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妻》

  胖子他爸也来了,冲上面怒吼道:“陈国钟,你给我滚下来,你活够了是不是!”

  胖子这段时间退役在家本来就经常跟爸妈吵架,早就没皮没脸!他冲着他爸喊:“陈阿水,你别吼我!”

  下面看戏的人笑出声。他爸在旁边找了跟木棍子,叫着:“老子今天上去打死你个狗日的!”

  汪洋见状,三步走到水塔前拦住胖子爸。

  “你干什么?”胖子爸拿着棍子指着汪洋。

  汪洋:“对不起叔,这事情关乎我朋友的梦想,您今儿除非打死我,不然我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上去。”

  “王跃,你给我下来!”王跃他妈妈叫着往水塔的方向冲过去。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冲过去将水塔围起来。

  “任何人都不准靠近水塔。”谢槐安站在我身边震声道。

  他总在这种时候给人十足安全感。

  这群大人开始骂我们不懂事,把人命不当命,但当时我们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话。

  现在回想,少年人真的是可以为了梦想付出一切的人,可正当一个人有力实现梦想时,他却在这蹉跎世间丧失了该有的热血。

  我看着旁边的谢槐安跟秦梅枝,忍不住的笑。

  胖子终于带着王跃站在水塔边缘。

  王跃妈妈惊呼一声,白眼一番,晕了过去。不知道谁报了警,两个警察跑过来叫着让他们两个赶紧下来。

  那两人显然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水塔下面。我听到胖子高声叫道:“准备好了吗?”

  过了一会王跃才回应他。然后是一声痛呼。

  红色水塔前,胖子跟王跃带着那片滑翔伞往地上落下来。地上的人群快速散开,有小孩子吓得放声大哭。

  就在他们即将落地时,一阵风来,那片滑翔伞在我们头顶掠过,向着湛蓝色的天空飞去。

  下面的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汪洋蜷着手冲着他们的方向‘哦’了一声。

  碧蓝无边的天空下,他们黄色的滑翔伞像一只轻巧的小鸟,飞过小城低矮的青色屋檐,飞过小小的城墙,飞过我们长期玩耍的荆市小河,一路往无边无际的青绿色旷野飞去。

  我听到胖子的笑声,他让王跃睁开眼睛,然后是王跃的大吼。

  我听到他们一起哈哈大笑,也听到胖子说,王跃,你他妈的一定要回来,你胖哥就在荆市等你。

  ☆、《予妻》

  以下,节选自谢槐安回忆日记《予妻》:

  我的妻子沈秋白是个不喜欢别离的人。

  高一时,王跃去外地治病,大家都去送别,秋白不在场。

  高二时,秦梅枝跟着周涛去深圳打工,我们所有人都去车站送他们,秋白没来。

  高三那年,胖子北上,依旧只有秋白没有送别。

  ……

  每一次我们的朋友离开荆市,她都不在现场。

  有一次聚会,大家说起这个情况,笑说秋白冷血,秋白当时站起来说她就是这么个不讲感情的人,大家闻言,纷纷说有被伤害到,接着一通大笑。

  其实都知道,她这人最是心软,也及不愿意面对这种情况。

  当然,大家不知道的是,每次,只要这些朋友说要来我们家玩,她能提前几天就开始开心,早早去超市买来好些东西,临到前一天晚上还得不停在我耳边念叨明天去接人,不能迟到。

  曾在梁实秋先生的文章里读到这么一句话:“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我觉得秋白是真正将这句话切实履行到生活中的人。

  年轻时候,喜欢一个人,总想证明自己在她心中与其他人不一样。我曾经问过秋白,假如有一天我们两个人不得不分开,她会不会来送我。

  她十分干脆地回答我不会。

  后来也证明,她确实不会。

  就因此,我伤心好一阵子。还曾想过,她是不是真只把我当朋友,暗下里闹了好一阵别扭。

  如此丢人的事情自然是不会跟她说起,就说说我们第一次的分别吧。

  八十年代,正逢出国热潮。我的远方大伯跟我爸联系,在未与我商量的情况下便将我的档案提出,让我在高考过后被迫出国留学。

  我当时还因为这件事情跟家里闹过一段时间的矛盾,最后还是秋白安慰的我。

  她知道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带了我去她乡下的奶奶家散心。

  我在高中时曾经去过一次她奶奶家。

  那一次,还被她奶奶误会成我们是夫妻,每每想到那个画面,总让人忍俊不禁。

  有过上一次的接触,奶奶对我格外亲热。

  那个夏天的每件事情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能如数家珍。

  农村低矮的砖石房子,奶奶家门前的那条小河,河边树上叫个不停的知了,还有奶奶从田里抱回来的翠绿的大西瓜和香喷喷的玉米……

  那个暑假,沈秋白带我爬树,趟河,捉知了……让我真正体会了一次她的童年。

  我越发舍不得离开。记得那天晚上,我都准备跟她表白了,我说沈秋白,我想留下来。

  结果您猜人家怎么说的:“谢槐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要能出国,那还有你什么事情?”

  我差点原地吐血。

  我说那我去找我大伯,你跟我一起出去。

《予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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