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处(十)66

  许俢诚,怎么会是许俢诚?!

  谢瑾瑜脑袋发胀,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背着背篓的瘦削人影,眼中的恨意几乎快要掩饰不住。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不死心的再次看了一眼,可是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谢瑾瑜无法在欺骗自己,他真的就是许俢诚!

  可是许俢诚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还在背马粪!

  要知道前世的许俢诚虽然家境贫寒,但是极好面子,别说是背马粪这种有辱他身份的脏活,就是进个厨房他都觉得是对他的侮辱。

  那人的身材体型甚至面容都和许俢诚一模一样,即便是更加憔悴瘦弱了几分,但是哪怕是对方化作了鬼,谢瑾瑜也不会认错,前面的人真的是前世的白眼狼许俢诚!

  可是,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何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前世的许俢诚自信狂妄,眼中饱含着无尽的野心,可是面人的这个人,虽然身形瘦弱,但是目光清正,即便是干着背马粪这样的脏活,但是读书人的气节依然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谢瑾瑜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产生一种虚谬的荒诞感,若不是前世的点点滴滴深刻在脑海中,他真的以为那一切都是自己妄想的梦境,不然如何解释这前世今生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

  谢瑾瑜一想到前世的许俢诚是如何欺骗他,又是如何的折辱他,不由得一股怨气冲上心头。

  明明吃着谢家用着谢家,却偏偏觉得是谢家逼迫他?如果当初不愿意入赘谢家,大可直言便是,他谢瑾瑜又不是没人要!为什么同意之后,反而觉得是谢家挟恩图报,故意设计让他做谢家的赘婿?真以为全天下就你许俢诚一个男人吗?

  借着谢家的势力攀上了权贵,转身就将谢家的恩情抛之脑后!谢瑾瑜一直想不通,即便是许俢诚想抛弃谢家这个累赘,大可直接离开就是,为何要让谢家破人亡呢?

  谢父何辜,三叔公他们何辜?这些人都是平日里把他当做是亲生儿子看待的长辈啊,许俢诚当真那么狠心居然赶尽杀绝,一个都没有放过!

  难不成他和谢清芳的爱情就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拿谢家的人命来填?许俢诚好歹也是秀才老爷,读了那多年的圣贤书,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也就罢了,居然连大熙的律法也不放在眼里,这是何其的令人胆寒!

  谢瑾瑜胸口处的怨气几乎要溢出身体,那人哪怕衣冠楚楚,也掩饰不了内心的肮脏与龌蹉。当初成亲时的山盟海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还不到半年就已经被他忘之脑后。

  什么世家小姐、青楼名妓、邻家小妹,居然一个个都来者不拒,甚至于连已婚妇人都不放过!许修诚你是人又不是畜生,连自己的欲望都不能控制,有何颜面功成名就,成为别人口中钦羡的对象?

  谢瑾瑜一双美目死死盯着许修诚,放在前方的双手交握,指甲几乎快要抠进肉里。他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狂怒,呼吸也随着他的情绪变得越发急促。

  几乎是一瞬间,谢瑾瑜想要冲到许修诚的面前,揪着他的衣服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样对谢家?我们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现在的许俢诚几乎和他毫无交集,若是这样贸然冲上去,只怕会被人认为得了失心疯。

  疯狂地情感与冷静的理智几乎快要压垮谢瑾瑜细弱的身躯,使得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谢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祁麟一把扶住谢瑾瑜,握着他的手柔声道。

  温热的手掌将谢瑾瑜从失控的状态中拉回,他盯着自己的胸前的大手,一抬头就对上祁麟饱含关心的眼眸。

  谢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道,“没什么事,可能是刚才走得急了,有点头晕。”

  谢瑾瑜垂眸,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祁麟神色阴沉,双目之中似乎蕴含着狂风骤雨,快要将人搅碎。

  “是吗?”祁麟低声念了一句,脸上划过一丝深意。他一把将谢瑾瑜拉倒自己的跟前,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中,将人打横抱起,轻笑一声,“谢公子得罪了!”

  “啊——”谢瑾瑜惊惶的发出一声惊呼,美目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本能地抱紧了祁麟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趴在宽厚的肩膀上,听着对方坚实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敲击自己敏感的神经。

  “林公子!”谢瑾瑜脸上染上一层红晕,脑中晕乎乎的,小声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这还如何让他做人!

  “谢公子身体不适,我自然要帮公子一把,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感激。”祁麟点头,大义凛然的模样看不出一丝私心。

  谢瑾瑜连耳根都红透了,不敢去看别人的表情,只觉得林麒怎么这么坏,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祁麟抱着人十分轻松,大步上前,与许俢诚擦肩而过。路过之时,他不经意地低头,瞧见了许俢诚有些慌张的动作,眸色暗沉。

  刚才,这人是在偷看谢瑾瑜?

  呵~祁麟的不甚在意的继续前进,一点也没有将人放在心上。

  等到了安王别宫,祁麟才将谢瑾瑜放了下来。

  谢瑾瑜因为祁麟的这一插曲,哪里还记得到许俢诚的事情,等迷迷糊糊进了自己的住处,送走了祁麟之后,好半晌,才想起方才上山的事情。

  “都怪林麒,我都来没有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坐在床上嘀咕道。

  许俢诚为何会在这里?这个疑问一个困扰着谢瑾瑜,然他迟迟无法心安。

  许俢诚乃是江宁城永昌乡人士,平城距离永昌乡可是有十几里的距离,许俢诚一个文弱书生,走这么远的路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捡点马粪吗?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且那人无利不起早,不可能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目的,难不成是奔着我来的?谢瑾瑜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现在和许俢诚毫无交集,而且他来平城几乎是昨日才有的决定,一点风声都没有,许俢诚怎么会知道?

  那又是什么原因?谢瑾瑜动了动脖子,想到了林麒。难道是冲着安王府的关系来的?前世许俢诚一门心思专研,想要成为人上人,所以费尽心思想要搭上安王府这条路子,可惜安王那时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对治下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在乎,所以许俢诚试了好几次的拜见都被拒之门外。

  若不是之后,许俢诚私自发展海运的事情被人告发,许俢诚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安王的面。可是直到谢瑾瑜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动安王,借着这件事成功脱身,并且在安王哪里还有了一席之地。若是知道的话,他就可以提前借助林麒在安王哪里埋下一颗钉子,让许俢诚彻底身败名裂,作死成功!

  谢瑾瑜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许俢诚来这里是别有用心,一定有他的目的。那人惯会骗人,一张嘴巧舌如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半点都不能相信!现在他这副清高修正的读书人模样,也许只是他的伪装,只不过是为了博取安王的好感罢了。

  谢瑾瑜打定主意,势要揭穿许俢诚的真面目。

  谢瑾瑜一路穿过长廊,发现几个丫鬟婆子在花园闲聊,正欲过去打探一下许俢诚的情况,就听见几人的对话,好像还和林麒有关?

  谢瑾瑜脚步一顿,默默地放缓了呼吸。

  “雪雁,那表少爷真的有嗜睡症啊,一睡能睡好几天?”一个婆子饶有兴趣的问道,眼中闪耀着八卦之光。

  嗜睡症?这是什么病症?谢瑾瑜心中闪过一丝疑问,不由得想起林麒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秀眉微皱。

  林麒看起来十分康健,一点也不像是有病的模样,他们说的人真的是林麒吗?可是安王府的表少爷除了林麒还能有谁?

  “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们吗?我三表姐就在表少爷身边伺候,据她所言,表少爷从小就患有嗜睡症,经常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只不过后来来了一位大师,治好了表少爷的病症。”

  名叫雪雁的丫鬟白了一眼周围的人,语气神神叨叨,“我听表姐说,表少爷能治好嗜睡症还是因为世子爷呢!当初那道人说需要一个极其贵重的命格来压制表少爷体内的睡魔,所以表少爷的父母才特意去临济寺给表少爷改了名,故意和世子爷一起取了‘麒麟’二字,就是为了沾世子爷的福气!

  你还别说,表少爷改了名字之后,那嗜睡症真的消失了,人也变得越来越精神。前段时间,我大嫂刚给我生了一个小侄子,我就连忙回家让我爹给小侄子也取名‘麒麟’,沾沾世子爷的福气,以后好大富大贵哩!”

  雪雁说完,那几个老婆子脸上都露出夸张的笑容,嘴里念叨,“那我得赶紧让老头子把我孙子的名字也给改了!”

  “没错没错,要我说咱们世子爷说不定真是天上的仙人降世,本领大着咧!踏雪你们知道不,就是北羌那边的汗血宝马,跑起来身上流的汗都是红色的那匹宝马。”

  “知道知道,你快说说,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谢瑾瑜本来都想离开了,不过是几个下人闲来无事的八卦罢了,若不是因为涉及林麒,他根本不会驻足。不过突然听到踏雪,谢瑾瑜耳朵一动,是他知道的那个踏雪吗?踏雪不是林麒的宝马吗,怎么又和安王世子扯上关系了?

  “我大哥就是马场的李管事,踏雪刚被送来的时候,十分不服管教,无论哪个马夫上去他都会暴起伤人,安王殿下不信邪,让手下的将士们都来驯服踏雪,可是踏雪那是一般的马吗?那可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那些前来驯服宝马的将士不是被踏雪踢伤就是被摔下马背,没有一个人成功驯服。

  可是世子爷一来,就对着宝马笑了笑,宝马就自己乖乖地低下头,任由世子爷骑它,一点反抗都没有。之后世子爷给宝马取名踏雪,踏雪也成了世子爷的专属坐骑,只供世子爷一人乘骑!”

  “嘶,真厉害!”仆人们爆发出一阵惊呼,围着老婆子让她再讲讲世子爷的事情。

  谢瑾瑜却是心中疑惑骤升:安王世子是踏雪的主人,那林麒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26章 相处(十)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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