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卿 - 分卷阅读28

想要个孩子，四爷也想要，可是……为什么？”
书卿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心里只觉酸涩，想要说点什么，却也无从说起，因为梦潇来自子嗣的苦楚和压力她能感同身受。抚着梦潇一抖一抖的肩膀，书卿皙白的手试图给予她无限的温暖。可惜的是，她的眼睛没有察觉梦潇日渐苍白如纸一样的脸，更没有感受到来自她身体深处日复一日的不堪与羸弱。


第15章 花面
前方传来更加震惊的消息：越蛮国借口南境边界八州的动乱威胁边境和平，竟派遣军队明目张胆大肆入侵我朝疆界，且有愈发生猛之势。顿时朝野震动，今上威怒，下令许懿率东军十万，南下援助，士气大增。
而初若的肚子已经七个多个月了——时间过得很快。
书卿当窗静坐，细细的竹梢影落到茶碗中，恍然就从东移到西去，下一刻钟便随着篆烟轻轻地飘来。
她连日来没法闭眼，熬得眼底黛青。尤其当秦氏只通知她一个人前去看家书时，她更像一个诗歌里面的女子热切地期待归人的消息，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他回来总是好的，只有看到他，她的心才算有了归属，不再像随风远飞的征蓬。
分开了半年，她真的很想念他。记得有日去他的书房，看到里屋那盆兰花就极为心神恍惚，竟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哦，原来只因为昨夜做梦，梦见了他。
又记得某个夜里，烛光清幽，夜深阶寒，夜凉如水，窗外却流萤闪烁，她百无聊赖地久久仰望空中的繁星，却只看到了牵牛星和织女星。
哦，该死的相思！
等着等着，初若临产了。那时书卿正在小憩，听了丫鬟的告知，忙起身穿衣，打扮好，前去。
还未走近，西上院屋子里传出几声痛苦的叫唤声，几个丫鬟时不时掀开帘子端着热水进去，端着血水出来。闻说有点凶险，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自己也心跳不停。
秦氏伸着的脖子都直了，扶着丫鬟的手在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一旁服侍的丫头们只宽慰道：“太太别急，就快出来了。”
这秦氏与别家太太不同，同样是重视子嗣，她比别人更甚，不论是对嫡子还是庶子，只要有孩子出生，绝对会比儿子还急地等在外头，况且这是大儿子的第一个孩子。
大约再一个时辰后，里头传来一阵婴啼声，书卿才松一口气。
“恭喜太太，夫人，姨娘得了个千金。”产婆嬷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熟练的喜气，秦氏往门里又瞧了几眼，才回身，略叹，失落适可而止地消散，转眼眉开眼笑，招呼书卿进去看孩子。
孩子取名为“浈”，明字辈，故为“明浈”。
一时间，浣沙院的西上院热闹非常。为了方便照料明浈小姐，秦氏专门拨了四个服侍丫鬟过来，又另派了两个熟事老妪每天按摩舒经骨。此外各种养身药膳，衣物布匹等物料赏了又赏，特别照顾，以至于初若坐完月子，脸色红润圆滑不少，满眼温柔气质。
书卿每每看到初若抱着孩子来向她请安，心就揪作一团。她知道她在耿耿于怀什么，但转而又懊恼自己为何因一点不明不白的羡慕失了心智。
第二年的初春二月，春寒料峭，城外的长亭边上柳条刚刚冒芽，远远一看还是一片棕枯的枝条，只有点点绿意。不过这已经是惊喜了，更大的惊喜还是沈清言的班师回朝。
场面多盛，朝廷招待多高，不表。
面圣之后，沈清言轻装带了几个侍从回到沈府，下马就去给国公爷和秦氏问安，出来后即进了内院。
书卿还未来得及褪下悸动和欣喜，一张脸稍微抬起，如水的黑眸定定望着那个人，直至他看过来，当下就对上他幽深的眉眼。她缓缓地屈膝一福，声音在喉咙间绕过九曲十八弯才发出来：“大爷。”这一声又细又清，变成春风，穿过几百里几千里的路程，涉过山迢迢水遥遥随他归来。
他周到淡笑，什么也没有说，望着她，悠远飘渺，目光深深，最后凝聚在她身后欲开的桃花树上。
初若抱着明浈走过去，微风吹动她的罗裙，吹动这个小妇人的哀忧，吹红她的眼眶：“大爷终于平安回来了。”沈清言没说话，低身抱过明浈。第一次见父亲的孩子乖乖丫丫乱蹬，咕咕张开才几颗牙地嘴笑着。
是夜，因沈清言拒了很多上门拜访的王公贵族，只约了好友承昭王开宴，沈清翊，沈清思陪着大哥喝酒接风，另有沈府旁支几房子弟过来祝贺；完了又在花厅里与父母小酌几杯，并说了当前南域局势；结束之后又去看初若母女。
折腾了那么久，夜晚终于属于她。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日，她想了又想：倘若一生渴望被他敬与爱，不让惊和苦，自己就先学会低头，学会世故，学会温顺。反正他是她的夫君，他强硬一点，她就柔软一点。
夫妻的中庸之道应是如此没有错。
他盘腿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把冷漠疏离释放出来。他好像经常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放空舒心。<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