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卿 - 分卷阅读81

没再顾及它，兴许被冷落了就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一看它就更为惨兮兮的。它似乎也知道，又发出一声呜咽。
……
外头阳光好，她离了丫鬟，独自晃到半夏亭。
一棵小小的杏树，跟人差不多一样高，好在枝叶繁茂，偶结了几颗青色的杏子。今日的日光很烈，直接在杏树树底投下一个很小很小的阴影。若是一个丫鬟或者婆子是没法在那里乘凉的，因为树太小，倒是刚好够站一个三两岁的小孩。于是书卿便看到，明浈憨态十足地站在阴影之下，躲避日光，那阴影不偏不倚，不大不小正笼着她，把她防于日光之外。
明浈粉雕玉琢，胖乎乎的脸蛋愣着两眼睛，乖乖地等着人走近。
书卿笑着喃喃：“浈儿，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明浈没听懂，仰脸，微张着小嘴，眼睛里写满疑思，打量书卿。
忽而初若寻来，便见书卿和明浈，赶紧过来托住明浈的肩膀，向书卿低头。
书卿仔细看看她们两，随意踱步到林荫之下，道：“你这孩儿长得真像你，秀气可人。”
初若挽着明浈，随走在身后，回笑：“都是托夫人的福。”
正巧旁边有一簇花，书卿顺手掐了一枝，停下脚步说：“她多大了？”
初若笑着低了头：“回夫人话，四岁。”
“这么快就四岁了……？”
“夫人……”初若低头弄衣带，半晌才说道：“大爷他很久没来我那了，浈儿想见见也不得。”
书卿蹙眉：“难不成都到莺萝屋去了？”
初若黯然道：“不知的，妾身不够伶俐，讨不来大爷欢心。自生了孩儿，就再没宿过大爷。”
“……”她不知该说什么，想起手里还捏了花，便招呼明浈过来：“这儿有花花。”
明浈真的乖乖溜达过去，开心地接过有些萎了的花，又扑回初若裙下，呵呵嘻笑。
初若宠溺着抱住她，边朝书卿说道：“夫人是明浈母亲，怪不得明浈那么亲近您。”
书卿不接这话，凝望一会，却挑开另一段端倪：“你本来不叫初若？”
“妾身家叫阿娇，大爷把我买下后就给我改成了这个名，他说是‘初见若卿’的意思。妾身不识字，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大爷喜欢就给喊着。”
初见若卿？
书卿抬头望望天空，没云朵的地方瓦蓝瓦蓝，眼顺着又转回到初若身上。
见她低眉温厚的样子极为顺眼，不觉多看两眼，一笑道：“前几日你打发人送了那道小菜甚是可口，真是多谢你。常日吃的菜色尝久了不觉怎么好，还不及你那道小菜的呢。不知你如何做的？”
初若眉眼一弯：“夫人见笑了，那是家常菜，再简单不过了——把春日里刚发芽的枸杞嫩芽掐下来，轻轻过水焯下，攥干水分，切碎，装盘子，撒上放凉后的熟菜油和盐，搅拌后便可以了。”
末了，初若还卑顺地补了一句：“妾身还怕不合夫人口味。夫人说好吃，妾身以后多送些农家小菜过去。”
“这枸杞嫩芽……也是你那个老乡送来的？”
初若脸颊轻红：“是。”
书卿不觉，拉过明浈，搂在怀里抚摸，笑道：“浈儿四岁了，该开蒙识字了吧。告诉母亲，想不想读书识字？”
明浈仰起来扑闪扑闪地眨着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道了句：“想。”
初若感激地道：“谢夫人。”
“谢什么？”书卿寥寥道：“你说，我对浈儿和津哥儿一视同仁，怎么津哥儿总不安生？”
初若摇摇首，嘴角难得一撇，虽看起来仍是恭顺，却依稀飘出几缕怒气：“那哥儿从年初就长红疹，拖到三月天，都没好得了。来瞧病的大夫说是给穿的衣物料子过于粗砺，哥儿肌肤细嫩，受不住。莺姨娘丫鬟落梅便悄悄往太太那儿告状，说衣料子都经夫人的手分配，分得什么就拿了什么给哥儿做衣服……如今这般，便是夫人存心让津哥不舒服。”
听到这里，书卿一笑：“怪不得，倒成了我的错。”
“夫人，妾身出身穷苦，嘴又笨，既在了这里，也怕人笑我不安本分，拂了大爷面子，少不得是忍着，况一些个委屈也不算什么。只是——”初若本是沉寡之人，这回算是少见地露出委屈的神情：“有会浈儿生疾，熬了两个时辰的药，竟被姨娘养的波斯猫跑进来作践掉了。无法只能再熬一次，偏那只猫像是同我们有仇似的，趁人不注意，又撞翻了药炉子……”
结果便是波斯猫被滚烫的汤药泼了一身，叫的是凄厉惨烈不说，背上纯亮的毛全变成灰褐色，发出浓浓的烧焦味。
“那落梅寻过来，口里赫赫直道：‘这猫是哥儿极为喜爱的玩物，糟践了猫，哥儿哭闹不安生，怎么向太太交代？’一说哥儿，我们哪里敢辩驳？实在没有办法，好说歹说给了好几十两银子托外头瞧瞧……可是夫人，我浈儿被打翻的药找谁讨去？波斯猫金贵，难道浈儿的身子就不重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