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动49% ·89
半分钟后,她张开嘴,嗫嚅着说了句话。
季砚没听清,略弯下腰。
她恃醉行凶,软软地又嘟囔了声:“你真好。”
季砚挑了下眉,没回这句话,他低下头,看了眼江阙阙的鞋子,说:“脱鞋。”
她直起身子,左边鞋踩着右边的脚后跟,努力把脚往外挣,把鞋蹬了下来。
“进屋。”
江阙阙光着脚踩在卧室的白色地毯上,走了两步后,歪着头等着他继续说话。
这么听话?季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去床上、躺下,”他抱臂倚着卧室的门,看江阙阙穿着外套坐在床上,对着他发呆。
季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躺下?”
她无辜看了他好几眼,而后乖乖躺在了床上,姿势笔挺地像一条咸鱼。
这下季砚终于忍不住了,他把后背挪到走廊的墙壁,低着头笑得肩膀乱抖,而后低咳两声,就着这个姿势对屋内的人说:“把衣服脱了,扔到地上。”
窸窸窣窣一阵后,屋内传来软糯的一句问话:“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季砚站直身体,抱着的两臂也垂了下来,背对着客卧伸出手把门关上,在屋外调好室温,下意识俯身捡起门口江阙阙脱下的鞋子。
屋内传来一声打喷嚏的声音,他手一僵,像是忽然回过神,指尖抚过鞋面又收了回去。
季砚摸了摸兜里的烟,露出的颈侧在光下显得明明暗暗,眼神有隐隐的迟疑。
……醉都这么麻烦,要是感冒岂不是更麻烦。
数秒后,他扬起声音说了句:“江阙阙,盖好被子。”
“盖好啦!”
她说这话的欢快声音,让他想起她似乎永远翘着的嘴角和标志性小梨涡。
季砚压下内心浮现的画面,面不改色地转身进了书房。
*
江阙阙是被热醒的。
起初只是觉得身上沉,而后后背开始密密麻麻地出汗,但她懒得睁眼,于是一直勉强忍着。
但身上的汗出得越来越多,在艰难呼吸几分钟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二十四度的室温下,盖着六斤重的被子。
衣柜的柜门大开,白色的枕头被她踢在地毯上,一半被子长长拖在地上,衣服乱七八糟扔了一地,黑色胸衣挂在床头,半坠不坠。
这个画面,很刺激。
江阙阙轻吸了口气,眼睛一闪,倏地往床的另一侧望去。
……
没有砚砚。
呵,意料之中的狗屁正人君子。
江阙阙昨晚睡得早,所以虽然是被热醒,但清醒得很快,一清醒,她就把小花叫了出来。
“小花,这房间是我自己霍霍的吧?”
“当然啦,男主这品性你放心,从不趁人之危!”
“……嗯,好吧,我耍酒疯了吗,我热吗我冷吗我索吻了吗?”
“没有,指哪打哪,可听话了。”
江阙阙:“……”
行吧。
“不过,”小花话音一折,“我觉得男主是不是有些喜欢被夸啊。”
说完,它就把两人昨晚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你一夸他,他就友善起来了,有没有?”
江阙阙思考了一番,想到季砚偷偷摸摸画歪的眉毛,一时有了计较。
思忖完,她伸了个懒腰,滚到床沿,从被子里伸出纤细的手,勾过地上的外套,从里边把手机摸了出来。
《热恋》的微信群有数条消息未读。
昨晚十点,陈导在微信群里发了消息:
陈导:「挪威现在处于夏令时,和中国有六小时时差,另外,我们考虑到你们需要提前适应当地体感温度,所以尽量早些出发。」
陈导:「今天中午能飞挪威的戳个1。」
江阙阙回复完,立刻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去,换好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七点半,江阙阙把行李箱推到门口,敲响了季砚的房门。
半分钟后,额发还湿着水的季砚,一手拿着白色毛巾,一手拉开了门。
“早上好呀,砚砚。”江阙阙笑得眉眼弯弯。
季砚神情怔愣一瞬。他低着头看向昨晚很明显睡得不错的江阙阙,轻轻“嗯”了一声,准备关门,结果江阙阙立即伸脚抵在门框边。
他眯起眼睛,单手把额发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江阙阙抽过他手里松松握着的毛巾,踮起脚,伸长胳膊把毛巾盖在他发顶,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说:“就是刚起床,想夸夸你。”
“你真好看。”
他垂下眸子,毛巾擦在耳侧额前的触感很鲜明,布料柔软,力度柔和,毛巾起落间,在他颈侧带起风,像软风中的丝,轻轻地勾了他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擦到半干,他迅速制止了江阙阙的动作,一把将毛巾扯了下来。
“肤浅。”
门在江阙阙眼前“嘭”的一声关上,两个呼吸后,门内传来季砚声音:
“别烦我,去吃饭。”
…
两人吃完早饭,做出门前最后的规整。
季砚习惯性走到玄关处,拿起上边的香水,在身前空气里喷了两下。
他今天仍是穿着白色衬衫,外面搭着Kiton浅灰色西装,裁剪精致,肩部柔软自然,领口笔挺,把他优越的身材比例很好地展现出来。
喷完他正要放到柜子上,忽然一只手很自然地从他手里将瓶子取走。
他这才鲜明意识到江阙阙如今和他喷的是同款香水。
他想到她带着雪松清香的发丝,微微敛下眉,折起袖口,等她像自己一样走进溢满雪松的空气中。
但身后传来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她像是远离了他。
季砚皱起眉头侧过身,看她从沙发上拿起他刚刚搭在那儿的领带。
江阙阙见被他发现,抿出一个笑来:“我帮你。”
为防被拒绝,她又补充:“感谢香水共享。”
两人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让季砚只能弯下腰迁就她。清冽的气味侵入鼻尖,环绕着她,江阙阙忍着越来越烫的脸颊温度,帮他系好了领带,最后帮他扶平领口。
“我刚刚看瓶子里香水不多了。”江阙阙拍了拍他的领口,漫不经心地说。
季砚从刚刚拿瓶子的手感,觉得这句话的真实性存疑,但他又不确定,于是说:“楼上还有几瓶,你可以去拿。”
“不用那么麻烦,”江阙阙笑起来,现在两人的姿势很适合拥抱,她想到就说了。
“要不你抱我一下?”
*
车上,江阙阙坐得像一个餍足的猫。
季砚觉得江阙阙实在很过分,他明确拒绝之后,她竟然又把话改成了“要不我抱你一下”,仗着他弓腰的姿势来不及闪躲,硬是结结实实抱上了。
女孩子如此不成体统的,独此一家。
他抿着冷硬的唇角,窗外树木街道,都比旁边那个不停冲他笑还试图剥橘子讨好他的人好看。
江阙阙看着独自生闷气的季砚,掀起唇角笑得开心。她出门前拿了几个橘子到车上,是用来哄砚砚的。
她一边剥橘子一边哄:“我也不是故意的。”
季砚瞥了眼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眼神很冷漠,继续看窗景。
“吃了这个橘子,我们就和好啦。”江阙阙把橘子掰了一半伸到他眼前,试图放进他手里。
“拿开。”
“在陈小哥面前这么凶我,我很没面子诶。”
季砚扫了眼从后视镜看两人的陈平,陈平迅速收回了视线,憨憨地揉了揉头发:“懂,懂。”
季砚:……”
懂个屁。为防止江阙阙继续发挥,他勉为其难地含了一口橘瓣,微苦的酸涩味道上涌,像是挑战他味蕾的承受力。他把目光转向江阙阙。
江阙阙弯起眼睛:“甜吗?”
“你尝尝。”
江阙阙“嗯?”了一声,迅速尝了一瓣,脸瞬间皱了起来。
季砚隐晦地把余光移开,视线转向窗外,唇角微微勾起。
“酸死了。”
“的确。”
“那你还让我尝?”
“有酸共享。”
江阙阙扬了扬眉,心里忽然有些想笑。她又剥开一个新鲜的橘子,新鲜的汁水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流,她用纸巾擦干净后,先把破了的那瓣塞进嘴里。
这次不酸不苦涩。
是一种柔和的清甜感。
她掰下一瓣橘子塞到季砚嘴里,把他手里的那些扔进垃圾桶。
“有甜同当。”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周二的晚课耽误了我的码字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