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96
“黎黎哥哥，预定的出门时间快到了，要提前做好准备噢~”
卫裴青立刻双眼放光，“小九，你裴青哥哥在这呢。”
“还有我，斯予哥哥。”
“卫先生，文先生，余先生，唐先生，四位中午好~”
小九有条不紊，声音依然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却亲疏分明。
卫裴青和文斯予又失落坐回去。
自从几天前，郁黎收到小九后，他们就对会撒娇卖萌的小九极为眼热，只要小九一出现，必定要逗他喊自己哥哥。
但是到现在都没能成功。
唐晏对小九兴趣不大，他看向郁黎，有些疑惑。
“你过会要出去？”
郁黎点头：“有点私事，已经和导演请假了，下午缺的进度，晚上回来会补上。”
“补啥？不用补。”
文斯予豪迈挥手，“那你快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
郁黎微愣，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们说这件不确定的事，没想到几个人却什么也没问。
从别墅出来，裴砚熙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郁黎拉开车门上车，裴砚熙就坐在驾驶座看着他坐好，系安全带。
郁黎抬头看过去，顿了顿，与他对视两秒后，嘴角忍不住勾起。
“黑了一点。”
裴砚熙捏住他的耳尖，满意地看着上面快速染上一层绯色才松开。
“别紧张。”
郁黎一怔，下意识摇摇头，“还好，我不紧张。”
裴砚熙扫过他捏着衣角的手指，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嗯，不紧张。”
从别墅要医院，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
到达郁则病房时，医生正在帮他换药。
方和在一边看着，瞧见门被推开后，也不理会郁则他打的手势，朝郁黎笑了一下，引着他出去。
“裴影帝知道鉴定科在哪，到地方取材料就好。郁则已经过去预约好了。”
方和笑着，一指前面的楼层各科室的引导地图。
郁黎点头，跟着裴砚熙前往鉴定科。
……
血缘关系鉴定结果，加急下午就能出结果。
从鉴定科出来，郁黎有些恍惚，在心底将各种结果模拟了一遍，还自己预设了面对各种结果的反应。
甚至连鉴定结果丢了这个可能都想了一遍。
裴砚熙走在他身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将郁黎从来来往往的医生病人中拽到相对安静的走廊。
郁黎抬头看向他，电话那边苏革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过来。
“裴先生，网络上有一个小娱乐博主造谣说你隐婚有子，陪妻子产检。”
郁黎：“……”
裴砚熙看他一眼，回答道：“做关系鉴定。”
坐在电脑前的苏革一愣，手里的笔啪地掉地上。
裴先生……有孩子了？
几秒钟的沉默，郁黎忍不住凑上前，主动解释道：“是我做关系鉴定。”
“裴先生陪我。”
苏革差点没拿稳手机，裴先生不是喜欢郁先生吗？他……这么能忍？
当然，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在苏革脑海里闪过几秒，就被压下去。
事情肯定不是他想的那样，具体什么样，他现在不需要过多了解。等要了解时，裴先生自然会告知他。
“已经联系那个博主删微博了。”
苏革顿了顿，说起这通电话的正题。
“前几天，盛娱的蔡恒贺在网络上造谣郁黎先生，我顺着他爆出来的关系网简单查了查，发现他的海外推特上发布了大量关于您住处消息。”
“经过调查，发现蔡恒贺和前两次闯入小区的私生饭有关联，上一次意图带走小猫的几个人也是蔡恒贺花钱在外网联系的。而且，蔡恒贺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找盛娱，联系律师，起诉他。”
挂断电话后，裴砚熙眉宇间的寒冰才逐渐消融。
他抬手将郁黎拥入怀中，好一会才松开。
郁黎愣愣地被他抱着，觉得他的情绪来的着实奇怪。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忽然又想起那天裴先生接住小奶猫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被他忽略的“黎黎。”
裴先生……
“裴先生，你相信世界上有系统吗？”
郁黎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到了不妥。
和统统绑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就算想告诉裴先生，也需要先征询系统的意见。
“我随口问问，我们去找郁则先生吧。”
没等裴砚熙回答，郁黎就快速将事情揭了过去。
裴砚熙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将那句“相信”咽下去，陪着他跳过这个话题。
两个人又回到郁则的病房，三个人，一个在床上躺着，两个在旁边坐着，一时间相对无言。
等了几秒后，郁则看向裴砚熙，“我想和小黎聊聊天。”
裴砚熙握住身边郁黎的手，捏了捏，“我又没拦着你。”
郁则和他对视几秒，最终放弃了赶他出去的想法。
知道郁黎失去了小时候两个人的记忆，郁则主动说起了两个人之前的往事。
也许小黎能想起一点。
郁则如数家珍，郁黎听的津津有味，裴砚熙也听的津津有味。
“小黎你小时候，就特别有创造力，每天一堆奇思妙想，那个黑胡子太阳就是你画的。”
郁则说着忍不住笑起来，“除了那个可可爱爱的黑胡子太阳外，你还从小就喜欢九。”
“自己的一块小橡皮都要取一个带九的名字，有段时间——大约是你刚上幼稚园那会，你每天回来都跟我说你的一个好朋友，我一直想去见你的好朋友，却……”
郁则没说完，但后面大家都懂。
后面，郁黎就走丢了，还不知怎么的，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盛都。
这也是郁则这么多年，没找到他的原因。
裴砚熙在脑海里勾勒着小时候的郁黎，乖乖巧巧的，拿着笔用幼稚的笔触画黑胡子太阳，还会回家和哥哥分享自己在幼稚园交到的好朋友——
光想想，心都萌化了。
要是自己当时也在M市，是不是——
裴砚熙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说自己大学前没离开过盛都，就算在M市，也和小郁黎有四岁的年龄差。
自己从小痴迷机器人制造，连同龄的朋友都不愿意跟自己玩。遇到这么可爱的小郁黎，指不定也玩不起来。
“那他小时候喜欢机器人吗？”
裴砚熙忍不住问，指不定他们小时候能玩一起呢？
郁则用脚趾头都想的到他问这个什么意思，不由得笑一声，“这个，好像没看见小黎感兴趣。”
主要是他们当时的条件，也不允许小黎对机器人感兴趣，生活中唯一的娱乐除了电视就是那一本图画册。
后来，条件好了，小黎却丢了。
郁则隐隐又自责失落起来，如果那一天，他一直牵着小黎，看着小黎，是不是就不会在车站附近丢掉小黎……
“结果出来了。”
门突然被推开，方和急匆匆走进来。
郁则半点不在意，倒是郁黎，下意识站起来，看向方和手里的检测报告。
方和看着兄弟俩截然不同的反应，笑了一声，“没错。”
他说着将检测报告递郁黎。
裴砚熙揉了揉他的头，知道这会需要兄弟俩单独相处的时间，悄悄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方和和他一同站在门外，忍不住叹了一声，“我遇见郁则时，他就在找他弟弟。”
“从分开的那一天，一直找到现在……”
方和忍不住又叹一声，眼睛有些酸涩，作为陪着郁则找了这么多年的人，他这会都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当年在车站，郁则找了好多人，都说看见一个人抓着像郁黎的孩子往车站里走。”
“那个人是人贩子，当时只有十几岁的郁则硬拼着一口劲把人弄进了牢里，想问出郁黎的下落，却被告知，孩子没带上车，挣脱了，可能掉下了轨道。”
“那几天下着雨，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说着方和嘶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
“虽然当时查监控什么也没看见，但指不定就是挣脱了，然后意外上了另一辆车，到了盛都。”
裴砚熙听着他说，并不说话，好一会后，身后的房间门被打开。
《杀马特遇上洗剪吹》和《好运来》魔性的音乐，交互传出来。
方和一愣，煽情的情绪短短几秒，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难道是新型的寻亲会面BGM？
裴砚熙微微勾唇，走进去揉了揉眼眶微红的郁黎的头发，“不早了，回去吗？”
被郁黎劝的没哭出一滴眼泪的郁则：？？？
这才下午五点钟？你哪只眼睛看见不早了？
郁黎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下意识看向郁则。
郁则一顿，勾起一个笑容，“是不早了，快回去吧，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郁黎点点头，往门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步伐，转头看向郁则。
“我先走了……”
郁则看着他，笑着点头。
郁黎微顿，张了张口，低声喊：“哥……”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后，方和看着眼泪湿透纱布的郁则，一拍大腿赶忙按铃叫了医生。
医生来换药时，忍不住批评郁则和方和，方和连连点头，看着嘴角的笑容没下来的郁则，心情也忍不住上扬好几个度。
他将在门外说裴砚熙听的猜测又说郁则听，忍不住唏嘘感叹。
郁则并不应声，也没告诉他，那天车站根本没有到盛都的车。
这不重要，小黎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