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93
……
跑到半路，花山院凛遇到了急急向下的Reborn。
两人刚打了个照面，花山院凛就忍不住露出愕然表情：“Reborn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Reborn追问道：“是你破坏了监狱的锁吗？”
“是啊。”
“破坏了锁之后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什么奇怪的人？”
“比如说凤梨头什么的。”
“没……没有啊……”
得到这样的答案，Reborn当然不会以为彭格列这位惨遭装罐的雾守现在还在水牢里安心当他的凤梨罐头，毕竟这家伙虽然又谐且邪，但特别擅长见缝插针、溜号跑路，所以Reborn只是稍稍思考，就明白这位彭格列的雾守应该是去救他的另两位同伴，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了。
说到柿本千种和城岛犬这两人，Reborn没太过关注，但也知道这几年里他们并不相信彭格列，只自顾自地在暗地搞事，最后成功把他们自己送进了复仇者监狱，可谓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搞到最后，他们二人不但没成功救出人，这回还要六道骸回头营救他们……算了，别管太多，都说了，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嘛！
总之跑了就好。
Reborn不再多想，目光落在花山院凛身后的那团火焰上，眉头一皱，就试探伸手。
但果然，还没等他的手靠近这团火炎，那炽烈的死气之炎就已经在他指尖留下一道烧痕。
Reborn微微沉吟：这团火焰，果然是高浓度的死气之炎！
从本质上来说，它几乎完全就是由炎块构成的，所以无论是谁靠近这炎块，都必然会被烧伤！
——但为什么这位花山院小姐偏偏没事？
这位花山院小姐，到底具备的是什么能力？
她真的只是阴阳师吗？
哦……对了，等等，差点又忘了。
她不仅仅是阴阳师，更是十二鬼月的主人、破面军团的主君啊！
:)
Reborn古怪看花山院凛一眼，再没有耽搁，率先转身。
“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Reborn说，“他们马上就会打过来了。”
两人抓紧了时间，一路跑出了复仇者监狱，准备悄悄地来、安静地走，挥一挥衣袖，不留下半分线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几乎就在他们离开复仇者监狱的瞬间，一发炮弹倏尔飞来，准确地砸向他们的位置。
“躲开！”
Reborn神色一冷，拔枪射击，饱含着火炎的子弹轰然爆炸，将炮弹在半空提前引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一声接一声。
硝烟混合着烟尘从空中簌簌落下。
远处的战场有片刻安静。
Reborn默默换了种子弹，啧了一声：“麻烦了。”
果然，当发现复仇者监狱有人浑水摸鱼时，不但复仇者们开始急了，就连入侵者都出现了片刻躁动。
夜色中，一道火焰如流星般从空中划过，向复仇者监狱的方向迅速坠落，那白色的火焰，让Reborn想到了一个讨厌的家伙。
Reborn眉头一皱，一点都不想做出“在敌人A的大本营跟敌人B打攻防”这种蠢事，于是他转身就想要带花山院凛离开。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表现得虚心纳谏从善如流的花山院凛，这次却固执地不肯离开。
“抱歉，Reborn先生，你先走吧。”花山院凛牢牢盯着那白色的火焰，伸手从工具人镜花水月的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刀。
“我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
长刀被花山院凛握在手中。
黑暗的夜色中，在白色流星的映照下，花山院凛黑色的瞳孔映在妖刀的刀锋上，像是燃起了鬼火。
这样的花山院凛，冷静冷酷，鬼气缠身，竟比她身旁的式神更像是妖魔，与她平时“义正言辞的傻瓜”的形象相差太远，甚至要让Reborn以为她也中了超死气弹之类的东西。
Reborn下意识一凛，但还没等他细想，白色的火焰就已经从空中徐徐降落，轻轻散去，露出了来者的真容。
——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
他身穿雪白的战斗服，有着一头雪白的短发，身后展开的火炎羽翼也像是雪一样洁白，但他那双本该像宝石一样流光溢彩的眼睛，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雾。
他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山院凛，声音甜蜜。
“时隔多年，又见面了~”
“我可爱的小凛~！”
白兰杰索笑着，眼里绽放出奇特的色彩。
这一刻，他的眼中再也放不下其它的人。无论是身后的战场也好，对面疑似Reborn的家伙也好，甚至那团本该被关在复仇者监狱底端的火炎也好，这时统统都消失在了他的视界。
他的世界，只剩下了花山院凛一人。
于是他微微俯身，伸手轻勾起花山院凛的下巴，甜蜜说道：“看，我就知道，只要他还在我手里，你就会回来的——”
“回到我的身边。”
“然后，为我所有。”
这一瞬间，空气骤然一沉，像是虚空的神灵勃然震怒。
花山院凛毫不犹豫挥刀，黑色的刀锋化作闪电，斩向白兰杰索的脖子，带着狂怒与决心，誓要将白兰杰索斩于刀下！
但这样的雷霆一击，却被白兰杰索轻易躲过。
“不不不，没用的哦，小凛。”白兰杰索开心地笑着，带着孩子一样的得意，“同样的招式，是不会击败我两次的。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你就是用这一振刀，穿过了我的心脏……”白兰杰索指向了自己的心脏处，像是再度感受到了当时濒死的痛苦，但他脸上却闪烁着喜悦的光，“我输了一次，小凛，那一次失败的代价，是我的心……但我不会输第二次了，绝对不会！”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像是情人间甜蜜的依偎，又像是来自恶魔的低语。
花山院凛看着这张与她白兰老师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听着这样甜蜜的声音，心中涌动着的却是令她忍不住颤栗的负面情绪。
愤怒、疯狂、痛苦、憎恶……那些原本从心脏的空洞处漏出去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以狂暴的姿态奔涌了回来。
她没有回头看自己身边的那一团人形的火炎，但那具只剩火炎的空壳，却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闪过。
“我讨厌你。”
花山院凛话语一顿。
“不对，我恨你。”
“我一定要——杀了你！”
“碎裂吧，镜花水月。”
庞大的水纹结界在这一刻张开。
比起上一次的结界，这一次，结界的面积再一次扩大了。它大得令人恐惧，极目远眺也看不到尽头，像是将欧洲半岛统统笼罩在内，而那不断在结界表面浮现的水纹，也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双双眼睛。
“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
这一刻，花山院凛双眼再度化作猩红，风车一样的纹路在她眼中飞旋起来。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干什么。
但她却下意识明白，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时机”。
“从这一刻起，你将失去‘白兰·杰索’的身份，被世界否定。”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止，花山院凛眼前所有的人与事都化作了可笑的定格动画。
唯有从遥远的世界尽头而来的风，穿过虚空，降临在她的身上。
花山院凛的脑中这时闪过了无数凌乱破碎的画面，有在无限城中咆哮着说“这不可能”的鬼舞辻无惨，有在山腹中怨恨向她发出“总有一天，你也会与我一样下场”的诅咒的奈落，还有在虚无的梦境中与她相会，微笑着说“合作愉快”的蓝染惣右介。
这些事情好像是虚假的，又像是曾经真实地发生过。
花山院凛无法辨别它们的真假，但她只需要明确一点就已经足够，那就是她做出这一切的初衷——
将白兰老师，将属于她的白兰杰索，带回人间！
唯有这一点，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做到！
[我要怎么做？！]
[否定他，取代他！]
倏尔，花山院凛眼中猩红的颜色更盛，几乎要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
但她绝不会在这里停下！
“这个世界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不再是生，也不再是死，因为你不再是白兰杰索。”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并终将被世界驱逐。”
而这，就是花山院凛为这个白兰杰索准备的结局！
花山院凛全力运转的写轮眼，竭力修改着白兰杰索的认知，扭曲着他的存在。
而只要白兰杰索在她面前否定了他作为“白兰杰索”的身份，那么花山院凛就能立即让另一人借助他的躯体复活，将他取而代之！
到了那一刻，就是花山院凛大功告成之时！
但是，直到花山院凛宣告完毕，白兰杰索也并未露出被蛊惑洗脑的表情。
甚至他还在这一刻侧过头来，向花山院凛露出一个诡异而甜蜜的笑。
“小凛，你知道吗？”
这个凝固了时间的结界中，只有他与她二人是鲜活的颜色。
在花山院凛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白兰杰索的笑容逐渐拉大。
“你的能力，真的是很好防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