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招兵买马50

  李明琅捻着簪子搔弄发髻,轻叹口气:“这钱还没捂热乎,就要给出去,欸。”

  “当家的,这银子的来历我不多问,只是有一句话还请您记在心上……”

  “哎,别说,我晓得的。”李明琅淡声道,“劫富济贫,可一不可再。我身后有镖局大几十号人,要操心他们的生计,像这种虎口拔须的事,以后不做就是了。”

  林师爷哼了声:“当家的知道就好。”

  话虽如此,但李明琅心里知道,汪县令这般的贪人败类,蚂蟥一般吸附在云湘城和大行朝的百姓之上,是绝不会放过不肯向他低头的李明琅的。

  可是,即便派谢钰出马,趁月黑风高把汪县令一剑穿心,后来的县太爷又能比他好到哪去呢?

  总不能来一个贪官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吧?

  “为今之计,须尽早逮住汪县令的小辫子,让他投鼠忌器才是。”李明琅磨着嫩葱似的指甲,喃喃道。

  林师爷没听清,问她:“当家的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多挣点银子,好给您娶续弦多一份礼金。”李明琅回了他一道明媚无辜的微笑。

  林师爷甩袖而去。

  晌午过后,李明琅带齐人马,去城外的采石场运货。

  一路上,车盖相望,牛铃叮当,车队从南城门浩浩荡荡地蜿蜒而出。有行人问起,云生镖局的镖师和小厮们也不藏着掖着,高声将李明琅组织城中商户捐钱捐物修筑大堤一事宣扬出去。

  做好事不留名,如锦衣夜行,着实不是李明琅的风格。

  珠帘低垂,煎茶的小炉荜拨作响。李明琅在车中勾起嘴角。

  十里亭外,谢钰坐在乌鸦马上,白衣黑马,长剑如虹。

  见李明琅的车驾来了,谢钰坐在马上没动,只遥遥看着手下的小厮们忙前忙后,将采石场拉来的石块、沙砾扛到镖局的板车上。

  此时的他,不大想见李明琅。

  “小谢。”美人卷起珠帘,似玉佩琅珰,冲谢钰弯起嘴角,“辛苦你忙前忙后的,回镖局歇息会儿吧。”

  谢钰轻吸口气,低声说:“河堤那儿鱼龙混杂,在下陪当家的一起去。”

  李明琅嗤笑:“我带着那么多人,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救急如救火,于县尉谢我还来不及呢。”

  乌鸦马哟哟嘶鸣,谢钰拽紧缰绳,调转马头,仍紧紧跟在李明琅的马车旁。

  与于县尉交接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云生镖局的人把石块和沙袋往河堤边一放,叫来熟悉的士兵,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于县尉。

  于福这些日子为修筑河堤一事殚精竭虑,本就满头华发的他再添几分苍老和疲惫。

  见李明琅一行人带着东西来,于福眉心挤出一道深印,他在云湘城的官场混迹数十年,遇见的奇人异事多了,这还是头一次遇见强行送钱给公家的。

  于福淡淡道:“李镖头这是要让我不得不承你的情啊。”

  李明琅被于县尉如临大敌的神态逗乐了,轻轻“嗯”了一声,理直气壮道:“镖局日日来河堤送饭,您的工期进展如何,我怕是比谁都清楚。您今日不收下这几大车的石料,三天之内必然会停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于县尉。”

  瞧见于县尉僵着一张脸,李明琅又轻笑一声:“这是城中商行和镖局的掌柜、当家们一起捐的钱物,您不必担心要承我的人情,大家都是为了云湘城着想么。”

  “呵!那我还要多谢李当家心系云湘城百姓了。”

  李明琅嗔怪地瞪于县尉一眼:“我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么?”

  于县尉不再多说,挥手叫人来将石料清点好,拖去大堤旁。牛车在泥泞的地上留下一道道车辙。

  回城的路上,谢钰隔着珠帘问李明琅:“当家的就不担心,于县尉不记你的好么?”

  珠帘后倩影憧憧,满出淡淡的馨香。李明琅不在意道:“于福为人端直,镖局为云湘河堤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我不图他回报什么,只求日后能行个方便。”

  有个狼顾鸢视的县太爷在,衙门里还是有个自己人为好。

  况且……李明琅袖掩朱唇,微微一笑。

  收了她的财物,在汪县令眼里,于县尉已然是她的人了。于县尉自己怎么想,又有什么所谓呢?

  交给老余头融的银子还剩下不少,皆去掉官印,剪成市面上流通的碎银。

  李明琅不好大张旗鼓地将银子花出去,于是寻了个法子,借谢钰的手在花胡子巷的赌坊做局,给庄家一成抽水,再左手倒右手,一夜豪赌过后,回到手上的便是江南最大钱庄发行的银兑。

  赌坊乌烟瘴气的,谢钰起初还不乐意,被李明琅妙目一瞪,嗔道:“上回你去喝花酒,怎么不嫌弃那地方污秽?”

  提起喝花酒的这桩官司,谢钰被怼得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李明琅,空翠茶庄是他清河郡王供给探子和细作的落脚的驿站,去那儿是有正事要办。

  李明琅摸了摸腰间的金乌弩,银牙轻咬,说道:“虽说是做戏,但你我对外仍是定了亲过了明路的关系。以后不许偷摸去喝花酒,坏了我的名声!”

  她的话是那样霸道蛮横,谢钰偏偏吃这一套,面色稍霁,说道:“当家的放心就是。在下绝不会再去那些地方,要去,也带着当家一起去。”

  “……谁要去了?”李明琅轻翻一个白眼。

  等银兑子换来,拢共两千两,李明琅将其中一半的兑票藏在家中祠堂,另一半留在手上也不放心,干脆遣林师爷去云福巷前后打听一番,看看能否包下一家镖局或是车马行。

  他们的运气不错,没过几日,林师爷就托过去的关系打听到,同在云福巷的另一家河源镖局因为当家的经营不善,打算找人接盘好回乡颐养天年。

  李明琅拨弄算筹,柳眉轻蹙。

  那河源镖局名号不响,但有二十位得用的镖师,还有带马厩和库房的三进院子。把银兑换成地皮和人马,将汪县令那儿来的银子再洗一道,就能彻底择干净了。

  “就买它吧。”李明琅捻起一枚蜜饯,“咱们如今的人手只够走一趟镖,下边的小厮也没得锻炼的机会,总不能整个镖局白白空耗着。”

  招徕人马,将云生镖局做大,等一切走上正轨,她才能告慰地下安息的爹娘。

  李明琅望向窗外,树影横斜,乱叶飞过。等来年开春,距离天行皇帝驾崩就只剩两年。

  她的时间不多了。

  乱世之下,人如草芥。李明琅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即将到来的八方风雨中,图一席之地。

  买下河源镖局一事进展顺利。

  晌午前,李明琅跟河源那位白发垂髫的老镖头去衙门更换契书上的名字,为免汪县令从中作梗,还给经办的主簿递了一荷包的银子。反正是汪县令的银钱,她花着不心疼。

  午后,河源镖局的匾额就换上了云生镖局的字样。

  李明琅站在犹有新漆味道的牌匾下,望了会儿林师爷题的字,心情愉悦,快步走入院中。

  河源镖局原先的镖师契书自然转到云生镖局旗下,李明琅俏生生立在台阶上,看向院内垂头丧气的二十位镖师。

  “怎的,落到我李明琅手上不高兴啊?”

  镖师们额上冷汗如豆,讪讪道:“当家的误会了。”

  他们哪儿敢不高兴啊?现如今,云湘城里谁人不知,云生的李镖头是个狠人?

  李明琅清咳道:“既然你们已是云生镖局的人,待张镖头考校过你们的功夫,分出等级,以后的月钱都比照云生的镖师。我手下不养废人,只要你肯忠心做事,到手的银钱在城中各家镖局都算一等一的。”

  见新来的镖师们仍缩手缩脚,李明琅啧了一声,叫张镖头把人领去校场,又往人堆里望去,抬了抬白皙的下巴。

  “吕镖师,我将这二十位兄弟交给你,你可愿意?”

  吕镖师,名叫吕乐成,云湘城人,前不久才在李明琅比武招亲时惜败谢钰。他本以为,谢钰上位云生的姑爷没两天,他就要收拾包袱离开云生。

  却没想到,谢姑爷没跟他计较,甚至于没搭几句话。而李当家更没有因此感到尴尬,反而借比武招亲看到他的能力,将新来的镖师交给他统率。

  吕镖师当即跪下:“谢当家的赏识,属下愿意!”

  李明琅笑道:“起来吧。这些镖师暂时由你带队,过段日子由你牵头押镖,日后做得好了,能与张镖头平起平坐也说不定。”

  “属下不敢。”吕镖师人高马大,背后的双刀在肌肉虬结的脊背上寒光熠熠。

  谢钰在李明琅身旁,淡然看着她收买人心的手段,心里却因吕乐成被重用而不大舒服。

  他高居庙堂,什么高官厚禄没见识过,何至于为一介甲等镖师的名头犯酸?真是稀奇。

  镖局扩充了人手,最紧要的莫过于四处牵拉生意。

  镖师们只有行在路上,将主顾们的贵重货物从一地押送至一地,才能给镖局赚银钱。李明琅为此没少掉头发。

  深秋午后,四足博山炉香烟袅袅,花香袭人。

  李明琅斜倚在镖局书房榻上。今日她穿得简便,上身着石榴织锦袄子,搭一条宽松的茜色蚕丝裤子。屈起左腿,胳膊肘支在膝盖上边,神态懒散,翻阅镖局近来的账册。

  谢钰沉着脸进屋时,她也没动弹,只抬起眼皮,懒洋洋地觑那人一眼。

  那身茜色裤子的裤腿宽松,隐约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脚踝,李明琅一无所觉。

  谢钰挪开目光,不去看李明琅放松懒怠的坐姿,温声道:“当家的,门房那儿来了位主顾,说是汪夫人的家里人。”

  “哪位汪夫人?”李明琅挑眉。

  “汪县令的妻子。说是她有一位侄女,要在年前远嫁去临州,想委托云生镖局送嫁。”

  “哦?”李明琅眯起眼睛,像一只狡猾灵慧的猫,“汪夫人的侄女儿?临州?让林师爷接下吧,这一趟镖,我亲自去。”

第28章 招兵买马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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