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始乱终弃195

  他在胡说些什么?

  “什么始乱终弃,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咬住唇,闷声道。

  对面的人挑了挑眉,手中玉勺无聊地搅着米粥。

  “你昨日还说非我不可,隔了一晚便弃之如敝屣了吗?”那四个字,咬得极重。

  听了这话,素娥恼怒,也忘了顾忌,想都没想辩驳道:“我可没说过这话。”

  什么非他不可。

  “是么?”

  “没有!”她言辞坚决。

  “可你不是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他尾音扬了轻谑,“怎么,现在又记得了?”

  “......”

  原来挖的坑在这里等着她。

  素娥有些恼火,明明欺骗人的是他,为何现在反而沦到自己心虚,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她沉默半晌,一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是的,我突然记起来了。”

  “我记起了我做的那些蠢事,也记起了我看到的荒唐场景。”

  她语气似嘲,仍是不肯抬头看他,“当然,我也听见了您的手下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现在还坐在这里,是不是该感谢您手下留情呢?谢二公子?”

  闻言,谢景淞神色微变,下意识辩解:

  “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换来她不置可否地嘲笑,他蹙眉看她良久,站起身:“你怕我?”

  这个昨日口口声声说心悦他的姑娘,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有了情绪。

  受不了这种氛围,韩素娥干脆抬头直视他。

  视线触及对面的人,她心头窒了一瞬,猝然挪开目光。

  心怦怦跳着,按捺不下去。

  但她终究冷静下来,语气含愠地反问,“我不该怕吗?还是说我该扮成盲人,假装看不见你的脸?”

  谢景渊沉默了,在素娥看来,大概是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见他缓缓走近了,同自己开口:“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

  直接问他?

  素娥挑眉,不知他这话何意。

  她可以问吗?而他又愿意解释吗?

  话到嘴边,变成一句“我敢么?”

  谢景淞揣度出她语气,像哽住鱼刺,心下一阵苦闷。

  以往人人敬他怕他,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现在却不希望她同别人待他一样。

  而本该是他质疑她的场面,现在形势一转,节节败退的人变成了他,步步紧逼的人变成了她。

  他轻叹,悬在她头顶的手几欲落下,终是收了回去。

  再开口,那声音低了下去。

  “你不敢问,却敢冲我使性子。”

  分明有恃无恐。

  又来了,他总是想着法子将话题绕到那上面去。

  “哦,那还真是对不住了,”素娥语气轻嘲,“我脾性本就不好,谢二少莫非不知情吗?若是受不了,又何必来招惹我。”

  她撇过头,不愿看他。

  称呼一句话变一个。

  谢景淞语气平静:“谢二少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黄柏。”

  素娥气笑,简直佩服他这颠倒黑白的能耐,迅速扫他一眼,“黄柏可不长你这样子。”

  “我不长这个样子,就不是他了么?”

  谢景淞拿起面具,缓缓覆在脸上,只露出那双漂亮的眸子,“那天晚上救你时,难道你是凭长相认出我的吗?”

  他话有所指。

  素娥抬头,看向他,那双清漆的眸子,明明是深幽如潭,却好像燃着火星,以燎原之势,灼烫着她的心。

  她想起那日在伎馆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一时心跳失衡,丢了魂。

  藏在衣袖下的指尖纠在一处,掩饰着心中的紧张、羞恼、悸动。

  谢景淞放下面具,托腮,好整以暇看着她,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韩素娥不知道他在瞧什么,又为何瞧了那么久,坐立难安。

  她暗自呼出一口气,想了想,率先问:“那你,为何要假扮他人?”

  这问话本是掩饰尴尬而问,没指望他实话实说,结果出乎意料地,听到他痛快解释。

  “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允许我随意进京,”谢景淞没什么犹豫就同她坦白了,一边说,一边倒了杯热茶汤,“但我必须要解决辽人暴毙一事,以及——”他顿了顿,继续道:“——盯着进京的辽人使团,不让他们生出事端。”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事,需要我暗地去做,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只不过说来话长,我——”

  “我不想听!”素娥适时抬手止住他,识相地拒绝了,“别说了。”

  她才不要知道他的那些秘密,知道得越多越危险,这个道理,谁不懂呢。

  谢景淞识趣地闭嘴,他将茶杯推至她面前,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素娥很快缩回手,引来他似笑非笑一瞥。

  她视线落在他衣襟上,就是不往上挪动半分,听闻解释,半晌才清清嗓子,煞有介事地问:“哦,所以若不是我发现,你打算一直骗我到天荒地老么?”

  对面沉默。

  果然。素娥自嘲一笑,若不是她偶然发现,那自己大概会像个傻子一样,一直到最后,也不会发现,曾经让她悸动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她抬眼,终于认认真真地看向他。

  多么出众的人啊,几乎是她见过生得最完美的人,只是坐在那儿,就能夺走他人的视线。

  “所以,你不愿同我再见,也笃定了,我们不会再见,于是,便可以一直欺瞒下去,”她声音干涩,说得有些艰难,“对么?”

  此话一出,谢景淞便知道她误会了,眉宇凝了凝,“没有,不是。”

  语气带着自己察觉不出的焦急和懊悔。

  “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他眼睫垂了垂,复而抬眸静静注视她,声音很轻,“我无不渴盼见到你。”

  “我承认,我在逃避和犹豫,以为日后可以再告诉你真相。”

  他诚恳而认真,一句接一句地解释,好像害怕一旦停下,就会让她走掉。

  “但我从未想过与你就此而别。”

  “素娥,”他叫她名字,第一次,像羽毛撩过她的心尖,蕴含了百种意味,“其实我私心,还妄想同你有更多纠缠。”

  听到这些话,素娥心底颤了颤,血液仿佛轰然而上,若有面镜子,她该瞧见自己这副羞人的模样,面上飞霞比身后远山上枫林还惹眼。

  她甚至在心中升起一股难以置信,一方面,他分明只比自己大两岁,为何哄起人来,能让自己羞也不是恼也不是。

  另一方面,明明经历了前世,她怎该如此禁不起撩拨。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没有立场责怪你,你本就没有义务向我坦白一切,毕竟你还救了我,是我应该感谢你。”

  谢景淞沉默,凝望她,察觉出她的生分。

  他有点无计可施了,王府教他上马杀敌,教他运筹帷幄,却从未教他如何讨人欢心。

  其实他还想问,为何昨夜在看见他的脸时,她就直接喊出了自己的真名,为何她会知道谢景淞这个人,明明与她从未有过交集。

  但他不能心急,不能再吓着她。

  素娥垂着头,却瞥见他腰间的一柄剑,想起昨夜,他一步步逼近自己,质问为何认得他。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在行宫恭房里他的眼神,凌厉而冰冷,她毫不怀疑,下一秒他会行灭口之事。

  走神间,突然见他解了宝剑,砰地放在桌上,横在她面前。

  她脖子一缩,下意识便主动开口解释:

  “昨晚,我、我认得你,是因为曾经梦到过你。”

  “梦里有人唤你谢二公子,我就知道那是你,也记下了你的样子。”

  “所以,我才会喊出你的名字,因为你的脸,与梦中那张脸,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间,她一口气解释了一堆话,末了又瞥见那把长剑,有些迟疑,“你……信么?”

  她毕竟撒了慌,本就闻所未闻的经历加上谎言,半真半假,听起来格外不真实。

  抬眼,注视着眼前的人,从他俊美深刻的五官缓缓扫过,她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皮囊,漂亮而不俗气,每一处都刚刚好。

  他的姿态就像一朵幽雅的雪莲,还是长在雪山尖儿上的那朵,瞧着高不可攀,眼下却坐在她对面,伸手便能够着。

  然后那朵雪莲开口,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他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状态不是很好,就先这样吧。

  流感击倒了我,连打了三天针,每晚发烧惊醒,明天还要继续挂针,心累。

  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这几天感冒的太多了,我去打针一个输液室里的人挂的全是一种药,前天晚上半夜去医院还碰到不少一样发烧的,晕了。

  病好了一定要锻炼身体,我不能再当肥宅了,我的裙子全穿不得了!

第92章 始乱终弃195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南楼月[重生]完整版+番外章节

正文卷

南楼月[重生]完整版+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