家的童养媳？没有咒力，毫无体术训练的走路姿态。不是学生吗？御三家给五条家找的开荤对象？太浪费了啊，不过这女孩既没有咒力，看起来也不能打，却在高专内活动……不对！！她出现的时候，他一点气息都没有察觉到，太自然了。
和他差不多的天与咒缚？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可不可以请你放弃天内理子的悬赏呢？”
“哈？开什么玩笑？成年人可是需要金钱才能快乐生活的啊，”伏黑甚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着伤痕的嘴角扯了扯，“算了，本来想放过你。虽然年纪小了点，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但脸蛋漂亮得让我觉得杀了你太可惜了。”
“不知道你是在说大话，还是脑子有问题，难道你也是天与咒缚？来试试吧。”
“是吗。看来交涉失败了呢。”岚喃喃道，有点受打击，她很少被人拒绝请求来着，少女右手缓缓抬起，叹了口气郁闷道，“我的话术这么差劲吗？只能把你揍到放弃为止了。”
伏黑甚尔：……那也能叫做话术？
嗡————天地无声地震颤出常人无法听到的吼叫。
预感，危险。
四面八方都是危机的预兆，什么啊，满脑子都是警报声。伏黑甚尔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握紧咒具。
以少女为中心，他视线范围内，一切都活了过来。
有石刺拔地而起，如刀般锐利无数小型飓风凭空而起，细小的雷电在空气中噼啪发出脆响，草叶锋利擦过他的皮肤。风，砂石，土地，植物，雷电，他甚至看到地下裂开的深不见底的裂缝，他越过那道裂缝时，有高温燎过他的眉眼，深处是翻涌的赤红色……岩浆？！！
什么鬼玩意？这可是高专天元结界，哪里来的岩浆？！！
伏黑甚尔自然不至于被这些东西杀死，但是那种被自然万物针对的感觉太过骇人，仿佛她就是这方天地的神明。
这个少女，是什么东西啊？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不过只用这些小动作就想解决我，还太过天真了，小小姐。”伏黑甚尔嗤笑一声，越是被震撼到，反倒激起他的胜负欲来，“解决不掉这些能力，解决掉你不就好了。”
说着，男人瞬息间凭借庞大的□□力量弹射到少女面前，全然不顾被雷电烧伤以及飓风草叶划过的伤痕，岚与男人也只有一米的距离了，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不到一秒的时间。
岚的心跳很稳，自始至终就没有为这场战斗燃起过一星半点的热血，少女微微沉下腰，后退一步，指尖划过带着柔和的风与光流，以柔克刚，扣住男人的手臂，腰部用力，旋身，举重若轻将人顺着对方的力量抛远了。
被丢远的伏黑甚尔，摸了摸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少女的手指看似软弱无力，偏偏动作行云流水，如体术的巅峰的大家，自然而然。
天地之间与人体是有关联的，两者不仅相连，且时刻都在呼吸间交换气息，充盈净化自身。那么成为天地之气的岚，自然也会在呼吸间感受到伏黑甚尔的动向，他再快速，再如何想万种方法要杀死岚，岚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哪部分在用力，血液向身体哪个部分涌去，她在伏黑甚尔动起来前就清楚他会做出什么动作了。
和伏黑甚尔一身横练的搏击杀人本领与战斗经验不同，少女的反击漂亮得令他见猎心喜，是可以叫做武术，道之类的存在了。是其他能力体系里天赋异禀的孩子？丢进咒术界这个臭泥沼，可真是浪费。
“你杀不了我，我也不会让你伤到我的朋友，停手吧。你的任务注定会失败了。放弃挣扎，我关你三天就放你走。”岚开口劝道，她不想杀人，甚至正因为融入了天地，压根就不会存在对特定生物的杀意。虽然天地间不带杀意的意外之举，譬如□□，也足够碾死在地面生存的生灵无数次了。
她不杀他，而他又杀不死她。正常人，应当知难而退了。
“有趣，你的体术是谁教的？你的老师是此道顶尖大师。真幸运啊，再陪我玩一会儿吧。”男人充耳不闻，两眼发光狂笑着，选择迎难而上，再次攻了上去。
甚至发觉到岚不准备要他的命，也不会下死手杀他，伏黑甚尔更加无所顾忌，精力旺盛地冲过来揍她被丢出去，再联合咒灵揍她，换着武器揍她，用尽全身解数变着花样揍她。
微妙的将她当做陪练了。
“你听我说……”
“哈哈哈哈哈你好厉害啊，性格软弱吗？恐惧杀人吗？那可不行，来，来试着杀死我吧。”
“我不想……”
“哈哈哈哈摩多摩多！！再来，让我看看你的上限吧。”
“我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
面无表情被动战斗的岚：……救命。
他上头了。
而站在战圈之外的人，认出了岚的朋友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直径百米，满是雷电飓风圈出战斗圈，站在圈的边界半米以外风平浪静处观战。
他们完全插不上手，甚至无法靠近。
*
五条悟和夏油杰清晨领着天内理子与黑井美里赶回高专，老远就看到一个飞沙走石的奇怪□□圈。
两人匆匆赶过去，在场有几位同窗教师，以及恰好被调回任务的庵歌姬，一级术师冥冥。他们扫过现场几人，没有看到那个想见的人，没有看向那个圈，皱着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灰原，七海，硝子，你们见到岚了吗？”
“岚？”一级术师冥冥红唇弯弯，她抬抬下巴，意有所指，“你们说那个小美人么？那不是，跟禅院家的打得正激烈呢。我说，你们什么时候招进来的学生啊？强得吓人，但是战斗方面你们教育的不太好哦。”
“她跟禅院甚尔打了三个小时以上，不，或者该说完全是被动反击，连战斗都不算，被热血上头的禅院甚尔当成了陪练呢。那个孩子明明能轻易杀掉禅院家的，偏偏是个心软到完全下不了手杀人的‘乖’孩子呢。”
她就没见一边揍人，一边担心把人揍死还要用能力为敌人缓冲一下的‘战斗’。勉强可以说是指导战吗？
“岚？”夏油杰心下一惊，迅速看向战圈，实力到他和悟的程度，飞沙走石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动态视力，他看到少女在空中腾挪轻盈得像风，与禅院甚尔打得不可开交。
不，是在禅院甚尔浑身鲜血冲上来，就将人以一种不可思议又干净利落的反击动作，丢了出去，或是以某种灵巧的动作与他缠斗，禅院甚尔逐渐学会在半空中转身活动，反复冲刺上去战斗，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不是岚的对手。
再持续下去，禅院甚尔会把自己耗死。
“这是惊喜吗？”五条悟惊讶过后，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没想到岚没有夸张啊，她真的很强。不错嘛，之后我要和她打一架，我没见过体术比她还强的人了，但是……她怎么那副表情？”
不知道人看了，还以为她才是被揍得满脸血的人。
注意到救兵到场，岚瞬间将打得热血上头的禅院甚尔丢到一边，眼泪汪汪地看过来，委屈地大声喊道，“杰……杰，哥哥，哥哥快来！”
“救命。他是个战斗狂，我都说不要打了，他还是不要命的冲上来。我打不晕他，又不能放他走。”
众人：……哭、哭得还挺好看？摩多？
夏油杰一边为妹妹亲口喊哥哥了而心花怒放，一边又想就站在这里看可爱的妹妹多哭一会儿。一时都不知该在脸上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卡在愤怒担忧与哭笑不得里，古古怪怪。
不行，不行。
夏油杰啪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人还没动，就听到五条悟在一旁笑出声，贱贱地出声逗他家妹妹，像极了企图抢夺妹妹注意力的臭小子。
“怎么还哭了啊？你喊我一声悟哥哥，我就过去救你。”
滚蛋，救个屁，你看我妹妹喊你了吗？
别人家的妹妹要你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