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卿 - 分卷阅读7

空,又下笔尖补了几行,终觉无趣。抬眼望天,沉黑依旧,出不去逛门,就回去歪在床上。
不曾想,丫鬟报说:“五姑娘来了。”一语未尽,只见云婳进来,云嬑一面迎她一面仔细瞧着,好在身上未沾湿,原是云婳的房间离这里不远,有连廊而来。
云婳解下披风,给丫鬟拿住,抚手边笑道:“清明的雨虽然会迟来,但永远不会离席。看,积蓄了这么久,总还是下了起来。”
云嬑倒下热茶给她:“快坐。”
云婳来串门惯了,见她案上写有字,不再讲礼,顺手拿起来看了,见写到:“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下句笔墨仍新,且有墨香,一看便是才写完不久:“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云婳哈了一声,古怪地看着她:“好个四姐姐,你这里写的是什么”说着扬起手中纸笺,左右摇晃。
云嬑听了瞬间转过头,脸一霎红一煞白,忙着几步过来,欲夺走纸笺。云婳眼疾手快藏于身后,云嬑也不管,硬抢过来,折起来撕了,紧张低声道:“没有什么。随便写写,无意的。”
云婳不饶笑道:“别想赖账,以为我不懂?四姐姐想什么呢?”
云嬑倒是有些理直气壮:“你懂?你懂什么?如此信誓旦旦,且说说你如何懂的。”
云婳失了言:“这……”
“嗯?”云嬑似有捉弄地发了一声。
“四姐姐难道忘了?”云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站起来,绕着桌几走,慢慢说道:“我十岁读《列女传孽嬖传》,有文姜,又刚识得《南山》,里边有一句‘既曰告止,曷又鞠止?’恰好四哥哥在旁边,便问了四哥哥:‘文姜既嫁桓公,仍不忘襄公,此情可鉴,为何置她于孽嬖成乱亡之征兆 ’四哥哥脸都黑了,跟炭似的——”
“你——”云嬑手微指云婳,一时说不出话来,转头掩嘴就笑:“你个傻妹妹,竟去问了四哥哥。”
云婳自顾自叹气:“父亲大人也不知何时在了我身后,罚我抄了百遍女则,下令我不得再看这些东西。原我也不解,后来长大些便知晓圣人早有言:‘文姜淫于兄,人伦天理,至此灭绝矣!’可见,读此词,移了心性,就不好了。”
云嬑一动不动看着她,眼有晦色,魂红脸低下头,再看不见眼底的神色:“你知道的,我是个多思的。今朝这雨不知又要打落多少花?你看看——”于是走靠窗边往外看,果然那株桃花飘零,似红颜衰老,于是叹道:“花褪残红,无人眷怜,落花更伤时,春光易逝——”
云婳也过来,靠在她身边,共看桃枝,安慰着:“你又来了,杞人而忧天。风雨不怜它,你便怜惜呗。总想这些没意思。”
云嬑似乎听进去了,垂眸不语。
云婳拉了她回到桌案边坐下:“闺中女儿多闲思,况吾四姐尤甚。不理背后的荒唐事,这词话倒是好词话。只咱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公子小姐都能读书识字,便须看好的诗书,这些杂艳隐喻的诗词,万万不能看的。往后也不能粗心,别叫老爷太太知道了。”
云嬑看着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听你这话,倒像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了。总是你多开导我,我却没有姐姐样……我真没劲。”睫羽又垂了下去,轻饮一口茶。
云婳执了她的手,款款说道:“快别这么说,你我能成同父血亲,是缘分。我们两亲娘都走得早,没个依靠,还好有个太太,待我们是不必说的。前头有三个姐姐,可总归是叔父家的,全在西砚,隔得山高水长,难见一面,也已出嫁,不再同路。大哥哥和四哥哥是个爷们,娶了亲,另起一户过了。细细算来,如今就剩下咱们和五哥哥。五哥哥又是个男子,女儿家知心话没法说,便只有我们两。我希望四姐姐你能好好的,当全了我一份心意。”
云嬑轻轻说道:“云婳,谢谢你。”
云婳不甚在意:“没什么好客气的,知道你雨天多愁,我过来了。”
忽而看见几只蜜蜂在窗口飞来飞去,云婳闲着没事踱步再到窗前,不看还可,一看了不得了,窗子沿下有一小簇蜜蜂在这里做窝,那巢穴已经有小拳头大小了。
云婳小吃一惊,呼道:“哎呀呀,四姐姐,你过来看看。”
“怎么?”云嬑边问边走来,便见小蜂窝缀在窗沿,跟着不由一惊:“它是何时作了窝?我竟不知。”
云婳立即吩咐道:“快叫人给去了。”随即有小丫头带着笠帽蓑衣,兴致勃勃地把那蜂巢给捅了下来,之后另外几只蜜蜂回来之后在附近迷惑地盘旋。
“这……”云嬑不忍,但又无法,很自责道:“我感觉我们在做坏事一样。”
云婳倒是笑着对蜜蜂说:“对不起,但是你们不能在这里。要真成了大巢穴,那就不得了了,到别处去吧。”
两人都笑了,笑得欣欣向荣。
书卿记得那时的云嬑和云婳,无忧无虑,尽是欢欣,犹如春桃生花,东风千树,在这深闺庭院里,展现出一种极为清澈纯真的风华。书卿以为她们会一直美好下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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