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苍色(3)74
希尔正要找位置坐下,一转头看到太宰先生趴在椅背上对她招手,希尔有点后悔走进咖啡店,一看到他对面佐佐城信子,又接受了这个事实。
“太宰君,佐佐城小姐。”
“希尔来这边坐啊!”太宰治往窗户那边挪一个位置,手拍着身边座位。
希尔站在桌边。
一个满口谎言男人和一个满口谎言女人。
后者吧。
略一思量,希尔坐到佐佐城信子身边,太宰治并不意外,却还是挂着委屈表情:“希尔好冷淡啊。”
“比起这个,太宰君还是想想怎么和国木田君解释,今天有会议。”
说话功夫,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也进了咖啡厅,希尔没管他们说什么,看向佐佐城信子:“佐佐城小姐说过自己是大学老师,是教什么?”
“这个?”她没想到突然被这么问,慢了半拍回答,“犯罪心理学。”
希尔:“那我和佐佐城小姐专业还蛮对口。”
佐佐城信子羞涩笑了:“真巧,希尔小姐也是学犯罪心理呀。”
“关于这方面,佐佐城小姐有什么心得吗?”
“说来惭愧,我能做只有纸上谈兵,发表过一些论文而已,希尔小姐在侦探社工作,将理论运用到实践中,抓过不少犯人吧?”
“我只是新人。”
两个人聊了会天,突然对面声音停了,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看着她们,主要是看希尔。
希尔慢吞吞看过去,问国木田独步:“怎么了?”
国木田独步看着她,就像看被野犬撒欢时糟蹋过名贵花草,中岛敦弱弱说:“太宰先生说,他和佐佐城小姐没发生什么,因为这两天都是在希尔小姐家。”
“啊呀,真是美好晚上呢。”太宰治捧着脸说出惹人怀疑遐想话语。
希尔木然揭穿他:“事实上太宰君都是住在壁橱里,我倒是想让中岛君收留太宰君,但是你每天九点就睡觉,太宰君是九点半来敲门。”
中岛敦:“……”
所以是处心积虑吗?
很快热乎乎防弹咖啡被端了上来,这种咖啡饱腹感很强,是减肥人士早餐首选。
“哎?那个安装炸|弹人已经被希尔找出来了?真能干。”
从国木田独步那里听到会议经过后,太宰治眼睛亮亮望着希尔。
希尔:“……”
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了?”他浑然不觉般问。
“没什么,有点不习惯。”
这不是第一次了,破了那个圣经案,太宰先生也是用惊叹语气说她好厉害。
要知道以前太宰先生很吝啬夸人,对她常用句式“做不到吗”“没用人没有必要活下去”“你太让我失望了”,对芥川更加简单粗暴,“废物加上废物能力”。
所以第一个世界时她才想做个官员看看自己能力,所以她听中岛敦说太宰先生对他很好才良多感触,所以才如此不能习惯,太宰先生笑着夸奖她。
他似乎看穿了她,收敛笑意,鸢眸无比深邃,却什么都没说。
中岛敦看看太宰先生,再看看希尔小姐,很容易得看出两人之间故事。
而国木田独步却没往那方面想,问道:“会议上说来自东京委托是什么案子?”
“横跨关西八起命案,一家人惨死家中,就在昨天,群马县发生了第九起,警方这才把案子联系在一起,寻找特殊关联点重新调查。”
“是吗?至少有27人遇害。”国木田独步显得有几分低落。
“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国木田君还没有习惯吗?”希尔问。
“你这是什么话?无论什么时候,习惯别人被谋杀才是异常吧?”说完他反应过来情绪过激,“抱歉。”
“可是,世界就是这样,不会有任何种族比人类更以折磨同族为乐趣了,国木田君也知道不是吗?听说国木田君曾经经办过‘苍旗恐怖分子事件’,没有同感吗?”
苍旗恐怖分子事件。
那无疑是一件痛苦回忆,因为那件事,他间接害一个孩子没有父亲,现在在做黑客和情报贩子维生。
他想说点什么,在他开口前就听到佐佐城信子小姐声音响起来。
“福尔摩斯小姐没有研究过那件案子吧?主谋‘苍王’从来不是杀人取乐,他在发动袭击之前向主要电视台寄了一卷录像带,之后制裁了犯法却没有被制裁人。”
国木田独步看了佐佐城信子一眼,不知为何,从这位柔软如百合花女性刚才那句话中听出了冷意。
“是吗?”希尔意味不明反问。
“确实如此,”国木田独步给新人科普,“在还不是苍王之前,他以学生主席身份毕业于最高学府,海外留学归来后成为一个中央官员,后来突然改志,造成了一系列惨剧。”
“一个有志青年走了截然不同路吗?”
中岛敦轻声说:“是遇到什么打击了?”
“我在想……”佐佐城信子说,“会不会他当初没有死,而是蛰伏起来等待时机,犯下了最近几起案子。”
希尔说:“犯罪模式从以袭击方式杀人到操纵犯罪者再次犯罪,引诱侦探社去抓吗?下作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一想还真是,苍王虽然也杀人,但是杀都是逃脱司法制裁罪人,这个苍之使徒行事作风就过分多了,要知道最开始被司机绑架杀害人,都是无辜人啊。
“你猜测那个人不说,那就说说你侧写吧。”他说。
佐佐城信子突然问:“侧写?”
中岛敦笑着解释:“是啊,希尔小姐能通过犯罪现场和犯人行为模式描绘出犯人是怎么样人。”
佐佐城信子看向希尔,慢慢说:“那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希尔刚要开口,就看到太宰先生亮晶晶眼神,噎住了,还是坐在太宰先生身边好,至少不用面对这样目光。
“……苍之使徒是苍王追随者,却没有他那样理想,两者之间联系不是亲缘就是爱情,大可以查查那位苍王身边都有什么人;通过苍王行为模式可得知他是个刚直清高人,满腔热血,处处碰壁,他会绝望却不会偏激,多半是苍之使徒给了他一个天衣无缝犯罪计划,一个聪明机变却没有信念道德约束人,为了达到目甚至可以不顾普通人死活。”
“身体孱弱,借助别人手操纵着一切,迷恋执法,会堂而皇之出现在警察身边看看他们了解多少,那让人认为在控制之下,若是不制止,今天在横滨发生,以后也会在其他城市中上演。”
“一个人做事完全是为了别人,自身感觉不到快乐和满足,在失控边缘,所引发案件会越来越残忍,从绑架案数人死亡再到炸|弹案殃及数百人,下一次会更加严重。”
“看看那家伙现在样子,和苍王痛恨犯罪却无法被司法追责犯人有什么两样?”
一杯咖啡喝完,她侧写也到了结尾。
中岛敦还好,国木田独步第一次看她侧写犯人,说道:“苍王身边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资料很难找。”
希尔说:“侧写要巨大资料库检索才能精准实现,否则说再多也无法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人。”
说完,她站起来。
国木田独步一愣:“要走了?”
“我去阻止炸|弹之后更严重那起事件。”
中岛敦急道:“可是还没有委托信。”
“炸|弹拆除最后时间是日落,日落后将会有第三封委托信,一架搭载400余人客机JA815S飞过横滨上空,如果飞机上装了干扰机器运行装置,在横滨市中心坠毁……”
中岛敦喃喃接话:“那就是比炸|弹破坏性更强了。”
希尔:“现在飞机还没有起飞,正好可以让警察去检查。”
“等等,希尔小姐。”
佐佐城信子叫住希尔。
“抱歉打扰您,我只有一句话要问。”
“请讲。”
“最初话题,关于犯罪心理,希尔小姐有什么心得?你还没说,我很好奇。”
“非要说话,学这个人有像我一样变成制止犯罪人,有……”她转过身,注视着佐佐城信子,“变成了犯罪者。”
希尔头也不回走了。
那是个完美主义棋手,然而现在别说棋子了,连棋盘都被希尔掀翻了,她想报复侦探社,所以不会收手。
没有周密计划就注定会犯错,犯在太宰先生手里。
太宰治表面上和国木田独步斗嘴,实际上大脑在飞速运转。
啊呀,计划被希尔打断了,本想在一切结束时候引六藏少年杀了滴水不漏佐佐城小姐,罪魁祸首死了,侦探社也不用承担责任,现在看来,等不到那时,佐佐城小姐就会留下证据吧?
希尔你啊……
“干嘛笑得那么恶心?”
“恶心到国木田君了吗?很高兴哦。”
“国木田先生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