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暴力（2）101
“不过话说回来, 因为小时候玩闹而记恨到现在, 甚至杀了同学孩子，真是……”
“横沟警部, 校园暴力绝对不是玩闹, 如果不能正视它严重性, 那么类似案件还会再次发生。”
“啊……嗯, 我们警方也会作出相关警示。”
“那么，我就告辞了。”
“以后有案子话……”
“可以随时找我，说来松本警视正还让我在东京警视厅挂了一个顾问职位。”
道别之后, 希尔环顾四周都没有找到太宰先生，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然后收起手机，径直往一个方向走。
通往立海大附属有一条干净水泥小路, 右手边是栏杆, 远方是宽广大海, 风送来海味道，是驱赶瞌睡虫良药，从前她就沿着栏杆走，身边是说说笑笑结伴同学，偶尔会有骑自行车同学飞快从身边擦过, 带起一阵风险些把她裙子掀起来, 她连忙按住, 见没人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孤儿院有很多孩子都在念书, 没有多少钱, 又要学习又要兼职每天都很累，不过那仍是想起来就会觉得惬意一段日子。
口袋里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希尔拿出来一看，是红鲱鱼发来，他们两个每天都会聊会天，从一开始有些生疏得谁都要做最后一个回信息人，到现在有话就说，说完就收起来，相处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说有个魔术爱好者联盟线下聚会，在深山别墅，问她参不参加，希尔说不了，最近工作有点忙。
红鲱鱼：要记得劳逸结合啊小姐姐。
白皇后：好。
红鲱鱼：我还有个新魔术想表演给你看，泡汤了QAQ。
白皇后：新魔术啊。
红鲱鱼：一个魔术师是不会在同一个人面前表演相同魔术。
她正要打字，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男人含笑声音：“希尔？好久不见啦。”
这声音？
希尔在脑海内飞快地检索。
国中三年同班同学仁王雅治。
她转过身来，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疑惑：“我们以前见过？”
没错，银不认，中原先生不认，芥川不认，连同班同学也不认，她六亲不认，唉，最开始回到横滨时她明明抱着可有可无态度来着。
仁王雅治更高了点，皮肤似乎黑了一个度，倒不是说现在很黑，但是和他以前那惨白惨白皮肤比起来健康许多。
希尔眯了下眼睛，这别是柳生比吕士变装吧？
“开什么玩笑？你是希尔吧？我是你国中同学仁王啊，你是十六番，我是十四番，还是说我那么容易让人忘记？算了不管了，这么多年一直联系不上你，老同学聚会你来不来，这个月中旬。”
希尔摇头，声音从窃听器传到某个戴着耳机男人耳畔。
他眼眸深深。
——我想从你身上看到感情。
“你真认错人了，我从小在英国长大，没有一个叫仁王同学，失陪。”
“等一下，我可以最后确认一下吗？”
“确认？”
“就是这样，”他轻轻拉了一下她头发，“不是假发吗？”
希尔：“……”
故意撞了一下那人把窃听器放进他口袋太宰治：“……”
好气，他还没有摸过希尔头发。
把老同学糊弄过去了，希尔却很烦躁，把金发捋顺，真，柳生一变装成仁王就放飞自我，而且，为什么她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能上来就管她叫希尔啊？
银是，中原先生是，老同学也是，他们是专修过认人技巧吗？
“希尔，还好你没走，落单话我会被组合抓走。”他似真似假说。
是太宰先生，她都习惯太宰先生神出鬼没了，也不问他去了哪里，“我们回去吧。”
“嗯嗯，”他乖巧答应了，“希尔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都不猜嘛，”他小声抱怨一声，随即神秘兮兮说，“港黑派到神奈川警视厅卧底哦。”
这倒不意外，港黑在警视厅、市警、军警乃至异能特务科都有人，就算挑出去还会有别人，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让他搞事。
“他竟然是奉森先生命令来探查我感情。”
哎？
太宰先生感情生活？真是震撼她全家。
希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呆呆问一句：“然后呢？”
太宰治爽朗一笑：“当然是实话实说啦。”
希尔点点头，太宰先生永远喜欢织田先生嘛，这个她懂。
太宰治：“……”
她又在想奇怪事了。
“说起来，这件案子我没怎么插得上手呢。”
在这方面，希尔还是能弄懂太宰先生意思，“我会写报告。”
“希尔真能干！”
坦诚直接夸奖没什么难度就得到了，隔壁芥川都馋哭了，不仅如此，太宰先生还隔三差五给她背一背浪漫主义诗歌，纪伯伦泰戈尔之类，有时背不下来还偷偷拿小纸条来看。
想不通。
回到侦探社，希尔打开电脑一刻不停开始写报告，这起因校园暴力而产生连环杀人案或可为社会敲响警钟，最后以迪特里希名言做结尾。
——为孩子们所做一切应成为衡量社会道德标尺。
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桌子上被放了一杯红茶，太宰先生声音轻快响起。
“给勤劳孩子奖励。”
“……谢谢。”
热气上升熨贴着她皮肤，让烟灰色眼眸都雾蒙蒙，太宰治靠坐在她办公桌上，垂眸看她，眼底闪烁着细碎光。
“希尔。”
“嗯？”
“对人施以暴力，被怨恨是理所当然吧？”
“这要看情况。”芥川被太宰先生暴力了那么久不也没有怨恨吗？
“那希尔你呢？为什么不怨恨我？”
希尔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是个很好谈话时机，调查员竟然一个都不在，事务员们勤劳工作，也没有在意他们这边突然静止空气。
“训练不算。”
在中原先生眼里，太宰先生体术不算什么，但对她和芥川来说，太宰先生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他们按在地上一通暴打。
就程度而言，她挨打还比芥川轻一点，太宰先生拳头实打实往芥川脸上招呼，训练她偏向于闪避还有被抓住后如何脱困。
很有用。
“你知道我说不是那个。”他说。
“……”
那是很久以前事了。
她和芥川，天然就在竞争立场，他看不惯她在太宰先生身边时间比他长，她看不惯他是太宰先生亲手领进港黑。
有一次太宰先生心血来潮，将刺杀敌对组织商业合作目标任务交给他们。
“来比赛吧，看看谁先完成这个任务。”
那是个不知轻重富二代，竟然在横滨地界上做毒|品生意，根本就是在港黑底线上踩来踩去，他家里给他安排了铜墙铁壁般保护，有异能力者还有经验老道雇佣兵，直接攻进去，对方早就听到风声溜了。
芥川头铁，他选择了带着炸|弹直接进攻，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而希尔选择了美人计。
放倒本该被送上去小美人，被人仔细检查了身上有没有危险物品，只允许穿着内衣走过走廊，端着枪全副武装雇佣兵站了一整个走廊，墙上甚至还有自动开枪装|置。
幸好她在目标窗户留了后手，要不然即使刺杀成功，也不能全身而退。
目标是个好色之徒，很轻易就骗上床了，不过她没让他占多少便宜，抽出胸罩里钢托用削尖一端划了他脖子，鲜血喷溅满身满脸，这家伙竟然还在挣扎，她欺压在他身上，将伤口划得更深。
……她也不知道曾经连开枪都不敢人怎么就敢冷酷划别人脖子。
没有几秒，他不动了。
她正要起身，披上件衣服撤退，大门突然四分五裂，凶兽罗生门占据了她整个视野，芥川咳嗽着走进来，身后血流成河。
一抬头，他愣住了。
希尔也呆住了。
她心想：坏了坏了，这次赢了芥川还被他堵在这里，这家伙不会在这把她杀了，回去告诉太宰先生她殉职了吧？很有可能啊。
快跑！
“你这家伙，”怒火从他每个字节中喷涌而出，他快步走过来，脱下来大衣如同一朵乌云遮挡住希尔惊讶目光，他包裹住她没什么布料还被鲜血染红身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疯了吗？”
“……”
真神奇，芥川竟然没有杀她。
敌对组织增援很快赶到，两人没有停歇回到港黑，等待她不是夸奖，而是太宰先生两枪。
“希尔。”
不知何时，太宰治伏在她膝上，自下而上看她，“把暴力发泄出来，要胜过披上一层非暴力外衣[1]。”
希尔看他一会，笑着说：“您是想让我打您一顿吗？”
太宰治苦着一张脸：“能不要打得太疼吗？”
“那确实是我错。”
她没有考虑杀了目标是否真能全身而退，可以说她那天活着离开全靠芥川把人杀得差不多了，可是在太宰先生面前她没有认错，而是头铁认为反正她任务完成了，把太宰先生气够呛。
“难道说太宰君被今天案子吓到了，认为我会怀恨在心哪一天谋杀你？”
太宰治眼眸如同星辰点亮夜空：“真吗？希尔你哪天谋杀我？”
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