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山间静养171
也不好再跟藏烨客气，她看着那男人动作缓慢，步履维艰地帮忙打扫家务，心下忍不住涌上一股暖意。
住了这许多日，原先对藏烨敌意不小的卞氏三兄弟也开始对沉稳寡言却又行动温柔的藏烨放下戒心。
因为藏烨从来没说过一句话，他们便只能猜测他的名字，最终给他取了个绰号，名叫“默河”，意为在晦灵窟的暗河边捡到的沉默男子。
藏烨自从可以颇为正常地行走，便日日前去那晦灵窟，沿河而走，不知在搜寻什么。
起初卞氏姐弟还有些猜测，之后便也随他去。
反正此人身上众多谜团，他们也不介意解不开这一个。
一日，藏烨拄着一支拐杖慢腾腾地走出屋子，却见卞灿悦身背两剑，手持双剑在练习。
忆起卞氏兄弟提过此女是珺途门人，藏烨驻步，凝神观望。
面向树丛，卞灿悦双剑齐出，一式千龙戏水立时冲向碧茵，不过风柱气势欠佳，前方树木疯狂摇摆一番之后，却并未受到巨大伤害。
她懊恼地观望了一番，正咂嘴，转头却见藏烨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面色发红，她收了剑，侧着脸道：“让公子见笑了。”
藏烨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迈到她身边，面露真挚地伸出一只手。
反应一番，卞灿悦才意识到对方是指她的剑。
“公子……要剑吗？”卞灿悦意外。
摇了摇头，藏烨将卞灿悦腰侧一把龙剑慢慢抽出，递到她手中，随后立在她身侧，握住她手掌，冲着前方虚空以与她不同的挥剑角度，轻轻一劈。
转瞬，一记虎啸龙吟破空而出，前方几棵矮树应声而倒。
愕然，卞灿悦能感到方才对方注入的真气顺着她的手掌流入自己那把龙剑之中。
虽然是十分微弱的真气，且对方挥剑之势也相当薄弱，前方造成的伤害却并不匹配，颇为犀利，这不禁让卞灿悦一阵钦佩。
睁大双眼，卞灿悦转头望向藏烨，又惊又喜道：“公子可是珺途门人？？”
藏烨凝视着她，点了点头。
卞灿悦笑逐颜开：“公子好生厉害，怕是入门已久，奴家应是要唤你一句师兄了！”
知道藏烨特意拉着她的手发出一式，便是要让她熟悉真气流转之径，发力之度以及方向之变。
她这回握紧了剑，深深呼了口气，学着藏烨的样子，运起真气，将力道集中在掌心——一瞬，一记凶猛的虎啸龙吟自剑尖若游龙腾出，瞬间便击倒数棵巨树。
目瞪口呆地望着，卞灿悦忍不住惊呼一声，感慨道：“这是……第一次！”
武之大成者，有人根骨奇绝，有人悟性天高。
藏烨自忖这卞灿悦属于后者，一点就透，通彻灵动。
若对方在习武之时能得人点拨，一定进步神速，欲成为江湖高手，也指日可待。
像是开辟了新天地，卞灿悦飞龙乘云跃于树间，频发几次虎啸龙吟，看着那瞬间萧瑟一片的树木，她开怀大笑，倩影在林间不时流转。
颇为欣慰地看着，藏烨逗留了一会儿便又启程日常前往晦灵窟暗河。
在树间跃动一番，卞灿悦点足落于树梢，正待向藏烨炫耀成就，却见那英挺的身影缓缓离开。
立刻有些失落，她目送藏烨身影渐渐消失，落寞地垂了眼。
入夜许久，她才见藏烨步履蹒跚地归来。
但见到对方瞬间，她心间一亮，忙迎上前去：“公子。”
藏烨看到她，冲她温和地点了点头，便要往房内而去。
卞灿悦望着他背影，忍不住道：“公子……日日去那晦灵窟，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藏烨驻步，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回应。
又是那种欲言又止的灰暗表情，卞灿悦这些日与他朝夕相处，渐渐能知晓对方露出那种表情时，便代表自己问出的问题触及对方心间某块她无法踏足的领域。
先前萍水相逢，她并不好奇，但最近不知为何，她越来越对这不语男子身上到底有多少谜团感兴趣。
半晌，藏烨摇头，似是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再次准备回屋。
“若——”卞灿悦忍不住冲他背影道，“……公子不嫌弃，奴家想帮公子。”
回身，藏烨望着她的视线被天际月色勾勒出一丝凝然。
见藏烨半晌未应，她慢慢走到他身前，幽幽道：“若……公子不嫌弃，可否伤好之后……留下来？”
藏烨与她对视了一阵，便脸色复杂地移开了视线。
知道这大概相当于拒绝了，卞灿悦忍不住感到心口一钝。
她急忙道：“呃、奴家是说……”窘迫至极，她寻找着措辞，最终道，“若公子——”
“诶诶诶，阿姐！今天没做好饭吗？？？”一句话被卞悟骏打断，他牵着蹦蹦跳跳的卞绍洋自外回来，看到藏烨，又忍不住道，“啊？默河哥也在？是不是打算替阿姐做饭啊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红了脸，卞灿悦道：“饭早就做好了！你们俩死小子现在才回来！”
“哼，明明是阿姐做饭做早了——”
卞灿悦当即准备去教训他俩，藏烨朝她郑重拱了拱手后，便蹒跚进了屋。
目送藏烨回屋，卞灿悦怒火陡然消了一半。
她沉默地在原地立了一阵，直到听卞氏兄弟呼唤，才又训斥了两句。
同样的日子，又过了月余。
卞灿悦见身体渐渐好起来的藏烨依然日日前往那暗河，而且归来的时辰越来越晚。
有时甚至一两日不归，她不禁越来越担忧。
藏烨在屋里的时候，有时会点拨她剑术，有时会替她做些家务，总是不闲着。
即便与对方相识不久，她却渐渐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依赖此人。
一日，藏烨又彻夜未归，她半睡半醒，时刻注意着门前动静，却始终未等到。
几乎通宵未眠，她早起打理菜园，实际怀着担忧心思，时不时往回家之路张望。
时至正午，她忽见藏烨背了许多药材与菜回来。
心中正窃喜，却见对方将东西放在门口后，便不再向草屋内迈。
立刻从藏烨神情看出对方离别之意，卞灿悦跑了两步，慢慢驻步，脸色有些难看。
冲卞灿悦郑重作揖，藏烨相当严肃。
知道对方是在离别之际表达诚心谢意，卞灿悦心间一阵刺痛，却强颜欢笑，道：“公子若是珺途门人，行走江湖何以空手对敌？公子若不嫌弃，可否让奴家带公子入城挑几把好剑？”
藏烨抬眸，似是有些意外。
卞灿悦却不待他回绝，转头冲屋内招呼：“小洋，小悟，小吉，出来送送公子。”
几人闻言，纷纷跑出草屋，见到藏烨，立刻围上前来，寒暄一番。
听闻藏烨决定离开，几人立刻表达失落之情，各种挽留，藏烨却面带温柔笑意，一一婉拒。
卞灿悦在他身旁，苦笑着盯着藏烨面容，强行压下心间一波波强烈起来的悲伤。
之后，五人前往了最近的金兰州主城。
为防止就近的珺途绝派认出自己，藏烨在面上系了蒙面巾。
卞氏姐弟见藏烨如此谨慎，调侃了几句，却又理解对方先前身受重伤必是因为仇家遍地，便也不再深问。
迈上大街，寻找着铁匠铺或兵器铺，三位少年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卞灿悦则若有若无地观察着身侧藏烨，意识到对方那犀利视线也在街上店铺跃来跃去。
正当几人寻找无果时，却见不远处街上围起一圈人墙。
五人为了穿街而过，只得从人墙边挤过。
圈内正中，一人正在叫卖：“哎哎哎，走过路过的看一看啊，上官氏链锤，东氏双剑，藏氏四剑啊，要啥有啥……”
本欲继续前进的藏烨微微顿了顿步。
他侧头望向那人身侧的展示台，一眼便看到自己于山外荒漠丢失的四剑。
十分意外此人竟捡得，他慢慢挤过人群，走到最里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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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