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枫桥泊

  赫连允坐下来,贴住他的侧脸,安抚地说道:“没什么事。”

  突发事件像个插曲,过去了便没声响了,周檀窝在熟悉的臂弯里,算是放了半边的心。

  陆承芝和其他人一道,骑马骑得慢一些,在路上四处游荡过后,才踩着人迹罕至的小道回帐子来。

  她摘下头顶的风帽,眉毛里还皱着一股气,直接朝着自己的小药柜摸去。

  被剖开的战马由她接手,医女拎一盏小灯,铺一面羊皮在地上,叼着清醒心神的药草,挑灯夜战。

  夜里的灯灭了大半,犹有一半亮着,照得帐中半明半暗。

  ——

  周檀在软毯里滚动了一会,从缝隙里,把看了一半的文书抛出去,落在地上,发出轻轻一声响,他接着去扯滑脱的中衣,团了一团,随手一丢,让裹紧的床褥里串进来一丝风。

  脸对着脸,周檀矮一些,鼻尖正撞着赫连允的下巴,他无赖似的,朝上拱了拱,伸长了脖颈,先是下半截撞上了,接着鼻尖正抵上鼻尖,微微偏头,是恰好亲吻的角度。

  赫连允意识到他的意思,「贴心」地滑下一双手,沿着脊背上流畅的凹谷一路走:“怎么了?”

  先碰上来的是唇,粘粘乎乎,带着点茶水气,赫连允知道了周檀身上那股香的来处,原本是心里吊着一根线,但听陆承芝说旧毒已经全消,这像是浸在骨头缝里的味道,闻起来倒舒爽多了,尤其是,凑得没缝隙的时候。

  “不如做到底?”周檀含含糊糊,意有所指,两条腿没力似的,非要往不该挂的地方挂。

  “不……”赫连允却说,一本正经:“要过婚典行完礼,才可以。”

  “谁家的公子啊……”周檀阴阳怪气,不轻不重地踢上他一脚:“比宫里七八十岁的师傅还迂腐。”

  赫连允闷声笑,没答话。

  周檀知道那也不是拒绝,虽然心里泛着气闷,过一会就消散了。

  他弓着身,委屈巴巴,脸皮又皱成包子褶:“好了,不再激你了,别这么用力。”

  下头的力道总算卸了点,周檀没筋骨似的瘫下来,向前去,脖颈贴在一旁的肩头上。

  两处都是湿浸浸的热汗,他没避开,微微扬起头:“如果有事情,记得告诉我,刀也不是不会耍。”

  赫连允钳住他垂在腰间的手腕,轻轻滑落:“不必担心”。

  周檀又想起什么闹心的事,老话重提,嘴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气恼劲,半张脸都是通红的:“什么规矩都要守,显得我多急不可耐似的。”

  “不急。”赫连允答道,挂着点纵容的笑意,手掌按着,胸口相依。

  夜总归是长,闹了半晌还没睡意,周檀撑起身来,去瞧方才揉成一团的文书。

  海州的人已在返程路上,只等危机一过,封禁一除,便能在半日里抵达中帐。

  周檀的下巴还垫在赫连允肩上:“那家杂货铺子,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一座楼?”

  “问过铺子的主人……”赫连允答道,声音近在咫尺:“他贩售丝绸,那是他的最大客户,只是收了钱,将铺子出借三月,出价极高,几乎不会有人拒绝。”

  “倒是有钱。”周檀轻哼一声,不再继续问话。

  海州的铺子是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但那兴建的楼阁,虽然富丽堂皇,却也空无一人。

  钵头摩华的人,像是游弋在国境上的筑巢虫蚁,他们假借一只壳,在搜索的手还未触及之前,便离巢远走。

  太过难缠,太过隐秘。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

  第63章 、枫桥泊

  红莲往何处?

  周檀醒来,已过午后,雪还没停下,只是气势见消,在帐子前细细碎碎地堆叠起来。

  他头脑昏涨,被房中烧得太旺的炭火磨得懒散,周檀顶着风甩了甩脑袋,清醒片刻,转个弯去寻不见踪影的陆承芝。

  一夜没睡,医寮的门垂下半道帘。长柄烛火烧到末尾,陆承芝掐着自己的脑袋,打着盹。

  周檀没惊扰她,径直去瞧被剖得更细致的战马尸体。显然陆承芝也盯上了那堆过于奇怪的绿色结晶,将它们收拢在一起,等待去细细验看。

  “你来了?”她半梦半醒,托腮问道。

  “是……”周檀回答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毒草……”陆承芝说:“只是暂时不知道是哪一种毒草。战马服下这样的毒草种,容易被人驾驭,该是活着的时候,服下的毒。”

  “为何是战马?”周檀依然不解,他踱步,沿着分类摆放的陈列物行走,战马饮食・精细,饲养也需格外上心,总归是诡异。

  “总不能用人……”陆承芝说,声音微微哑:“不是吗?”

  “如果是你……”周檀轻声反问。

  “用鼠、用兔、用鸡鸭鹅再或是信鸽,有脚的能走的都行,走陆路走水道都能到达。”陆承芝说道:“疫病不是人,它们来无影去无踪,千里之外也能到达,我们如今只封禁了几道关口,只希望不要如我所想,再来更多。”

  “是……”周檀道:“又起风了。”

  风从帏帘的缝隙间一股脑灌入,周檀背上起了一层凉意,他裹紧氅衣,撑起一盏灯,留出空间给医女蹲身验看。

  “你不觉得这样的绿色……”周檀欲言又止:“有些像,碧连波草?”

第63章 、枫桥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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