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知道萧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着没有去找苏和说话,余光看到那人依旧没心没肺地和萧炎说话,心上仿佛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疼的厉害,许是太过激动了竟忍不住咳嗽起来。

  常思赶紧端茶过来让主子润嗓子,满脸的急切,使得一旁的萧谭看了大小不已:“五弟,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宝?有这么伺候人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了个大姑娘来,我看看,还真生得细皮嫩肉的,怪讨喜的。”

  常思面皮薄,被人这么说,就算强作镇定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退到一边垂着头不吭声,手紧紧地抓着衣裳下摆,他生怕给主子带来麻烦。

  萧詹咳嗽了一阵,待缓和下来,笑道:“四哥说笑了,这孩子年纪小,刚到我身边伺候,你别吓唬他。宫里的人是什么样的,你比我更清楚,别的没什么在意的,只要用心伺候就成。四哥说是不是?我也做不来苛刻人的主子,说的过去变成。”

  萧詹无意间看了苏和一眼,只见苏和定定地看着他,他有点窘迫的笑了笑,重新低头看自己的书,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萧谭可没想就这么作罢,而后发现了什么,突然笑道:“哟,瞧我这眼睛尖的,我怎么发现这孩子和咱们谨之眉眼有几分相像?”

  苏和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淡声说道:“四皇子说笑了,这天底下的人谁不是长着眼睛鼻子的,要说相像,我们也很像。听说皇子病了,昨儿在街上遇到了便买了些,你来了倒是省得费那般功夫,尝尝看,若是不喜丢了便是。”

  苏和这般,让一旁的萧炎当即变了脸色,原以为那是苏和自己吃的,不想竟然是给五哥的,不是说好不和五哥亲近的吗?为何谨之会这般记挂五哥?越想越不快,萧炎冷冷地瞪了一眼萧詹,眼睛里满是不屑。

  萧詹是个藏得深的人,哪怕心里已经欢喜非常,他的脸上照旧一片云淡风轻,若是看得细的人会发现他的眼尾上扬,这是有别于平时的好心情。他接过来,随手装在自己怀里,不顾那个纸包将胸前撑起了一块,看起来略显滑稽,笑着说道:“多谢谨之记挂,太医说了,我只要连着喝几天药便可痊愈。这等好东西闻着味便让人心情好,我的病也好的快一些。”

  苏和有点弄不懂自己的心情,这种感觉隐隐再他知道是什么的时候,理智让他越过那条线不做承认,萧詹和他道谢,他心里的不快顿时散了许多。

  一直到放学两人再无交谈,倒是萧詹没忍住再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和萧炎说话的人,强压下心里的嫉妒,他知道现在不是心急的时候,自己应该慢一点,等到谨之完全适应他的存在的时候也不迟。

  常思觉得五皇子回宫的时候心情要欢快许久,将那个纸包拿出来放在手里端详了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拿出一块果干放进嘴里,只是一瞬间眉头拧起来,好不容易才咽下去。暗笑谨之的这番好心莫不是在醋缸子里泡出来的?牙都快要被酸倒了、

  常思赶紧递了茶过来,随手要拿走这些吃食,嘴上还说着:“主子,既然不好吃就别勉强了,奴才给您收起来扔了吧。方才马车路过的地方有几个异邦人再卖,这种来路不清的东西里面说不定掺杂了什么别的东西,万一要是吃坏了可得不偿失。”

  萧詹的脸色瞬间大变,抬手将常思递过来的茶给打翻,面色如霜,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爷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般人物来做决定?”

  常思被骂的愣在那里还未回神,只觉得主子一阵风似的从急速往前走的马车里跃下,他赶紧掀开帘子见主子平安下车,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苦涩。这世间有谁愿意自甘下贱做这种人,他实在是喜欢疯了,哪怕就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只要能被主子待在身边,他就高兴的很。

  而现在主子下意识的举动,让他明白在主子心里,那个苏小公子是何等重要,将来只怕是招招手就能将主子的魂给勾走。失落地回宫,良总管见他一人回来不悦道:“你不是伺候主子一起出去的吗?主子人呢?他身上还带着病,怎么……”

  常思神色坚定,得体地回答道:“今儿苏小公子送了主子一包果干,主子很喜欢,只是不合他的胃口,奴才多嘴说了两句被主子训斥了一顿,主子生气便下车离开了。良总管,奴才瞧着不成,主子对那位小公子十分上心,您若是把握不好,惹得主子不快,只怕是讨不了半分好。奴才这辈子是主子的狗,永远都不会变,但凡总管能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奴才定会全力以赴。”

  良如叹了口气说道:“也是难为你了,成了,你回去歇着吧。今儿主子跟前先不用伺候了,他这气怕是得几天才能消了。也是我糊涂,明知道主子是个什么心思还要不死心地让让你去试探。这会儿倒也罢,将来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惹事,你我只怕是迟早要掉脑袋的。”

  常思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萧詹漫无目的在街上乱晃,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明白苏和对他的一点好,能让他觉得整片天都亮了。前世他是墙脚的一棵矮草,没有人能看到他,连太阳都照不过来的地方,他却奋力地想要去追寻。只可惜穷奇一声到最后还是错过了,唯有今日,他看到了那片乌云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觉得满是生机。

  怀里的那个小纸包烫着他的心,将那一块寒冰融化,他紧紧地抱着,晃来晃去,像个得到欢喜玩物的孩童一样,嘴角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这算不算是谨之的低头?他那么骄傲的人,如果不想理会是完全不会多此一举买东西算他的,既然做到这一步说明他们的关系是有机会缓和的。

  他不想等了,他不想看到萧炎心安理得地霸占着苏和,那是属于自己的人,谁都不能抢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带苏和去江南,这一路上日子长的很,他完全有机会可以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他看,让他相信自己两辈子对他的衷心与爱护。

  天慢慢地黑下来,街上的摊贩也越来越多,热闹的夜市,人们的脸上全都洋溢着欢喜的笑,但是这些喧嚣与萧詹来说没有半点关系,他越发肯定,他只要往前走一步这世间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回到宫中,他径直走到御书房外,父皇已经过了留恋美色的年纪,挂在他心头的唯有郭家大事。就连总管太监也有点惊讶,这个向来沉默不语的五皇子居然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和蔼地笑道:“五皇子,这个时间了,您怎么来了?皇上还在批奏折,要不您……”

  萧詹淡淡地看向面前的人,黑亮的眼睛里散发出压迫的光芒:“姜公公,我有要事面见父皇,请通传一声。”

  姜公公愣了愣,还是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笑着走过来:“五皇子快请吧,皇上再等您呢。”

  这座皇宫里笑着的人很多,但是笑容后面藏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天下间人的命运只有老天才知道,萧詹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知道,那些奋力想要把他碾死在脚下的人,他们会比自己尝到还要凄惨的滋味,一报还一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皇上到底是上了年纪,不住地揉着眉心缓解疲惫,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着已经长得这般年纪的孩子,良久以后才沉声问道:“你想见朕,所为何事?”

  虽是父子俩,但彼此并不亲厚,即便是现在两人的相处也看起来有几分别扭,皇帝想要在这个儿子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而萧詹却沉稳地很,跪下来请安后说道:“儿子见那祖孙二人十分可怜,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只不过想要个公道,若是交给地方官员却被送羊入虎口怎么办?儿子愿意亲自南下,为父皇分忧解劳。”

  皇帝看着眉眼挺括地萧詹,突然笑起来:“你是以什么身份去?朕不知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傻,有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你什么都不懂难保不会落入那些人的圈套。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光靠身份就能办成的,你明白吗?”

  萧詹亦有自己的执着,他沉声道:“儿子既然敢与您提这件事,不管多难儿子都会挺过去,求您给儿子这个机会,不然儿子这辈子良心难安。分明看到落水之人还有一线生机却不救助,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这与杀人有何区别?儿子没有旁的念想,只想求个安心。”

  皇帝沉默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就冲你心安这两个字,朕准了,切记,不要求人,朕不会让人帮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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