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可能性(重写)27

  二叔端着酒碗:“这一路都挺旱的,怕是要天下大旱。不开眼的匪徒只有一拨,被我们打退了,其他人知道是卧虎寨的商队,只收了三五两银子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齐国境内嘛,事儿可大了。”

  文蜀头也不抬,侧了侧身借窗外的亮光看信:“多大事?”

  二叔:“丞相下大狱之后,被江湖人士劫狱救走,阖家不知去向。齐国全国搜捕江湖人士,要不是边境上的祖将军与你我有几分薄面,收了礼叫我们收起旗帜,改做良民装扮,怕是回不来了。”

  文蜀点了点头:“祖将军一向爱惜天下英豪。还有呢?”

  二叔:“驷马县的丁把头五十大寿,看气色半死不活的,我上了您的礼物和书信,他儿子们嘴里不干不净,还想坐地起价。”

  文蜀翻了一页信:“猫儿,去把窗户支开,亮堂点。二叔,你甭担心,大不了我亲自走一趟。丁家姐姐和我关系不坏。”

  干娘在旁边扑哧一笑:“老二啊,你可真不行。”

  桑三郎觉得她这是威胁二叔,连忙附和:“就是,哪能被他们一家挟持住。没了张屠户不吃连毛猪。”

  葛谨风却知道丁把头是谁,是齐国最大的私盐贩子,实不相瞒,大魏产的井盐不够多,从齐国买盐又总被勒索,每年都要从丁把头手里买几万担的私盐分派给军队里,军中再克扣一些转卖。说是富可敌国有点过分,也就是富甲一方,人称丁半城。

  说到这里,他彻底知道桑三郎的地位。

  文蜀心说,盘算了一会:“嗯。三郎,你带风公子回屋休息。正好柳大王住过的屋子还没堆东西,先让他住那儿。风公子。”

  葛谨风刚要站起来,扶着桌子不卑不亢,收敛一点敬意试探她的态度:“嗯?”

  文蜀含笑:“公子是贵客,寨子里随便你行走。只有两点,山林里有狼,马厩肮脏,最好不要靠近。”

  葛谨风心领神会:“一定一定。”叫我别跑,借口找的还挺生硬,都不是热情留客。

  文蜀和二叔聊了这一路上的琐事,要回去和三郎一起算账,出去经商时一切货款都有底账,路上食宿价格也有个大概区间,和算出来的差二百两银子也太多了。

  二叔叹了口气:“道难,还有人托我带了家书,我得下山一趟,不能失信于人。”

  “说的很是。”文蜀气定神闲的回屋,捉住桑三郎从屋里拖出来:“算账了么?你在干什么?”

  桑三郎充满了文人那敏感自卑郁郁不得志的情绪:“我看你们都和风公子相谈甚欢,还想得起来叫我算账?”

  文蜀不是很懂矫情这种情绪,摸了摸身上稍微淋湿了一点,再换一次衣服:“他不过是家世比你好,气质出众,又比你年轻英俊、处事不惊、落落大方而已。你摆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家世和长相问你爹妈去。有这份闲心,多琢磨琢磨天下大势,打听他家世背景了吗?我看那小子必然提防我,你可以充作同病相怜,刺探刺探。”

  桑三郎一开始只是暗暗的比较,心里自惭形秽,又想着自己毕竟是寨主的相公,虽然是有名无实,那名分也很重要,而风公子不过是个人质。现在听她这么说,只感觉一口血哽在心口,不上不下,眼前发黑。“我如何比得过他,哪配与他同病相怜?”

  文蜀拎着衣服有点惊愕:“比这个干什么,人各有命。贵贱不等,都被我抓来是一样的。你去找他,倾述思乡之情,最好能骗他写一封家书——看看是写给谁求救的,还有他那哥哥,名字究竟是那个字也不清楚,又有口音,先把账算了,按我说的去做。”

  桑三郎幽幽的叹了口气,想起来她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拿起算盘,翻出过去的账簿,开始老老实实的算账。

  账簿上确实有些问题。二叔只有点小聪明,做假账做的都不稳妥,记录上有一驮的货物落水损坏了。

  商队里虽然有二叔的亲信,但也有寨主的亲信,文蜀挨个把他们叫来谈了谈,只问两件事‘在哪里落水’‘落水的是什么东西’,果然答案各不相同。

  她暂时不动声色,先检点了私盐的成色和重量,再让黑衣骑士往各处走一趟,一部分私盐分销给其他私盐贩子,另一部分私盐由干娘亲自押送去玉瑕府。

  一斤私盐,便宜的也要三两白银,贵的地方能卖到七八两白银。

  干娘被叫来开会时,连忙说:“我看见老二他带了一个大包袱下山去了,怕是自己夹带的货物,要去销赃。”

  文蜀不动声色的打发走她,摊开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会:“还是缺人。青龙庄不会愿赌服输,输给我的商路上,必然绞尽脑汁给我捣乱。拍别人去恐怕镇不住那些喽啰,得我亲自去一趟。可社火在即,青龙庄又一定惦记着被我抢来的小公子。”

  猫儿在旁边挑灯芯:“五姐,外面好大的雨,天黑了,该吃晚饭了。”

  ……

  一转眼过了两天,葛谨风没再见到大王,只有又酸又扭捏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桑植作陪。

  桑三郎安静消沉了半日,只和‘风谨’一起游览,谈些诗词歌赋、天下大势。风公子要借用书房,他也慷慨出借,显得自己能当家做主。

  书房里除了十三经和农学之外,只有兵法。书页上横七竖八有不少潦草批注,写的是:说得对、真有道理、我咋想不到呢、对对对、妙啊、那谁那谁和那谁都死在这一点上字不会写、哈哈。

  葛谨风夜里真听见狼嚎了。白天仔细琢磨,桑三郎不过是个庸庸碌碌的俗人,他一心想考取功名,这样的人,朝廷中足有千八百人,俯首皆是,不足为奇。可惜寨主是女子,最多也只能被人招安,做一员女将。

  暗暗琢磨着能不能将这位寨主收为己用。自己的太子之位虽然风雨飘摇,但只要是太子,就有机会。天王能招安盗匪为他所用,我有何不可?她既骁勇善战,又懂得养兵练兵,似乎还懂得治民耕种,又与飞天盗贼的关系紧密,人才难得。门口匾额只是吹牛而已,倘若她愿意助我登基,那真是如虎添翼,许多难题迎刃而解!

  桑三郎在和他一起爬山看梯田时,突然说起:“我当初也是被掠上山,已经大半年了。有家难回。我毕竟是读书人,自有我的风骨气节。本来不愿意顺从,若不是家有父母高堂,就该一死了之。枉耽了这虚名,有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活的毫无男子气概。唉。我岂能为了自己脱离苦海,就要推你进火坑呢。只是这位寨主和别的寨主都差不多,在婚姻大事上,都是一屉顶一屉,见新人忘旧人。”

  桑三郎见这俊俏公子垂首不语,不由得感慨起来,世家子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虽然年少俊秀,又有什么用呢?这吃苦受罪,遭人白眼的日子,很快就会折磨的这皮肤洁白如玉、双眼亮如黑漆的美公子神色黯淡,说不定他还会一气之下自尽身亡。我只是觉得委屈,说不定他会不堪其辱而死呢。

  心中的怜悯多过了喜悦,叹息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公子,我奉劝你一句,在这山上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你还是屈身侍奉为好。多忍耐几日,或是你家人来赎你,或是有了新人来顶替你……以公子的姿容气度来说,难了。”

  葛谨风心里咯噔一下,一切疑点都解开了。以一个土匪来说过于温和的态度、自称被掠上山还在吃醋的相公、其他人的暗笑不语都指向一个很清晰的点,那就是寨主看上自己了!

  这不足为奇,天王天生是龙凤之姿,先皇后也是如花似玉,葛谨风也是公认的美姿仪,不亚于潘安卫玠的美男子——一切赞誉在他的隐疾被暴露出来之后荡然无存。也不难以想想,这见色起意的土匪头目在得知实情之后,很有可能会恼羞成怒,翻脸无情。这就难办了!

  桑三郎坏心眼的鼓动他主动去勾引寨主,他知道文蜀修炼的武功需要禁欲,可能就是传说中被人夺取红丸就会流失一半内功的神龙内功。她出于许多理由时常换相公,外人对此一无所知。一旦风公子冒犯她的禁忌,再被寨主羞辱一顿,就能断绝对方把自己取而代之的可能性。

  桑三郎固然想走,也不能容忍自己被弃若敝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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