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大年三十79
可能刚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的发梢有些湿，在客厅的白炽灯下，微微反光。大年三十，他还是照样一身军大衣军大裤，如果不是她妈跑他家去，收刮了一堆一模一样的衣服裤子拿回来洗的话，她还以为他就只有这么一件呢……
“小岳哥，新年快乐。没有等很久吧？”岛岛礼貌的打招呼。
岳凡关掉电视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深藏在眼窝里的眼睛看向岛岛，摇了摇头：“没有。”
三个人的餐桌，依旧是周妈妈在和岳凡说些船上的事情，岛上的事情。但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周妈妈在说，岳凡当个安静的听众而已。
岛岛吃饭速度一向很快，哪怕是大年三十也毫不例外。
她早早便打开了电视，挺着小肚子半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朋友们群发短信。
当手机页面停在林子木这个名字时，岛岛转转眼珠，手上顿了顿，便直接跳了过去。
新年新气象，新的一年她要养成林子木主动联系她的好习惯！
做完这件事，她将手机扔在一旁，无视一条条短信提示音。她抬头，岳凡正帮着周妈妈在收拾桌子。
“妈，待会我们干嘛？”大年三十，岛上的习俗是要过了午夜12点才能睡，而现在还早着呢。
周妈妈拿着抹布将桌子擦的干干净净的，闻言回答道：“春晚不就要开始了吗？”
“春晚太无聊了，我们斗地主吧！今年小岳哥也在，刚好三个人。”听到妈妈的提议，岛岛看了看电视上的春晚倒计时，嫌弃地瘪瘪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啊！小岳，你会斗地主吧？”平时无聊的时候总爱抱着个手机玩斗地主的周妈妈，眼睛亮了起来。
岳凡顿了顿，言简意赅的点点头：“会。”
于是，擦的干干净净的餐桌便成了牌桌。
“炸！”看到岳凡放下一张大王，岛岛啪的一声将手上的五个牌扔了出去，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你们两个又输了，我又赢了！给钱给钱。”
周妈妈满脸不情愿，手上揣着的几个硬币怎么都不肯给：“岛岛，我先欠一局。”
岳凡递过一张10元纸币：“阿姨的我给吧。”
“不行！”岛岛满脸坚决，如数找了硬币还给岳凡后便倾过身子，一把抢过了周妈妈手里的硬币，“妈，你每次都耍赖！”
周妈妈看着自己面前唯一的一个硬币，和岛岛面前的一叠纸币，咬牙道：“再来一局！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岛岛跟着电视里的节奏，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牌，瞟向妈妈的眼里写满了‘来啊，我怕你啊！’
一旁的岳凡，看着斗气的母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岛岛边抽牌边找话题：“小岳哥，你过年不回家的吗？”
岳凡抽牌的手顿了顿：“要上班。”
搁在桌底下的腿被踢了一脚，岛岛皱皱眉，连忙收回双腿，心想：不就赢了她妈几点小钱，至于这么记恨吗？
她威胁般地瞥了眼周妈妈，无视她妈的挤眉弄眼，继续道：“那你家人不会想你吗？”
岳凡拿到半路的牌掉在桌面上，是一个红桃A。桌面上的气氛突然一变，岛岛看了看岳凡和周妈妈脸上的表情，后知后觉的补充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岳凡捡起红桃A，声音异常低沉：“我没有家人。”
岛岛张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周妈妈狠狠地瞪了岛岛一眼，不解气似地再踢了一脚。
“小岳，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和岛岛当成家人。”周妈妈出言道。
当初岛上要新来一个船长，老的那个船长和她关系挺好。被调走前拜托她帮忙照顾小岳，说这孩子是他远房一表哥的儿子，因为小时候家里孩子太多，岳凡生出来的时候便被丢在村头的山堆里。后来是隔壁村一老人捡走养到十几岁，老人便过世了。这孩子便没了踪迹，听说是参军入伍去了。
“我看到照片就知道是这孩子，和他爸长得可像了。我听朋友说，他在部队里好像混的很不错，不过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被调到这里当船长了。”老船长喝着酒这么和她说道，末了还一脸神神秘秘，“据说是得罪了一姑娘，那姑娘家啊……”，老船长伸出右手食指，往上指了指便不再说了。
当初听老船长说完，她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呢，她也是当母亲的，小时候岛岛受个小伤都要心疼个半天，这孩子真的是让人心疼啊。
听到妈妈的话，岛岛连忙点头。
岳凡看着两人，笑了笑：“要抢地主吗？”
“要！”岛岛和周妈妈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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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一处别墅区，不同于岛岛家的热闹。客厅的液晶电视并没有放春晚，而是一部悲情的的法语片，且屏幕上并无中文字幕。
穿着一身蓝白相间长裙的蓝云漾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木，如果你的演技能这么棒就好了。”
坐在一旁翻看剧本的林子木闻言，头也不抬，一句话也没说。
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啪啪啪敲病例的林国阳，闻言瞥了一旁的儿子一眼：“他也能达到那个境界？还不如回炉重造。”
正在剧本上写写画画的手顿了顿，林子木勾起嘴角：“至少比你这个三脚猫大夫要好。”
“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三脚猫大夫也治好了不少人。”林国阳不甘示落，出言讽刺。
林子木抬头，嘴角的笑意更深：“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拿了那么几个奖杯。”
“奖杯能当饭吃？又过一年，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要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把你妈……”
“两位，要吵请上楼。麻烦不要打扰我看电影，谢谢合作。”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轻而易举的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唇枪舌箭，末了还用法语重复了一遍‘谢谢’。
林国阳顿了顿，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台词，忍无可忍：“亲爱的，这电影你今晚还要重复几遍？”
蓝云漾伸出右手抚了抚发后的簪子，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语气轻飘飘的：“你有意见吗？”
林国阳连忙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没有任何意见，您请继续。”
林子木似笑非笑地斜了他父亲一眼，感受到胃里空空的，他抚了抚太阳穴，小心翼翼的提醒：“妈，我和林主任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你们可以自己烧，厨房什么食材都有。”蓝云漾温柔的眼光从丈夫转到了儿子身上。她早就把家里的一切速食产品统统藏了起来，除了在厨房里欢快游泳的鱼，其他什么都没有。
今天她在家里特意准备了一桌子菜，就为了等他们两个。结果，等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等到。她打电话，一个说刚刚下飞机，一个说刚刚查完房！这两个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和她保证一定能在晚饭前赶回来，结果呢！还想吃饭？
林子木咳了咳，移开了目光：“林主任，使刀子是你的强项，厨房里的鱼你没问题吧？”
“林大影帝，据说你为了演戏特意去学了厨艺，烧个鱼肯定不在话下了。”
“要、吵、请、上、楼！”蓝云漾闭上眼睛，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