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1章 行个方便1063
穆老夫人从公主府回来，便谁也不见，穆清歌便觉得奇怪，目光从穆嬷嬷手里提着的食盒上扫过，笑意温婉地问穆老夫人：“祖母这是要去哪里？”
穆老夫人淡淡道：“公主府。”
穆清歌露出喜色：“九公主是不是答应为父亲医治？”
穆老夫人只道：“长安医馆为九公主所设，医馆里的大夫个个医术卓绝，去长安医馆也一样。”
穆清歌微愣，正要说什么，穆嬷嬷在一旁，恭声提醒道：“老夫人，莫让九公主久等。”
穆老夫人颔首：“走吧。”
穆清歌侧身，看着穆老夫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马车一路往公主府而去，穆老夫人并未下车，只让人去通传。
颜总管道：“公主，穆老夫人到了。”
容九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去偏殿找沈丞。
沈丞正在授课，见她过来，便走到廊下，温声问道：“要进宫了？”
容九“嗯”了一声：“我今夜可能晚一点回来。”
“好。”
说完，容九带着陵月，和穆老夫人一起进宫。
容九和穆老夫人一起去了穆妃的寝宫，老嬷嬷迎上来，给两人行礼：“老奴见过公主，见过穆老夫人。”
“嬷嬷不必多礼，”容九浅笑道，“老夫人思女心切，想见穆妃一面，此事，我自会跟贵妃交代，还请嬷嬷行个方便。”
“公主客气了。”老嬷嬷躬身说罢，打开殿门，请穆老夫人入殿。
穆老夫人和穆妃定然有体己话要说，穆嬷嬷并未进去，穆老夫人从她手中接过食盒。
穆老夫人一入殿，便听到穆妃的咳嗽声，见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不由红了眼眶：“娘娘，”
“母亲，”
穆妃看见穆老夫人微微愣住，随即眼底也泛起了水光，连忙要从榻上起身。
穆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臂，扶着她躺好：“娘娘身子有恙，可要听从太医之言，好好静养才是。”
穆妃握住穆老夫人的手，看着穆老夫人花白的鬓间，不禁眼眶一热：“母亲可还安好？”
如今的穆妃，好像还是当年那个依偎在她怀里的小姑娘，穆老夫人抬手，温柔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道：“臣妇一切都好，娘娘不要挂心。”
穆妃疑惑道：“母亲怎么进宫了？贵妃下了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寝殿。”
“九公主送我过来的。”
穆妃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她岂会那么好心？”
“九公主体恤臣妇为母之心，好意成全。”穆老夫人叹道，将食盒里的菜肴端出来，慈和道，“这些都是娘娘爱吃的，娘娘快尝尝。”
穆妃喜道：“这些都是母亲亲手做的吗？”
穆老夫人点头，夹了一块酱排骨，送到她嘴边。
“母亲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地好吃。”
“臣妇记得，娘娘以前最喜欢吃这酱排骨。”
“母亲做的酱排骨，酥烂味鲜，骨香浓郁，连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这个味道。”
穆老夫人微笑，她喂一口，穆妃便吃一口。
穆妃其实已经吃不下了，但还是吃光了所有的菜肴：“母亲，女儿是不是连累你，连累穆家了？”
第1772章 与人无尤
穆老夫人神情平静道：“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落此境地，是母亲没有教好你。”
“于母亲无关，”穆妃哽咽道，“母亲，我好恨。”
“穆王心生妄念，惹下祸端，被流放边疆，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穆妃没想到穆老夫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怔地看着她，质问道：“母亲，为何连你也这么说？穆王他是人中龙凤，他只不过是想得到他想要的而已，何错之有？”
“那就谁也别怨！”穆妃如此是非不分，穆老夫人只觉得痛心失望。
穆妃神色又是一怔，过了许久，突然悲哭道：“母亲，穆王也是你的外孙，你怎么如此说他？”
穆老夫人沉痛道：“难道为了他的野心，别人就得丧夫丧子丧父？他技不如人，就得认输，命数已定，岂是强求便可逆转？即便你迁怒他人，又有何益？”
穆妃泪落满襟，失声痛哭道：“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穆老夫人眼底含泪，却仍痛声斥道，“穆王大逆不道，事败被问罪，你却责怨他人设局害他，若他日，他谋逆事成，多少人要痛失爱子，你还会心痛他们丧子之痛？”
穆妃神色僵滞了一下，捂着心口猛咳了起来，眼泪簌簌地落：“母亲，是我错了吗？”
穆妃当年未入宫前，亦是天真纯善，未曾想，却变成今日这番模样。
穆老夫人不禁老泪纵横，怜爱地看着她道：“娘娘，是你错了。”
“我错了？”穆妃茫然地看着穆老夫人，“穆王他是皇子，却受流放之苦，我身为他的母妃，为他讨一个公道，母亲，我错在哪里？”
穆老夫人心中悲戚，轻轻缓声道：“穆王谋逆是错，你纵子不教亦是错，为他枉杀人命，更是一错再错。”
穆妃默然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看着穆老夫人：“母亲，陛下会如何处置我？”
穆老夫人平静沉缓道：“活罪难恕，死罪难逃。”
穆妃面色顿然惨白，瘫软在榻上：“会株连穆家吗？”
“会。”
“母亲为何不向陛下求情？”
“求情无用。”
“母亲没试过，怎知无用？”
若是穆老爷子还在，兴许有用，可如今的穆家，在楚帝眼中，与乱臣贼子无异，楚帝正好借此机会，将穆家一举除之。
穆家，已经是楚帝砧板上的鱼肉了，何来的生路？
穆老夫人慈爱地笑了开来：“别怕，黄泉路上，母亲陪你一起走。”
“母亲，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母亲愧对穆家列祖列宗，愧对陛下圣恩，母亲亦是一个罪人。”
“大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穆家百年大族，树大根深，陛下要株连，也要三思而行。”
穆老夫人心中怆然，沉沉叹道：“百年大族，树大根深，可惜啊，早已从根上烂了出来。”
穆老夫人和穆妃说着体己话，容九去了凤霞宫，跟淑贵妃说起穆老夫人探望穆妃的事情，随后问道：“穆妃身边的人可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