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04

  季然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混乱,不是很能理解这件事情跟陈霭有什么联系。

  陈霭已经忏悔完,开始交代后事,比如遗产分爸妈一份,其他的都留给季然,但他知道季然必定不会要,所以季然可以捐出去。

  交代完遗产分割,陈霭想了半天,好像也没别的要说了,扭头就跑,被陆阔拽住了衣领。

  半毛钱遗产没分到、还随时要赔上一大笔保释金的陆阔就态度很恶劣了,狠狠地踢了他屁股一脚,把他踢回病床旁边,冷漠地说:“差不多行了啊陈霭。季然,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他了,你俩殉情我都不管了。”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把病房门还给关上了。

  季然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眼陆阔的背影,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陈霭:“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陈霭蹲在病床边,低着头不说话。

  季然终于完全清醒过来,缓缓地说:“陈霭,你记住,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和你没有关系。”

  陈霭怔了怔,头更低了低。

  “决定都是人自己做的,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权利,也有义务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负责,无论是对是错,会有什么后果,我既然决定那么做,就必须事先知道我得承担的是什么,并且愿意去承担。对你而言,也是一样。”季然问,“陈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霭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季然说的话,基本就是天书,他觉得肯定不是自己不聪明,换个人来也不定能猜出季然究竟想说什么,那还是直接问比较好。

  也好吧,至少不会不懂装懂。季然觉得自己已经被陈霭磨到没有要求了,轻轻地叹了声气,看着他,轻轻地说:“陈霭,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陈霭猛地抬起头来,讶异地看着他,两只眼睛瞪得特别大。

  季然想了想,又说:“或者,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陈霭惊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床头呼唤医生护士的铃。

  季然和陈霭结过一次婚。

  在原始时间线上面,出国旅游的时候。

  那是个娱乐不夜城,结婚都算当地的特色了,不论国籍,不论性别,什么都不论,两个人交个手续费,填个表,就可以领回两本证,也只在当地有效。

  那天季然又喝醉了,赌赢了一点钱,心情还挺好的,拉着陈霭就去结了个婚,跟吃了个饭一样普通,陈霭却特别高兴,高兴到一路都在飘,倒数零点的时候,满广场的人都在互相说“Happy new year”或者“I love you”,陈霭一个人举着那证在嚎“哎妈瑞的、哎妈瑞的”,就这还是他临时上网查的。

  周围的人都看着季然和陈霭,露出善意的笑容。

  季然以为自己会嫌丢脸。陈霭也不是第一回 拉着他丢脸了,每次他都是立刻逃离现场。但不是据说有个什么“异地效应”吗,说人去异地他乡旅游的时候,尤其放得开,不敢穿的衣服就敢穿了,不敢做的事情就做了。季然望着一堆此生大概都不会再见面的外国人,倒也不急着走。

  陈霭就更来劲了,居然操着他那口令人窒息的英语和外国人聊了起来。

  季然听得都要绝望了。

  陈霭基本只会“哈喽”“拜拜”“三克油”,现在临时抱佛脚多了句“哎妈瑞的”和“麦外敷”,就隔着厚厚的外套揽着季然的肩膀,一个劲在跟外国友人说“哈喽,第四意思麦外敷,哎妈瑞的,三克油,拜拜”。

  季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瞪他。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赶紧道歉,说改口改口,改成了“第四意思麦哈寺般的”。

  季然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自暴自弃地说:“Partner。”

  陈霭:“啊?”

  季然说:“This is my partner。”

  陈霭犹豫一下,问:“什么意思?”

  季然说:“含蓄一点的意思。”

  陈霭就不说话了,和那俩鸡同鸭讲了半天的外国友人说拜拜。

  季然看他一眼,皱眉问:“怎么了?”

  陈霭摆摆手:“没啊,数完倒数了,回酒店不?你不是早就说困了要回酒店吗?”

  季然跟着他在人群里挤了几步,觉得陈霭可能是不高兴了,大概觉得自己找了个类似普通friend的词在糊弄他。

  季然就觉得陈霭真是不懂事,大过年的,新的一年开始,头一天,就来这一套,真烦。

  但他还要讨个好意头,不能跟着不懂事,就叫了陈霭一声:“陈霭,你站住!”

  陈霭站住,回头看着他。

  季然示意他别动,转身拍了拍一个面善的女孩子的肩膀,用英语道:“请问你能帮我和我丈夫拍张合照吗?用那个烟花做背景。”

  女孩子年轻的脸上有些小雀斑,特别可爱,她灿烂地笑了起来:“OK。”

  陈霭听不懂,但看递手机的动作,大概能猜出是季然要请人家拍照,就也没说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耳熟的单词,像那个“哈寺般的”,又不能确定,季然说得很快,发音很流畅,跟他意识里的Chglish发音有那么些差别。

  季然走回他身边,拉着他往一旁走了走,回头看了看正在绽放的烟花和坐标物,确定都能拍进去,就又看了看陈霭。

  陈霭见果然是要拍照,就很自觉地一只胳膊揽着季然的肩膀,另一只手比了个V,看着镜头笑。

  季然特嫌弃他这标准游客照,看着女孩子按下去的一瞬间,猛地转过头来对着陈霭,伸手拽住陈霭的围巾,亲了上去。

  照出来陈霭一脸诧异地侧着头看季然,比V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季然则吻在他的脸上,一只手还扯着他的围巾,另一只手冲着镜头比了个V。

  陆阔坐在医院走廊里联系张寮,问了问那边的消息。

  张寮的态度仍然很保守,但能说的还是都透露给他,说章寅对吴钟仁起了疑心,关键是又在吴钟仁那找到了好几笔来路不明的款子,总之就是内讧吧。张豹这边又被陆阔给哄住了,章寅那人本就多疑,更是恼了起来,顺着吴钟仁刨到同期大佬的底,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说完正事,两人草草寒暄几句,就挂了。

  陆阔有点懵地看着发小喜气洋洋地出来,跟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走路都在飘:“哎,季然叫你进去。”

  “……”陆阔问,“你干什么去?”

  陈霭喜气洋洋地说:“我给他交住院费去。”

  “……”

  要不是对方在自己心里当了多少年的高岭之花,陆阔都要怀疑季然是不是纯粹没钱交住院费了这才骗个傻子。

  陆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发小飘远,进去病房里,正打算往病床前一跪,开始哭惨,还没来得及,就听见季然说话了。

  季然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说话也直接干脆:“我不会再洗盘,你和唐棠可以放心。”

  陆阔一怔。

  “这一次是意外。”季然补充了一句。

  陆阔讶异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松了口气,笑了笑,拉过椅子坐在他的病床旁边,问:“真的?”

  季然点了点头。

  陆阔长叹了一声气:“我跟你说实话,我特怕你洗盘。但是我还跟你说实话,我怕,但我既不想道德绑架你,更不想武力绑架你,你也有选择权。”

  经历这么多事情,陆阔觉得自己的性情是婆婆妈妈了很多,不如以前杀伐果断了。结果唐越一听就笑了大半天,说他对自我认知有错误,以前就这性格好不好。

  陆阔真不这么觉得。

  唐越却使劲儿摇头,很认真地说:“你对自己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并没有变过,一定要说哪里变了,也只是你把季然当自己人看待了而已。”

  陆阔还是不这么觉得。换他刚入狱,甚至刚出狱那时候,就算要他拿大飞小短他们打包去换唐越一条命,他也会果断照做,毕竟铁血无情,这还不是他自己乱以为的,以前出去混的时候,别说外人,就连大飞他们都会有点怕他,觉得他阴起来是很阴了。

  唐越又笑了大半天,笑完了说:“但是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过,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

  “……”

  陆阔心情复杂,总觉得唐越在不知道什么时间夹缝里见到了一个冒充自己的。

  “你对大家都特别温柔,我从学前班就这么觉得了。”唐越特真挚地说。

  那个时候,大飞是个遭人嫌弃的邋遢胖子,丰献总是被同龄人嘲笑娘娘腔,后来的小短也因为矮小而自卑内向,全都是被陆阔拉起来的。

  所以,唐越在读书年代从来没有怕过陆阔,虽然学校里总是传得神乎其神甚至于离谱,唐越也从来没觉得陆阔可怕,甚至都没有距离感和隔膜。陆阔在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是那个确实有点臭美爱拽,但又特别温柔、和谁都处得来、特别喜欢包揽责任的非常灿烂的一个人。

  “就算是之前,我和你总是闹不愉快的时候,其实我也很清楚,你确实是为了我,为唐棠做的那些事情,也确实是为了唐棠。方式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接受与不能接受的,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唐越朝他笑,“我就是爱上了这个世界上面最温柔的一个人。”

  陆阔正美滋滋地想着他的情话宝呢,就被高岭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无论道德或是武力,你都也绑架不了我。”

  陆阔:“……”

  陈霭那傻子到底为什么要吊死在一座冰山之巅?!唐棠都——

  陆阔认真地比较了一下,用力在脑海里的小黑板上抹去唐棠的名字。

  不了吧,还是不了吧,不要回想噩梦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第115章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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