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若是我答应了求亲,倒能……38

  白芍眼睛红了,但仍鼓起勇气摇摇头,紧紧地贴着唐绾心的身子,将她扶得更紧了,生怕她撑不住倒下了,绿萼扶住了唐绾心的另一侧胳膊,在一旁也坚持着没动。

  宋柏谦神色木然地盯着唐绾心,手握向腰间的刀,手指点了点刀柄,发出了的“当当”的声响,吓得唐绾心身子一抖,忍不住抽噎了一声,拼命想要挣开白芍和绿萼的手臂,将她二人推了推,道:“你快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白芍和绿萼均固执地摇着头想要重新扶住唐绾心,却被唐绾心一再拒绝,夏温言见状,也顾不得了,一边拉着两个姑娘的胳膊将她们扯走,一边道:“你们主子是和亲公主,你们还怕他杀了公主吗?听话快跟我走吧……”

  待夏温言将白芍和绿萼带走,唐绾心落下一滴泪珠,忍不住腿一软,向地上栽去,被宋柏谦单臂捞住了腰身,接着,身后的门被他啪一下合上,唐绾心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半揽在怀中,往院子里走去。

  唐绾心拼命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自己身子绵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接着宋柏谦便放开了自己,她用力太过,禁不住向后一仰,后背磕到了背后的石桌上,痛得她闷哼一声……

  霎时间,宋柏谦目光一凛,握着刀柄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刀柄,身子猛然前倾想要伸手扶一扶她,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渐渐直起身子,手指不住地摩挲着刀柄,道;“事情就是这样,卑职不会辩解,卑职性命在此,全凭公主处置……”

  唐绾心忍不住伏在石桌上,待呼吸平稳之后才转过头,苦涩地笑了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处置为国尽忠、忧国忧民的宋千户呢……”话毕,便不住地咳了起来,咳得她身子不住发抖,如风中蒲柳般不住摇晃。

  宋柏谦虽不言语,但那手又紧紧地攥住了刀柄,眉头拧得极深,另一只手在身上不住摸索,却什么都没摸到,过了半晌,缓缓道:“对于如今的陇右道而言,唯有缓兵之计才能徐徐图之,为了将敦煌以东的土地保住,和亲就是唯一的办法,只是卑职没想到会是郡主来和亲,这也是实情。”

  唐绾心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似是望着东方,京城的方向,喃喃道:“我也没想到会是我来和亲,这么一看,若是我真的答应了忠勇侯世子的求亲,倒是能免了这灾了……”

  宋柏谦目光陡然一冷,忍不住上前两步,一手扣住她的脖颈,一手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注视着自己,道:“你刚刚说什么?”

  唐绾心眼角还挂着几滴金豆子,泪渍沾湿了整张脸,被他突然这般放肆的动作给吓蒙了,抽噎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

  现实中的宋柏谦躺在京南大营的营帐中,大喊了一声“阿绾……”

  宋柏谦猛然坐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山中明明极冷,他浑身却出了一层厚厚的汗。

  额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宋柏谦忍不住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一腿屈膝,一臂支在膝盖上,手掌撑住了自己的头,稳了稳心神,才翻身下床,出了营帐练武。

  以往他晨间练武都是较平缓的,主要是为了活动筋骨,可今日他比往常都要狠些,手持他常用的那把短刀,狠狠地砍向林中的树木,划出了一道道痕迹,虽竭力忍耐着,紧绷的嘴角和眼角却逐渐狰狞,像是在战场之上砍人头颅一般,一刀砍向眼前的树,那可怜的树竟被拦腰斩断。

  “好刀法!”

  宋柏谦循声望去,只见邹祈在他身后忍不住赞叹道:“将军的武艺又精进了许多,卑职佩服……”

  宋柏谦收了刀,脸色如常,拿出手帕揩了揩脸上的汗珠,道:“何事?”

  “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了。”

  宋柏谦点头,便与邹祈一道回去用了早膳,接着便跟着前来引路的士兵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上早已排兵布阵开始训练了,陆照行翘着二郎腿坐在演武台之上,静静地端着茶杯嘬着,见宋柏谦几人来了,缓缓放下茶杯,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到几人面前道:“几位大人好早。”

  赖博瞻看着演武场之上的情形,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与陆照行讲话的语气也恭敬了许多,寒暄了半晌,几人便一同在演武台上落座,看着演武场上将士们训练。

  步兵演练完便是骑兵了,在三百尺处置了十个箭靶,将士挨个骑马路过十个箭靶,一个靶上射出一箭。

  很快便到了三营的士兵,宋柏谦细细地盯着,却发觉他们的水准均是一般,十箭能射中五箭,直到最后一人,纵马速度极快,十箭箭无虚发,只一箭偏了一些,离中央偏了不到一寸。

  可这身手已是十分出众了,三百尺的距离算极远的了,而且一连十箭,难度本就极高,能九箭正中靶心,在一个军队中,能算是最强战力了。

  宋柏谦眯了眯双眸,只见身边的贺津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忽然明白,转头看向陆照行,道:“敢问陆兄,这位将士姓甚名谁?”

  陆照行挺了挺胸膛,嘴角含笑,像只骄傲的公鸡似的仰起头道:“那是三营的指挥,名为史宗,曾是陆某的亲卫,算是陆某亲自带出来的兵吧。”

  宋柏谦心下了然,没有接话,只端起茶杯抿了口,便见陆照行吩咐人将史宗叫来,而赖博瞻十分欣慰,拍手大喊了三声“好”,道:“陛下让宋将军与下官巡查营地,便是为着下月的清明祭典防卫之事,此人既有如此身手,若总是窝在这军营之中,恐怕是埋没了啊……”

  京南与京北两大营,是京城防卫重镇,因京中太平了十余年,两军平日里甚少有用武之地,故而赖博瞻见此人才,才这般扼腕叹息。

  陆照行忙道:“赖大人与陆某想到一块儿去了,此次春猎,陆某是打算给史指挥委以重任,赖大人放心便是。”

  话毕,史指挥上前行礼,单膝跪在几位大人面前,目光低垂,神色冷淡,呼吸不见一丝起伏。

  赖博瞻一片爱才之心,忙让他免礼,问了几句后便赏了些银子,而宋柏谦微微抬眸,看向史宗,只见他眉毛与胡渣较常人浓密许多,右耳没有耳垂,似是被刀整齐地削掉了。

  宋柏谦仍不言语,缓缓地用着茶,待史宗退下后,陆照行忍不住瞥了宋柏谦,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眼珠一转,便道:“听闻宋兄在陇右道与北疆对战时可是一名猛将,不知道陆某是否有机会讨教几招?”

  宋柏谦微微挑眉,唇角噙着一丝得体大方的笑容,道:“花拳绣腿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陆照行摆摆手,眼神中迸发出了饿狼一般的精光,道:“宋兄此言差矣,又不是琴棋书画,要什么登大雅之堂,咱们来一场,就当是让将士们放松一下。”

  宋柏谦放下了茶杯,转眼看向陆照行,只见陆照行紧紧地盯着他,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道:“放心,咱们不比拳脚,就比这马上射箭的功夫,与众将士一样,如何?”

  宋柏谦抿直的唇角翘了翘,微微颔首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照行哈哈大笑,起身后看了身边的仲辽一眼,便请宋柏谦下了演武台,入了演武场。

  宋柏谦来到马棚,挑了半晌都没有称心的,便问道:“能不能将宋某自己的马牵来,一匹枣红大马,名叫如风。”

  陆照行看似十分随意地牵了一匹马的缰绳,将它领出马棚,道:“陆某也没骑自己的马,还请宋兄在这里挑一匹……”

  宋柏谦转头看向几匹神色倦怠的马,扯了扯嘴角,牵了一匹乳白色的马,抚了抚它的头,见陆照行正坐在马背上,俯瞰众生似的睥睨着他。

  儿时的回忆骤然跃上心头。

  十年前的他也是这样,在演武场上,因身材瘦小骑不上马,被当时就已经十分英武的陆照行好一顿嘲讽,待他好不容易上了马,还被陆照行骑马撞到了地上。

  当时的陆照行还一边嘲笑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他,一边在唐绾心面前展示邀功……

  宋柏谦眉心跳了跳,伸臂一手拿过弓,一手将箭囊背在身后,果断地翻身上马,平视着陆照行。

  陆照行咧开嘴笑了,道:“陆某看,不如宋兄,我们不分什么先后了,一起上场可好?”

  宋柏谦欣然同意,拉住缰绳后撤一步,陆照行却十分罕见地谦让了一下,道:“宋兄是客,宋兄先请……”

  在前者较在后者有优势,宋柏谦深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将好处相让的,谁知这次他却主动让自己……

  宋柏谦没有推辞,先入了演武场,纵马拉弓,一箭一箭“嗖嗖”地发射出去,前八箭均是例无虚发,均正中靶心,他能听到身后陆照行赶上来的声音,便不动声色,正要拉弓射第九箭,陆照行却追到了他的身后,两匹马看似不经意地蹭了一下,正当陆照行开弓射出了第九箭之后,宋柏谦的马突然受惊似的嘶吼一声,前蹄高高翘起,宋柏谦好不容易射出了第九箭,才猛然拉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才没有被甩下马,而他身形一转,身下之马的蹄子换了方向,忽而踩到了陆照行的马的屁股。

  陆照行正骄傲地拉弓射向最后一个箭靶,身下的马却突然狂乱地跳起,他一时不防,骤然脱了力,那箭软绵绵地飘了出去,才飞出了一百尺的距离,而陆照行自己也被身下马无情地甩到了地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围观的将士们突然暴发出一阵声响,陆照行已分不清是欢呼还是惊呼了,他缓缓抬起头,只见宋柏谦坐在那匹小白马上,手中的弓箭垂下,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忽而翻身下马,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懒洋洋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陆照行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坐在地上愤愤地攥拳锤了锤地面,怨毒地望了他一眼。

  本就在他的马身上做了些不易发觉的手脚,想要让他丢丑,没想到自己反而被他算计了。

  宋柏谦微微俯身,目光温和,久违地露出了几颗晶亮白润的牙齿,笑着道:“陆兄,没事吧?”

  他如今也能站在陆照行的肩膀之上了……

第22章 若是我答应了求亲,倒能……38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和将军同眠后我噩梦了[重生]最新章节+番外章节

正文卷

和将军同眠后我噩梦了[重生]最新章节+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