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太公鼎 ·151

  横尸宝殿的人把金砖玉璧都遮住了,仙气飘飘雕龙刻凤,绘制了无数神仙图样的壁画和藻井上迸溅鲜血,就连那些妆花的外国地毯消失不见,侧封仪程所需要的花冠和如意、宝瓶都被踩的粉碎,装饰用的红绸与铜鹤在混战中被撕碎推倒,金银器皿和昂贵的白陶餐具上都染了血色,说满目疮痍有点过了,也就是个明晃晃仙气缭绕的乱葬岗子。

  忽得有了几分好笑。

  正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做武力威慑,听到几个妇人尖锐的哭声。

  扶着她上凤辇的王丞相夫人被两个侍卫搀扶出来,这中年妇人的命妇金冠歪歪斜斜,身上霞帔也被撕碎,看起来妇人们也打了一架。

  王丞相下落不明,她就被勒令暂时留在宫里。

  也扶着文蜀上凤辇的另一人是萨学士的夫人,她被发跣足的冲出来,扑在尸体之中翻找了片刻,认得丈夫一只手,从尸体堆中拖出来,伏在温热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葛谨风心下戚戚,步下金阶安慰道:“萨学士彪炳千古,忠义可嘉,天王与孤定会厚待忠臣之后。”

  萨夫人哭的昏天黑地,耳畔听不进声音。

  文蜀有些不耐烦,她见惯了死人,不能说死了一个才子就比死了一个普通汉子更可怜,但风郎这话说的和放屁一样,一个普通的妇人死了男人,但凡夫妻恩爱,那是厚待就能不哭的吗?缓步下了台阶,一提溜风郎的衣领,把人扯回来:“先把葛云崖的家抄了,你来带路。”

  葛谨风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顺从的被拉出去。

  二人出宫门上了太子的步辇,温顺的几名侍卫和黑衣骑士随行左右。坐稳之后,二人相觑,不约而同的轻轻叹了口气,擦擦冷汗。

  这步辇依旧隔墙有耳。

  文蜀本来想说黑话,风郎听得懂,外那些笨蛋侍卫听不懂,那就显得奇怪令人生疑。索性问:“桃仁蜜窝,甜的,吃不吃?”桃仁一直都用来指代京城。

  葛谨风叹了口气:“我哪里吃得消。”

  天王年复一年的忽视朝政,群臣中的忠良早就被排挤、诬告走了,说一个不敬神仙的罪名就够用,偏偏大部分忠臣都对天师颇有戒心。结果可见一斑。

  他恐怕寨主不懂其中机密,就开始细细分析反贼一伙人串联了大半个朝堂,趁着太子不在、人心变这半年里对其他左右逢源的大臣威逼利诱:“镇南侯掌五千骑兵亲军,他现在死了。镇国大将军手里没实权,但名声极大,振臂一呼应者如云。”

  文蜀点点头:“人家千日做贼,天王日日不防贼。”

  葛谨风在她腿上写:身体如何?

  文蜀:半个月之内不方便跟人动武,需要静养,轻功还在。

  葛谨风点点头,心里有了成算。

  文蜀:晚上再细细打算,找个借口移驾。

  葛谨风开始考大魏九府的优劣,地势和富裕程度,人口、道路,又想起秦齐两邻国的为人。他良久不语,忽然说:“神女派是收钱的刺客吗?”

  文蜀一激灵,擦擦口水:“啥?我睡着了。”好饿,一大早就忙于典礼,要不是吃了两笼肉包子现在就饿晕了。

  葛谨风又问了一遍。

  文蜀咬着指头想:“她们想过招纳我,我没同意。我对负心汉没什么深仇大恨。世间总有不平之事,杀仇人全家也就得了,自己日子不过了?害死我爹的贪官污吏,我也没见一个杀一个嘛。师父还指望我大富大贵,奉养她老人家终生呢。当年她们找过我一段时间的麻烦,被我师父了事,那时候她们还不是收钱的刺客。现在么,你知道我生来节俭。”

  那‘杀尽天下负心汉’和‘始乱终弃该死’的口号,对她没有半点吸引力。她到现在也不是很懂,怎么会有人想和一个男人一心一意到死,不行就换呗,人生在世谁离开谁都能活,寡妇都能高高兴兴改嫁。

  葛谨风觉得这时候应该笑,就勉强笑道:“哈哈,晓得娘子治家节俭,事事亲力亲为。”

  车外跟谁的张家兄弟和段家兄妹以眼神示意,快乐疯了。

  竟然不用谋反就差不多了!

  人生处处出人意料!

  风郎长得好,出身居然也这么好,还这么平易近人,和大伙一起去刨坟,他好亲切。

  大王和太子真的很般配,别换了,不行就不行,有权不比啥都重要。

  说话间就到了镇国大将军府,段玉衡跳进去开了门,众人闯进去,此处已是人去屋空,他的老妻和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跑的一干二净。

  文蜀问:“玉娇,你几时回来的?”

  “昨天!”段玉娇伸手捧着文蜀的手臂,知道她身体被掏空,故意夸张的搀扶:“娘娘小心脚下。娘娘要不然我背你吧,没听说过太子妃亲自走路的。娘娘身上的雕青真好看。”

  文蜀笑的扯身上剩下的珍珠给她:“哈哈哈哈。你找打啊哈哈哈。”

  葛谨风在他们正堂看了看,怒极:“果然是行事机密谨慎。跟我来。”

  带着人穿宅过院,最起码过了三道门,才到书房‘斋心堂’门口,大门虚掩着。

  葛谨风气的就要上前踹门。

  张大上前拦住:“且慢!小心有机关。你们都躲开些。”

  葛谨风:“不至于,他不会…”我怎么敢相信他不会弄机关呢?

  张二已经识趣的在旁边砍伐翠竹,弄出两根长杆,隔着两丈远距离,一一打破窗子和大门,先用竹竿探路,在地砖上一顿乱敲。

  渔夫甩起竹竿的力气巨大,几下之后,竹竿前劈开,而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八次深、竖起短刀的陷人坑。包括窗口前的地,也有小小的陷阱坑。

  文蜀在薅树上的柿子吃,这里虽然放着点心糕干,却不敢吃。回头一看:“呵呵。风郎,你多多小心吧,东西在哪儿,你说出来。”

  葛谨风指着博古架上一尊青铜鼎:“那口周鼎,据说是姜太公鼎,弄出来。”

  这口鼎落入葛家祖上手中,祖先就在大鼎内外刻有金刚揭谛神功的功法。“娘子,这功夫很难练,两代人中能有一个练得有金光的,就是祖宗保佑。我爹是有史以来,练功练的最好的,他几次起事,全靠这神功护体。”

  文蜀往屋里一瞥,见张家兄弟扯了别处的帷帐正在撕开,准备现场编织渔网,抛网扣住,再吊起来运走:“把房盖挑了。愣什么,他们这陷阱是防贼的,可就算明火执仗的强盗,也没有挑房梁的,上。把那些古玩奇珍,书籍手册,都弄出来。要是找到逆贼盟书就更好了。”

  侍卫们听惯了指挥,一听太子妃这么说,不敢怠慢,纷纷上房去从掀瓦开始。

  还有人去柴房抱来锤子斧头,只在片刻之间,就把房梁框架清理出来。再从房顶上探身下去套东西容易的多。

  葛谨风和她坐在石桌旁边,吃柿子和石榴。

  他按捺不住好奇,轻轻抚摸她露在外的健壮手臂,这老虎的雕青不知何故微微臌胀,虎头看起来也有些狰狞,低声问:“你今日用的也是担山赶日,那批逆龙鳞究竟是什么?”

  “用担山赶日的同时使暗器就叫批逆龙鳞?”

  “真的?”

  “假的。这是我压箱底的绝技,秘不示人。在批逆龙鳞前,没有人能活下来。”文蜀得意的抖了两下腿:“葛云崖还不配用这招。”

  葛谨风暗自量,心说这其中真假虚实很难分辨,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还有大招,江湖中人惯于留一手以备不时之需。要是再追问,恐怕惹得她生气,要是不问,自己又实在好奇。这招式的名字听起来厉害,能在三绝技中做大轴,也一定有不凡之处。

  文蜀往他身上一靠,哼着小曲看侍卫和黑衣骑士一起装箱,抢到镇国大将军府里,得到一个温顺可爱绝对不会因为贪欢好色而触碰自己秘密的丈夫,还是一个有钱有权、能借势一用的好家伙,这可真是快活。晃了晃轻松舒服的脑袋,拍着大腿:“为人生在~三光下,生死二字~谁怕谁,豁出这把~身灵骨,看看长河~几等黑~”

  葛谨风沉良久,那边拿衣箱装了四箱东西:“去南柯府,找商奇总。我要拜他为相。南柯府肃清贪官污吏和冗官,全是新任命的精干忠臣,上下气象一新,才过去一个月,好官员还没变坏。而且驻军两万,又是九府之腹地。商奇总素有识人之明,若能得屠毅相助,可谓如虎添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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