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81

  虽说勒令丞相娶妻,少起不该有的心思,但周明恪始终承着多年辅佐的情分,是以对他的婚事还算上心,不是囫囵给他充凑了事。

  “丞相为我朝栋梁,年轻有为,相貌出众,说是京城第一等的好儿郎也不为过。是以婚配的女子,也需是家世清贵,品貌兼优的名门贵女。”

  周明恪在钟大学士的热切期盼下,缓缓道:“大学士长女,才情冠京,品貌兼优,是为大晋女子典范,足以与卿匹配。卿以为如何?”

  司君墨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即答应下来,“全凭皇上做主。”

  这就是答应下来了?马上收获贵婿的钟大学士喜不自禁,激动地跪谢,“老臣谢皇上赐婚!吾皇万万岁!”

  这一老一少在朝共事好几年,也不见多和睦,突然间就看对了眼儿,怎么看都觉得耐人寻味。

  后来大学士声称,原来今年朝会,是丞相替了被剽窃诗作的钟家小姐讨了公道,断了那卑鄙的安家姑娘从中谋利的机会。

  钟大学士最厌憎被人当做跳板利用,是以司君墨的帮忙,让他心生巨大好感,回家问了长女玉儿的意见,见她难得露出丁点女儿娇态,便知她亦对那年轻丞相有意。

  钟大学士当即就来求皇帝做媒了。

  现今如愿得了赐婚圣旨,婚期待定,礼部等人正翻阅黄历,寻拟佳期,大学士心情喜滋滋,走路时脚下生风。人逢喜事精神爽,同僚一边向他恭贺道喜,一边称赞他最近做了什么保养,竟年轻了好几岁呢。

  大学士抚须笑眯眯的,十分自得。然这时却有人出来泼冷水,一副为你好,才跟你推心置腹说悄悄话——

  “令嫒秀外慧中,腹中有诗文,如此有内涵的姑娘,完全不是那些花瓶贵女可以比的。要我说,像这样好的女孩全京找不到第二个了,这等子条件,配皇家做皇后也是使得的,何至于下嫁丞相?”

  大学士瞪大了眼睛,丞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多少宦官世家想跟他结亲都来不及,自家又是厚了脸皮央求皇上赐婚才成的事,说是高攀都算的,如何是下嫁了?

  大学士是个护短的人,司丞相是未来女婿,便容不得外人小瞧了他,说他坏话。当即怼了回去,“您莫不是嫉妒我得了贵婿,在这儿煽风点火,企图搅黄了我家的婚事?您嫉妒也没用,您可没我那样优秀的女儿可‘下嫁’。”

  那官僚气呼呼,吹胡子瞪眼,“我嫉妒你做什么?我说的是真心话!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大学士哼了一声,“行了,您就是想攀龙附凤,想做皇亲国戚,也得有个优秀的女儿才行。”

  “你!”官僚气炸,不欲跟他多说了,摔袖离去。

  令一官僚看不过眼,低声劝诫钟大学士,“我跟钟老你,相识十几载,别人可能会诓你,嫉妒你,但我却是不会的。”

  钟大学士瞟了他一眼,嗯了声,“你也要来说我那未来女婿的不好吗?”

  老友人摇头叹气,“非也。司丞相是放眼全国,亦难觅的佳婿,才华横溢,能力出众,最要紧的是,他年纪轻轻,便抵达别人穷尽一生,也难以攀爬的巅峰。而他身居高位,不骄不躁,待人谦和,堪比圣人,普天之下找不出与他这样好的人了。”

  这话钟大学士很爱听,频频颔首,表示赞同。

  重点来了。老友人唏嘘道:“可他不是咱们大晋的人哪。即便他在大晋长居十几年,他也是个他乡异客,总有一天是要回到故土去的。届时,钟老你难道会舍得让女儿跟随他到异国去吗?”

  钟学士满面愕然,霎时说不上话来。

  司君墨在朝十余年,大家都忘记他是异国人士。

  最后,钟大学士怀揣着纠结复杂的心绪走了,话题的男主人公从院墙后面绕了出来,朝他拱手,长长一揖,“多谢尚书大人。”

  尚书笑得无奈,“依我看,钟老的长女是个极好的姑娘,与司大人你当是相配,你何必要以这样的方式,推拒了人家?若真无意娶亲,昨日在大殿上又为何答应?”

  司君墨淡笑着,没有解释。

  再过两日,钟大学士阔步来到宝殿议事大厅,痛斥司君墨的风流滥情,豢养勾栏贱妓,向皇帝请求解除婚约。

  周明恪没应,狭长凤眸往沉默的丞相面上一扫,语气听不出喜怒,“卿实话相告,可有此事?”

  司君墨镇定道:“钟大人所言不假,臣在外红粉知己无数,勾栏中的女人,也确有豢养。”

  钟大学士见他坦然承认,气血飙升,指着他怒骂道:“衣冠禽兽,无耻之徒!”

  周明恪轻嗤,“丞相清正廉洁多年,如今也沾惹了酒色,败坏朝廷风气。朕若不严惩,恐难以服众。传朕口谕,丞相德行有失,吏治腐败,降职罚俸一年五月。”

  其他人暗中倒吸口气。男儿好色,流连勾栏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怎就罚得这么狠?全国上下,谁人不知皇帝与丞相深厚的情谊?扣除友情分,也不至于这样罚的。

  皇帝好像还不满于此,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吩咐左右,“来人,领丞相到审监司走一趟吧。”

  之后又补充,“领鞭刑五十。”

  在场的臣子无不震惊,五十鞭子下去,性命焉能安在?

  司君墨没有抗议,淡定地领旨,从容退下。

  等他走出殿门,周明恪一张脸阴沉得吓人,腾地站起,圣驾离去。

  他胸口怒气翻腾,几乎克制不住,疾步来到飞鸾宫,却扑了空,见不到人。“慧妃呢?”

  值守的宫女见他处于暴怒的边缘,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还算完整地答了话,“回皇上,娘娘在东花园……”

  周明恪摈弃了跟随在侧的一干奴才,径直往东花园去了。

  远远就看到她坐在花藤缠绕的秋千架上观赏风景,瞧着贴身宫女几个在一丛牡丹海棠上扑蝶,一派悠闲惬意,却看得他火冒三丈,妒火撩得老高。

  当他夹带一身戾气狂怒出现,阳光明媚,温暖照人的东花园霎时陷入了僵冷,凉意从脚底蹿起。

  阮烟心弦紧绷,心跳加速,已知他要发难了,掩饰慌乱,强作镇定地让一干宫人先行退下,以免殃及无辜。

  宫女们提着裙摆利索地滚了出去。

  花园没了人,鸟兽皆散,冷清一片,连日头也躲避不及似的悄然西斜,阮烟心中犯怵,小心地从秋千架下来,脚尖还未触地,就被人拽了回去。抵压在秋千上。

  阮烟被他压制着,一时没法下来。看他手法疾乱地拆解她的裙衫,她不免慌了神,按住他进犯的手,不可置信道:“你想在这做什么,疯了么!”

  他怒极反笑,“朕就想在这里做弄你。你还敢阻拦朕?”

  不待她回应,便把她的裙子掀了,胡乱粗暴地入了她。

  阮烟受不住,恨恨地咬住他的肩膀,而他愈发放肆,在耳边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可见他愤怒到极点。

  “你真是好样的,有那本事勾|引丞相,令他甘愿为了你跟朕耍谋。表面顺服朕,私底下忤逆朕,为了解除与钟家长女的婚约,连豢养勾栏妓的事也做了出来。朕从来不知,你究竟是何等的魅力,能引得他为你这般作践自己?”

  惊疑褪去,阮烟瞬间明白过来,那天与司君墨在侧门假山后的独处被他知晓了。

  她有心辩解,可他底下狂浪的做弄,撞碎了她所有的言语。

  恰逢这时,有一行人从东花园的长廊经过,阮烟一个紧张,顿时让周明恪举步维艰,紧紧束缚。

  他眺目一望,附在她耳边邪笑,语气恶劣,“看你选的好地方,丞相眼下被押往审监司,经过了这处,瞧见了你在此浪荡,不知会作何想?”说罢,他卯足了劲儿作弄她。

  “你无……耻!”阮烟俏脸涨红,软声喘息,那些愤恨骂人的话,听在他耳朵里,不过是撒娇嬉闹。

  周明恪面上漠然,毫不怜惜。

  尤其想起那日他们两人,趁着他眼上敷药瞧不见双双离开,躲在侧门后方的假山旁私语。

  他耳聪目灵,虽看不到,却能听见。他亦跟了上去,靠在山石洞下。将他们的对话尽收入耳。

  明明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可他们两人之间无形中透着一种别样的情愫。连他这样寡情冷淡的人,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那异样的情感。

  确定无疑,她喜欢他的臣子司君墨。

  那一瞬,妒火烧得他肝肺都是疼的。心尖抽搐着,酸胀痛苦。二十五年的人生,他未识得这样的滋味。

  他没有当场撞破揭发那两人,全因这特殊的关系圈。

  一个是臣子兼友人,一个是中意的女子。若揭露出来,丢失颜面的,也只是他周明恪一人。

  堂堂帝王,被妃子和臣子冠上绿顶,必定令天下人贻笑,他的太祖爷爷想必也会气得从棺材诈尸。

  幸而情况不算太糟糕,他们纵有心意,但未通私情,倒还有得饶恕。

  周明恪自认是宽宏大量的君主,非小肚鸡肠,是以给丞相安排了一桩人人艳羡的婚事,以让他步上正轨,莫再犯蠢。

  谁知司君墨竟为了顺理成章搅断赐婚,生生作践自己的声誉。

  周明恪纵是大度,也忍无可忍了。

  眼下罚了他,又惩了这小女子,叫他俩在秋千架上的浪态叫某人看见,他内心稍稍平复了些。

  他在这时生起了一个念头,这念头强烈得按压不住。

  刻意用命令的语气,掩饰那股认真,说:“避子汤莫要再吃了,朕要你诞下龙嗣。”

第46章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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