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7天(1)
江浔做过很多和秦初有关的梦,从十几岁不切实际的幻想,到后来美梦成真,以至于他在得到秦初后不敢再做梦,他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秦初的梦很符合他的性格,听上去就像是他能做出的事,只是江浔没想到,这个梦里会有他,只有他。
大图他们终于爬上来了,掐着腰缓一缓,看见地上抱在一块儿的俩人,嚎了一嗓子:“嗷!你俩这是什么行为!我们这特么是离婚节目!不是恋爱节目!”
江浔放开秦初,双臂摊开,闭上眼睛就开始笑。秦初被他笑的人跟着一颠一颠,于是坐了起来。
周礼和童玲跑到江浔身边去,挤着他坐下来,探头向很远的地方看,童玲失落地说:“我们来晚了,太阳下山了。”
大图和百灵就近挨着秦初坐,大图盘着腿,仰头看看天:“还有点残阳。”
江浔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秦初后背,手掌贴上去轻按了他一下。秦初反手过来抓着他,想要拉他起来。
周礼瞥见他俩的小动作,吃瓜似的憋着笑,八卦道:“哥哥们谈好了?”
江浔坐起来从后兜头抄了周礼一把:“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
这话说的极其暧昧了,周礼和童玲异口同声:“哦~大人的事哦~”
江浔和秦初一天一个样,把这帮看客都给整不会了。其他人也没别的想法,既然来这节目,就是想好,无论是自己好,还是别人好。
难得今天太阳下山之后风没起来,六人坐了一排,等最后那一点残阳也消失在地平线上,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江浔搂着秦初的肩膀:“冷么?”
秦初摇了摇头。
百灵也靠着大图,望向前方的山:“明天什么安排?”
大图手里攥着几根野草,好玩儿的搔着百灵的脖子:“你们想玩什么?”
“爬山吧。”百灵伸手指了一下,“我想看看乌起纳达。”
于是定下第二天的日程。
那山有点名气,是乌起纳达的三大神山之一。先前说塔娜吉是“月光女神”的意思,现在眼前这座山,就是月光女神诞生和神隐的地方,名字也很简单粗暴,就叫做塔娜吉山,又被称为月光女神山。
少数民族多有缠绵悱恻的神话故事,传说月光女神象征纯洁无瑕的爱,每年农历六月十五,塔娜吉会降临神山为子民祝祷,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会收到女神赠予的月光石。
后来,六月十五这天便成了塔娜吉的节日,人们会在这一天上山拜神,举办祭祀仪式,祈愿生活美好,人人得到一份真挚的爱。
即便百灵不说,节目组也安排好了第二天的上山活动,他们赶得巧,第二天刚好是农历六月十五。
拜神节是个很隆重的节日,塔娜吉人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女人戴发饰,男人绘面,从天亮开始就有人骑着马陆陆续续赶往神山。
秦初推开窗户,街道上驰骋着骏马,兴致高昂的塔娜吉人扬着马鞭震声而去,仿佛与现代社会隔绝。
江浔从隔壁房间过来,刚刚睡醒,声音带着晨起的暗哑。
“早。”他自然的贴近秦初,透过他的肩向下看,“好多人啊。”
江浔并没有抱秦初,实际上他们连身体都没有碰到,可秦初却觉得这一刻和他昨天泄露的那个梦境重合。
秦初转过身,向后靠住窗沿。他看江浔,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对方如此轻松的模样。
“起床吗?”秦初问道。
“嗯。”江浔揉了揉眼睛,“感冒好点了吗?”
“好多了。”秦初停顿一下,也问了句,“你呢?”
江浔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我也好多了。”
洗漱一番换好衣服,江浔又去了一趟隔壁,本意是喊秦初出门,过去后发现那人手持剪刀,正对着镜子剪头发。
秦初在镜子里看见江浔,动作停了下来,说道:“头发太长了。”
头发都能搭着肩膀,的确太长。江浔看看时间:“去找个理发店吧。”
秦初说:“没关系,我稍微剪一点。”
江浔在卫生间门口看他半天,勾勾手指:“出来吧,我给你剪。”
江浔曾在电影中饰演过理发师,为此学过一点手艺,不过从没在秦初头上实验过。
窗边的小桌小凳阳光笼罩,秦初坐在那儿,脖子上围着昨天江浔买给他的宝蓝色披肩。
“要剪多短啊?”
拍完戏后江浔久未操刀,一时有点不太放心自己,万一把秦初剪毁了咋办。
秦初看了看江浔:“像你这么短。”
江浔头发才修过,不长,比寸头长一点。他提溜起秦初一簇毛,说:“不行,那得用推子。”
“好吧。”秦初退而求其次,“别搭着我脖子就行。”
要求不高应该比较好满足,江浔慢条斯理的剪起头发,模样专注认真,不过秦初看不到。
脖子露出来了,秦初的脖子细而长,因为皮肤白,所以鼓动的青筋看的很清楚。从前江浔很喜欢在床上掌控他的脖子,那么脆弱的地方被他一手握住,好像借此能掌控这个人。
地上掉落许多碎发,江浔说:“你还挺放心让我剪。”
秦初微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我又不要漂亮。”
江浔笑了笑。
虽然秦初不要漂亮,但江浔手艺没退步多少,剪出来也还能看。
剪完秦初整个人精神很多,江浔替他解了披肩,绕到前面,拎着披肩一角扫一扫秦初脸上的碎发。
秦初含蓄地问:“还行吗?”
“还行。”江浔用手抹了抹秦初的眼尾,那里还挂着点头发丝,“显小。”
终于能走了,楼下碰到大图他们,还给他们吓了一跳。
“我差点没认出来。”大图笑着说,“得,现在彻底不能喊秦老师了,感觉差辈儿了。”
周礼插嘴道:“大图哥,秦初哥原本就比你辈分小。”
大图看着秦初:“那怎么着,我改口,小初?”
这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秦初却很轻地扫了一眼江浔,笑了笑:“别改了吧,大图老师。”
秦初在某些方面是个很执着的人,他能把别人的一句话记很久。比如那年江浔说以后他来帮秦初打领带,秦初就再没麻烦过别人。再比如一个没有什么特别意义的称呼,他能纵容比他小的江浔喊了十年,却连别人一句玩笑都容忍不了。
响应他似的,江浔很顺手的撸了把秦初的脑袋:“走了。”
从城内去神山的路已经变成了马道,嘉宾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骑马去,要么城外坐车去。
大图他们来乌起纳达还没骑过马呢,兴奋得很,说要跟大家一起骑马去。
秦初顾虑着江浔还有腰伤,和他商量道:“我们坐车去吧。”
江浔挑起眉:“不骑马了?”
“不骑了。”秦初摇摇头,“坐车吧,这样我们就是最快的了。”
“你还计较这个呢。”江浔好笑地扯了一下秦初的披肩,把歪掉的地方扯正了,“没事儿,骑马吧,我喜欢骑马。”
骑马的感觉很自由,也很纵情,马背上疾驰的时候可以忘掉很多东西,也可以让某些记忆在脑海中更加清晰。
江浔选了一匹白色的马,比他在那拿村骑的那匹要温顺,也更高大。
“哥,”江浔牵着马到秦初身边,“上去,我带你。”
江浔这两天喊“哥”的频率有点高,秦初适应却很快。他摸了摸白马的鬃毛,踩着马镫便跨上马背。
江浔在下面还托了他一把,等秦初坐稳后又让他等一下。
秦初溜着马缓慢地晃,俯下身来和白马蹭蹭脸,没一会儿江浔回来了,塞一杯热奶茶给秦初。
“哪里买的?”秦初诧异地问。
江浔利落的翻身上马,坐在秦初身后,从后面圈住他,拉住缰绳:“街那头,现打的山羊奶做的奶茶,尝尝好不好喝。”
乌起纳达的奶茶不像内陆城市那样有吸管和纸杯,他们就是一个大茶缸盛出来捧在手上喝的。
秦初低头闻了闻,有股山羊身上的膻味,可是喝到嘴里却一点也不腥,奶浓茶甘,一粒糖没放,就是最原始的奶茶味儿。
江浔轻夹马腹开始往前走,秦初喝了两口就把杯子递给江浔:“味道不错,你尝尝。”
俩人共用一个杯子丝毫不扭捏,江浔呷摸一口,点点头:“是不错,回来还给你买。”
江浔不爱喝奶茶,尝个新鲜就够了。秦初慢慢吞吞地喝,江浔一句话也不催,拽着缰绳走的比驴还慢。
大图和周礼都超他们很久了,那二位不知哪又起了胜负心,说要比比谁先到神山,输得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等秦初喝完了,杯子里的奶茶也空了,江浔才真正开始提速。
骏马一声嘶鸣,风扑着面。
秦初满嘴奶味儿,被江浔的气息糊了一耳朵。秦初没有完全和江浔贴在一起,他们看起来离的很近,其实中间隔着一公分的距离。
道上跑了很远,房屋建筑消失不见,周围变成草原时,江浔才往前靠了一点,在秦初耳边说:“你要不要试试……靠着我?”
这和秦初那些无意识的依赖是不一样的,他几乎没在自己有认知的情况下,主动去依靠过什么人。以至于他靠过去的时候动作很是生疏,身体完全僵硬。
江浔看不清什么表情,但之前说过,他是那种秦初走一小步,就能往前迈一大步的人。
只见他顺势把下巴搭在秦初肩膀上,玩笑道:“秦老师达成成就1,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