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以命相搏547

　　凌云夙行至龙案前，执笔落下一字：“儿臣运笔时，皆是以露锋入纸，藏锋收笔，而萧大人，不论起笔收笔，俱是藏锋。”

　　凌帝拿着字迹一对比，果然发现端倪，震怒道：“朕的儿子，你也敢陷害，来人，将此人押下去斩了。”

　　萧青然骇然，额冒冷汗，求饶道：“陛下饶命，罪臣知罪，陛下饶命啊。”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陛下，罪臣也是迫不得已，陛下饶命，饶命啊，”萧青然浑身哆嗦，不停地请罪求饶，却见凌帝面色阴沉，杀意凛凛，他脸色发白，往前跪行了几步，跪在了凌云夙脚边，“殿，殿下，罪臣是有罪，但罪臣亦帮了殿下，殿下救救罪臣，殿下，”

　　堂堂朝中重臣，竟哭喊着求饶，甚是丢人，凌云夙眉宇一蹙，对凌帝道：“父皇，萧大人晚年丧女，对他已是最大的惩治，不如从轻发落。”

　　凌帝沉着目光，看了他片刻：“既然你为他求情，朕便免他一死，即刻发配北疆，永世不得回帝都。”

　　“谢陛下。”萧青然额头磕在地上，狠狠松了一口气，北疆虽是苦寒之地，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押下去。”

　　禁军入殿，将人押了下去，凌帝目光阴沉地扫向夜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他的话如何可信，那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

　　夜皇后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容九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这般境地下，还能有这么深沉淡静的气韵，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女人。

　　她正感慨着，忽听凌云夙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件物证。”

　　说话间，凌云夙朝她看了一眼，容九回神，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盒：“陛下，这是奴婢和太子殿下，从皇后娘娘的佛堂里搜出来的。”

　　夜皇后当即变了脸色。

　　这紫檀木盒里的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军印。

　　这军印，不论是被谁搜出来，她可以说是对方恶意栽赃陷害，可若是凌云铮，这件事情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高起将她手中的军印呈了上去，凌帝拿在手里细看：“确实是老七的军印，当真是从凤栖宫搜出来的？”

　　“陛下若不信，可宣太子殿下入殿。”

　　“高起，宣太子入殿。”

　　高起奉命去了东宫，没多久，凌云铮便来了，他一入殿，有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凌帝指着案上的军印问道：“可认得它？”

　　凌云铮诚然道：“这是从母后的佛堂里搜出来的，七弟府中的侍女，还有禁军，都可作证。”

　　“铮儿，”夜皇后寒着脸。

　　“母后，你勾结凤卫，让六弟以命相搏，从七弟身上盗走军印，你又教唆萧大人伪造书信，构陷七弟通敌叛国，你还要杀他灭口，嫁祸七弟，你甚至连一个无辜的人，都能随意牺牲。”凌云铮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母后，你为儿臣费尽心思，这没有错，可即便如此，也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892章 舍身相救

　　夜皇后的眼底掠过一抹幽冷的怒意，凉笑道：“太子，你真是本宫的好儿子！”

　　凌帝眉间蕴着怒意，沉沉道：“夜氏一族的人，果然都是些乱臣贼子，你真是百死难恕。”眼底阴鸷深沉，掠向夜皇后，杀意毕现。

　　凌云铮心下大惊，求情道：“父皇，纵然母后罪责难恕，可她所谋所求皆是为了儿臣，儿臣愿替母后，”

　　“铮儿，”夜皇后高声喝道，决然道，“本宫做下的事，无需任何人替本宫顶罪，本宫所行所为，从不后悔。”

　　“毒妇，事已至此，你居然还不知悔改。”凌帝怒意更盛，高喊道，“来人，”

　　“陛下，”

　　“父皇，”

　　容九和凌云铮一同脱口惊呼，却骤然撞上凌帝投来的森冷目光。

　　容九心头微凛，垂眸时，面上又是一片沉静，缓声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今夜所为，虽为社稷，却终究有违孝道，若陛下决意处死皇后娘娘，只怕日后，太子殿下难有心安之日，奴婢恳请陛下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对皇后娘娘网开一面。”

　　凌云铮也道：“父皇，母后只是一时糊涂，人谁无过，还请父皇给母后一个悔过的机会。”

　　凌云夙沉吟不语。

　　“父皇，”凌云夙开口，未曾多言，只淡声问道，“您与母后半生夫妻，这份情意，您当真舍得？”

　　凌帝面色一顿，半晌无声，不知想起了什么了，目光停在了夜皇后的脸上：“夜氏无德，废黜皇后之位，囚居凤栖宫，无诏终生不得出。”

　　“谢父皇隆恩。”凌云铮躬身谢恩，抬头对夜皇后道，“母后，儿臣送您回宫吧。”

　　夜皇后不置一言，经过凌云夙身侧时，脚步顿了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菩提图》在夜帝陵的？”

　　凌云夙并未开口，目光往容九身上落去，夜皇后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容九。

　　大殿上一时寂寂无声，连凌帝都投来了肃沉的目光，沈青萝心头微沉。

　　“《菩提图》是前朝之物，我想，它或许在夜帝陵。”

　　夜皇后深深地看着她，哼笑道：“本宫经营多年，却输在一个如此丑陋之人手上，真是苍天无眼。”

　　今夜，容九并未戴上面纱，即便她五官精致，可顶着一脸的红疹，实在也称不上绝色倾城。

　　容九看着夜皇后脸上凉凉的嘲笑之色，对她瞪眼：“什么如此丑陋之人，我不过是芒果吃多了，过敏长疹子而已。”

　　夜皇后猛地一震，眸中神色翻涌如潮，那些震惊、欣喜，还有欲言又止的矛盾之色，如惊涛骇浪掠来，可转瞬又淡去无痕。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容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出声问了一句，谁知夜皇后突然拔下鬓间的发簪，狠狠地朝她刺来，容九惊得呆立在那里。

　　“青萝，”

　　凌云夙惊呼，容九来不及避开，已被他扯入怀中，护在了身前。

　　容九听到簪子刺入血肉的声音，夹着凌云夙的闷痛声。

　　“殿下，”容九惊惶地抬头看他，眸光抬起的那一瞬，她看见夜皇后朝她，无声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