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PF11

　　后座的人很安静，似在闭目小憩。

　　沈喻扬暗暗心惊。

　　昨晚的事，已经够他惊讶了。

　　他跟在裴封身边三年，裴封还是第一次让他去买女人的东西。

　　而且不仅仅是随随便便买一件，他按照裴封的吩咐，每看到一件，就拍照发给裴封，一连发了几十件，裴封才从中勉强选了个，他严重怀疑，要不是时间原因，他不知道得跑腿跑到什么时候。

　　与其说他买，倒不如说他只是替裴封跑腿。

　　沈喻扬从一真科技成立就跟在裴封身边，因此，他见到过裴封最穷困潦倒的时光，最艰难的时候，一碗泡面巴拉两口填饱肚子，又一头扎进代码里，大概是也是穷苦人家过来的孩子，即便如今身价不菲，裴封也不沉迷于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他在生活里是一个很不讲究的人，对穿衣这些从不挑剔。

　　一真刚成立那年，沈喻扬见他穿过一件羊绒大衣，他至今都还在穿。

　　这是第一次，裴封在一件衣服上这么挑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用脚指头思考，也能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更可况……

　　昨晚裴总的姿态……那个词他觉得用在裴封身上好像不太合适，他从来没有在裴封身上见过那样的情绪。

　　他在裴封身上看到了很多面。这个男人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有很多面，工作的时候冷静又认真，私下懒散不拘。

　　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那么……小心翼翼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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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珍珍和舒若双到了后就点了几份招牌小吃。

　　店主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在这开了十多年的店了，除了出国这三年，唐珍珍以前偶尔也会来照顾他们生意，两夫妻自然还记得她，女人将伴好调料的狼牙土豆盛过来，声音有些惊喜，“珍珍呀，什么时候回国的。”

　　唐珍珍愣了下，舒若双惊讶道，“阿姨，你连珍珍出国的事情都知道？”

　　阿姨怔了下，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过了两秒，她才道，“珍珍以前要出国前来过我这，她那时不是还挺遗憾嘛，说要出国了，以后就吃不到我家的秘制土豆了。”

　　她这么一说，唐珍珍也想起来了，那时她和裴封还没分手，她有天嘴馋，他就带着她来这吃狼牙土豆。那时她还感慨以后出国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美食了。

　　“也不是没有，我在国外有发现一家，味道和你们的特别相似，就在我读的那所学校旁边有条小吃街上，我偶尔嘴馋的受不了就会去买来吃。”嘴里嚼着土豆，唐珍珍声音有些含糊，“不过，都赶不上阿姨你家的这个味道好。”

　　以前唐珍珍要是这样夸奖，阿姨早就一脸骄傲的附和了，可今天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吱声。

　　老伴闻言视线看过来，生怕她乱说话，催促道，“行了，你别打扰人家两小姑娘吃东西，招呼客人去吧。”

　　这家店不大，但生意不错，店里几乎坐满了人，唐珍珍怕耽误人做生意，温声道，“阿姨，您去忙吧。”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聊了会，舒若双忽的说，“珍珍，那谁也在这个城市，都在一个城市，以后难免会遇到，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唐珍珍表情淡淡，“做什么心理准备？都已经遇到过了。”

　　裴封和唐珍珍的感情，舒若双不能说百分百了解，但也了解得八九不离十。

　　舒若双和唐珍珍高中就认识，真正交好却是在大学。高中时的唐珍珍性格温婉，舒若双则张杨明艳，两人一个班，一个美的我见犹怜，一个美的张扬有攻击性。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人，并无太多交集。

　　那时舒若双觉得唐珍珍特装，看不惯她总是一副温温柔柔好说话的模样。

　　巧合的是，两人上了同一所大学。

　　舒若双家开连锁超市的，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大学报了个计算机专业，很巧的和裴封一个班。

　　那时唐珍珍和裴封正处于暧昧期。

　　计算机系的人经常会看到两人走在一起，有次舒若双在女生寝室楼下碰到唐珍珍，那是盛夏，女孩子穿了件纯白色连衣裙，未施粉黛，美的像个仙女一样，纤细手指滑在手机屏幕上，低着头抿唇笑着。

　　舒若双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胳膊撞了她一下，“看着模样，是在和我们院里，那名声响亮的穷小子聊天？”

　　庆大不缺有钱人，他们带着天生的优越感，以一种高人一等的语气，习惯性的评头论足。

　　裴封一进入庆大，就以屠榜的姿态站在各大排行榜的首位，少年长相帅气，成绩优越，除了家庭条件差点，几乎找不到任何攻击点，那些人也就只能逮着穷这一点无线放大。

　　前一秒还含着笑的眸子瞬间淡下来，唐珍珍那双漂亮的杏眼盯着舒若双，却一个字都没说，舒若双横惯了，那一秒竟被她那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提高了音量，给自己鼓气似的瞪了唐珍珍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有说错吗 ？他身材长相是都不错，可毕竟是个穷小子，你还真打算过有情饮水饱的日子？”

　　唐珍珍依旧那副淡淡的模样，“你没手没脚吗？”

　　舒若双少见的见她露出爪子，有几分新奇，笑骂道：“你才没手没脚呢。”

　　“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她态度理所当然到舒若双微楞，“所以，在这个前提下，追求爱情有什么不对？”

　　少女明亮的眼神是笃定的，“更何况，他又不会是一辈子的穷小子。”

　　那一瞬间，惯有的乖乖女形象彻底颠覆，舒若双没生气，还觉得这女孩子挺有意思。

　　“可别怪同学没提醒你，就算他以后成功了，凤凰男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脸色淡淡的人忽的笑了下，那笑容明媚，笑得人心都要酥了，“你看，连你这个看不上他的人都相信他以后能成功，我不早点拿下他，还等着以后和一大波人抢吗？”

　　“而且，为什么一定是凤凰男呢？他以后说不定是白手起家的那个呢？”

　　舒若双被她奇特的关注点震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珍珍说完没再和她继续掰扯的意思，裙摆扬起，她弯着唇，心情没有受到半分影响的走了。

　　那之后，舒若双时不时会逗下唐珍珍，但不会想以往那么夹枪带棒的，更像是一种别样的欣赏。因为知道唐珍珍的心思，偶尔还会不经意的助攻下，女孩子之前的友谊有时候说来也简单，你拿真心待我，我自然回以同样的真心。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唐珍珍在国外那三年，活的恣意任性的舒小姐时长飞来看她，尤其是刚和裴封分手那段时间，舒若双在国外陪她整整呆了一个月。

　　那是唐珍珍人生里最颓废的一段时间。

　　舒若双显然没想到两人已经碰过面了，这些年，她其实很少和唐珍珍讨论感情话题。

　　对于两人分手的原因，唐珍珍始终三缄其口。

　　舒若双也不知道她究竟放下还是没放下，想问又不敢问。

　　她向来心直口快，甚少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

　　唐珍珍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忽的开口问，“双双，你觉得我变化大吗？”

　　舒若双闻言看着对面的人。她以前总是一袭黑长直散在肩头，不喜欢染发，喜欢穿浅色温柔的衣服。而现在，一头栗色卷发依旧是温柔的，大概是岁月沉淀，身上气质多少有些变了，不像以往那般清纯，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妩媚感。

　　“挺大的吧。”

　　“人都会变。 ”唐珍珍语气云淡风轻的，“所以，我现在呢，只想好好赚钱，吃遍天下美食。”

　　唐珍珍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偏偏还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

　　舒若双见她这一脸淡定的模样，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撇了眼唐珍珍嘴角那颗小痣，“你那颗黑痣还真是会挑位置，太名副其实了。”

　　唐珍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坑声。

　　手机忽的跳出一条微信：【我要回国了，明晚8点落地。行李有点多，不介意来接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