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端倪（1）122
希尔陷入某种异常状态中。
知道自己在睡觉想醒却醒不过来, 精神如平常活跃，身体却一动不动。从医学上是失眠引发的焦虑, 需要多锻炼身体，规律作息。
初次有这种症状还是做侧写师的时候，天天有案子, 不是去抓变态，就是在抓变态的路上, 全年无休, 偶尔熬夜, 经常通宵, 飞机上睡一下也不能进入深眠，搞得她身心俱疲。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呢？
现在是什么时间？攻略白鲸的作战计划进行到哪里了？
一个个问题出现在记忆宫殿中，最后打了个问号，她的话，大概看看窗外太阳的位置就能估算出决战进度，不过怎么睁不开眼睛？
人若是看不到, 听觉就会很灵敏, 她知道现在侦探社是没有人的，却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那个名字就在喉咙处呼之欲出。
不远处响起了敲门声。
不轻不重, 不紧不慢，间隔几乎一致，能听得出敲门的人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希尔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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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戴着耳麦，面前是发光的屏幕, 画面一闪，弹出来一则通话请求，他的鸢眸寂静，手指一动接通来信。
森鸥外告诉他某个只知道莽的部下进入了白鲸，事先承诺的港黑不会干涉侦探社作战的话无法兑现，这个在太宰治预料之中，因为敦君在白鲸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给广津柳浪，再由他告知樋口一叶的。
他不动声色，听着话筒那边的人语锋一转，悠悠地说：“说来我的另一个部下去拜访侦探社，现在应该到门口了。”
太宰治：“哦？”
森鸥外：“据他说，有个对他很重要的小姑娘在任务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横滨最有名的武装侦探社会接受寻人委托吧？”
“森先生听过得不偿失吗？”
森鸥外眯了眯眼睛，声线压低：“为什么这么说？”
太宰治没有回答，按了挂断。
森先生在怀疑希尔的身份。
早晚的事。
在武装侦探社工作不可能不和港口黑手党打交道，她说的很对，任何伪装都是对真相的披露，人将自己想隐瞒的东西藏起来，让自己变成另一种模样，反向思考很容易就能得到真实。
森先生会让中也过去，一来中也的武力值摆在那里，遇上心灵感应也有一战之力，二来无论希尔变成什么样子，中也和银总是住在她心里柔软的一方土地。
即便她可以隐瞒超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有些人也属于百分之一之内。
好过分啊。
明明他她曾经也住在那里。
他不怪希尔，好吧，有时候会稍微抱怨一下，就一小下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想那个改变希尔的人。
如果可以，真想把他所有的刑讯手段都在那人身上用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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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站起来。
希尔跌回床上。
手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水撒了一地，似乎是太宰先生买的，尽管是塑料的，落地声音也不小，至少她肯定外面的人听到了，脚步声渐近，门把手被压了下去。
别进来。
她的声音在那人脑海中响起。
门把手还是处于被压着的状态，一推门就开了，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没有进来，也松开了手。
希尔坐着缓了缓，眼前渐渐从漆黑一片变得可以视物，最近可能是节食过度有点低血糖，回家上上秤，一定减到一百一十磅以内了。
她都被自己气笑了，这是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
“喂，你没事吧？”
希尔嗓子干，太宰先生给她倒的水还被她打翻了，懒得说话，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尽管身体上不太舒服，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的手轻轻按住太阳穴，不出声，依旧用心灵感应和他交流。
港口黑手党的人来侦探社有何贵干？
中原中也抱着手臂，眼神深邃注视着这扇门，声音低沉：“找人。”
希尔不想问了，基本上她就能猜到，又是森鸥外在搞事情，那一瞬间她发发狠，想把港黑上上下下都脑一遍，让希尔这个名字从众人记忆中彻底消失。
还有港口黑手党资料库中保留下来的卷宗，也把她的名字划掉，随便做个假填上，还有她以前的同学也不放过，知道太多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即便擦肩而过也只会当她是陌生人。
抹去一切，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她有这么做的能力，有如此做的魄力吗？
门突然开了，中原中也大步流星地进来，目光往她苍白的脸上一扫，微微蹙眉。
希尔挑了下眉。
你怎么进来了？——依旧是心灵感应。
中原中也笑了下：“你见过黑手党规矩地听别人的话吗？”
这抹笑容冲淡他身上稳重内敛的气质，让希尔想起中原先生少年时的肆意飞扬。
但是你刚才就很听话。
被拆了台的中原中也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希尔叹息，就算是黑手党，中原先生也是最礼貌的那种。
“别再用你的异能了。”
希尔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杯子。
嗓子疼，还碰洒了水。
当然这是借口，她觉得直接用心灵感应交流还能保持从容。
中原中也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饮水机，希尔摇头，这次也懒得解释，除了眼前发黑，她还一阵一阵的反胃，不大舒服，直接问他要找谁。
他不答话，目光不住在她脸上逡巡，问道：“你不会是低血糖吧？”
说完，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来点什么，希尔低垂着头，修长洁白的掌心在他面前摊开，一块巧克力安静地躺着。
希尔希望自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这样就不会因为一块巧克力而思维停摆三秒。
她沉默接过，视线内的那个人从她面前走开，即便没有转头去看，也知道他是去接水了。
说好的黑手党不听话呢？
头疼。
希尔撕了包装袋慢慢吃，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段时间她不收礼物了，中原先生出差回来还是买了她很喜欢的巧克力，她吃巧克力并不是挑剔的只吃那个牌子。在孤儿院表现好的孩子会得到院长妈妈的巧克力奖励，是院长在国外的朋友寄回来的，孤儿院的孩子都争着表现，她也不例外，后来院长妈妈过世，那种巧克力对她而言意义不同。
代表童年和回忆。
简而言之，就是她受不住诱惑，中原先生迁就她，让她留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巧克力什么的随便吃，不带出去不就等于没有收人礼物吗？
中原先生真是个小机灵鬼，于是她就吃了个爽。吃东西是真的吃，帮忙也是真的帮忙，等中原先生从公文里抬起头，垃圾桶里满满都是包装袋，再一看她，他呆住了。
“你流鼻血了？”
希尔敲报告敲得满脑袋浆糊，呆呆重复：“流鼻血？”
中原中也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过去，捏着她下巴让她抬头，另一只手连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见还是往外流，心中急躁，抱起她就往医务室跑。
“等等，中原先生我是流鼻血不是残废了啊。”
“少啰嗦，仰着头，马上就到了！”中原先生给了她一套闭嘴三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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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不在了，院长妈妈过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分到其他福利院，也离开了熟悉的校园，在港黑里辛苦工作，攀爬太宰先生这座高山，苦与累都有人抚平，那是她很美好的过往。
真的要再抹一次他的记忆吗？
变种人领袖之一查尔斯同样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他的妹妹瑞雯离家出走时，查尔斯对她用过几次探查她的想法，或是在她脑海里说话，瑞雯非常讨厌这种行为。
易地而处，中原先生只会更生气，她倒不害怕被暴打一顿，怕的是……
世界上明知是错还一错再错的人那么多，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认了，之前犯的错就白犯了，下不去那个决心，所以回头是岸才那么难啊。
希尔默默喝水，都不知道中原中也从她手里抽走了包装纸。
他记忆中的小姑娘撕包装纸不从边缘撕，非要把中间竖过来的一条翻过来从中间撕开，然后往两边一分。
这条包装纸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滚回来了，匍匐在地，对不起（土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