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阳有客·(9)14

  正在他疑惑间,下面两人身形一晃换了位置,另一个人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

  这不是那个……神经病吗?沈颜欢一边吃着瓜一边想。

  “看你回来的方向,小渊到县衙去了啊,怪不得找不到人。喔!他喝酒了,这一剑漂亮!不愧是「醉行歌」!”祁墨看的津津有味目不斜视。

  “是这样……可是让他们这样打下去没关系吗?”沈颜欢问道,所以他回来难道不是为了制止这两人吗,为什么现在却变成和他们一起围观了。

  祁墨摆摆手道:“没关系!打坏的东西都已经付过钱了,受了伤的人也都送去济世堂了,下面这些看热闹的人中有很多暗卫混在里面保证他们的安全。”

  听他这么说,沈颜欢也就安心的坐在这边吃瓜了。苏澜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祁墨身边,这时却突然向着沈颜欢这边靠近了一点,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糜花?”那不是狄靖才有的东西吗?怎么会……苏澜眸光一闪,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沈颜欢无辜的举起右手放在面前,“这个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难道……

  祁墨心虚的讪笑着挡在他们两人中间,强行打断了这两个人的思绪。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这东西是他弄回来的,沈颜欢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苏澜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要是放任这两人肆无忌惮的猜想下去可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边祁墨还没想好要开口说点什么好,那边原本打的正酣的二人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

  沈颜欢目光紧盯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突然眉头一皱提起剑便向那边快速赶去。祁墨跟苏澜对视一眼,俯下身将苏澜背起来追了上去。

  夜斩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控制着手中的断剑向一侧偏去。

  但到底是剑势已出而又事发突然没那么容易收的住,所以锐利的断面仍是在红萧手臂上擦出长长的一道伤痕,血接着就涌了出来,顺着白玉般的手臂淌下来尤为触目惊心。

  围观的百姓皆忍不住发出「嘶」的抽气声。

  红萧吃痛,软红脱手而出。他心里一惊,正待伸手去接,却听讲「叮」的一声脆响,软剑被另一把利刃击中,失去了冲力伴随着利刃直直插入地上的势头而落在地上,险些丢了性命的的看热闹的人们顿时乱作一团,不敢再多待下去,只有少数几个胆子特别大的一边跑一边向后张望,便看见随着那柄宝剑而来的是一个叼着糕点的白衣少年。

  夜斩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临烟」!自己当时真是被酒糊了眼,怎么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否则早就能与「临烟」交手了!

  沈颜欢居高临下的站在麟化斋正门口的矮墙上,把最后一口芙蓉酥咽下去,矜持的抹了把嘴。

  “你受伤了?”

  闻言,夜斩也不得不暂时收了心思,紧张地去瞧对面的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冲动,不管不顾的就要拉着人家打,现在搞出事了就得负起责任来,“实在抱歉,我……那个,就是,看见「软红」一时没忍住,真对不住真对不住……”说着就要去拉开红萧的手查看他的伤势。

  红萧一掌拍开他,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夜斩:……不是??

  沈颜欢倒是不能再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从矮墙上跳下来对红萧道:“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是不是有你妹妹的消息了?”红萧没有拒绝他的搀扶,他现在身上确实没多少力气了。

  夜斩道:“那我呢??”

  沈颜欢十分为难的皱着眉看了他一会,犹豫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那你也进来吧……”

  至于这么嫌弃吗?老子可是你师兄!夜斩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句,前面那两人连头也没回,他只好灰溜溜的跟上,再慢一步就要被关在门外了。

  祁墨同苏澜安排好人手收拾完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街道进到麟化斋里的时候,正撞见夜斩一把拉开沈颜欢的衣襟,白色的长衫滑下,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

  我的妈!夭寿啦祁渊!你媳妇儿衣服被人扒了!祁墨赶紧上前给他把衣襟拉好,然后像老母鸡护崽一样把他拉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瞧着那个传说中的醉行歌夜斩。

  夜斩:“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在总感觉你误会了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颜欢一把拨开他,重新解开衣襟露出缠着纱布的右肩来。

  纱布一层层的被揭开,那被箭射伤的狰狞伤口在上品良药的滋补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还是不难看出当时的险境。伤口呈星状,六棱。

  老管家很快拿来了伤药,又叮嘱沈颜欢披好衣服免受风寒。沈颜欢谢过后他慈祥的笑了笑,很快便又退了出去。

  红萧把衣袖系到肩上,上臂上深入骨骸中的断箭在光滑的胳膊上显得十分扎眼。

  他谢绝了别人的帮助,取过托盘上老管家同伤药一起拿来的匕首在烛火上一烤,狠狠地刺进皮肉生生将那断箭剥了出来把伤药细细撒上去,药沫沾上皮肤发出「兹兹」灼烧的声响,他看都不看一眼,径自扯过白布草草的包扎了一下。整个过程极快,他也仅是微微蹙了蹙眉而已。

  “你,刚刚就带着他接下了我数十招?”夜斩捻起那枚还带着他温热体温的箭尖,同样的六棱星箭。

  可惜根本没有人理他,红萧向沈颜欢道了谢,然后正色道:“我找到红铃了,她在宫里。”沈颜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祁墨,得到一个表示自己十分无辜的眼神。

  却原来,红萧自那日和他们分别后,先他们一步去了据说有红衣少女出现的河边,自然也发现了树上的银丝红锁的痕迹,这使他更加确定人们口中的红衣少女就是红铃,就在他准备继续在河边寻找其他线索的时候,附近的树林里却发出了细碎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人在林中小心翼翼的移动,红萧没有迟疑,立刻追了上去。

  那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一路与他且战且退,将他往某个方向引去。

  等到红萧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皇宫城墙上了,那人就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不远的屋檐上,身穿黑色夜行衣戴着面罩和斗笠,唯一露出的一双狭长的眼睛似乎在问,“你跟还是不跟?”

  当然要跟!

  虽然知道对方引他到这里来绝对不会按什么好心,但如果就这样让他跑了总感觉很亏!

  那人低笑了一声一声,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自投罗网。

  两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在皇宫内追逐起来,就像在逗他玩一样,红萧与那人之间永远隔着一段同样长的距离。

  “这不能吧,我大梁皇宫可是经过精密的建造,你们缠斗了这么久竟然没有触发一个机关?”祁墨奇道。

  这一点确实奇怪,沈颜欢感同身受,除非这个人对皇宫十分熟悉,熟悉到每一处机关都了如指掌的地步,否则就会像他一样差一点名垂青史。

  红萧道:“确实没有触发,但这个人很快就不见了。”

  “不见了?”

  确实是不见了,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二人行至一处偏殿,远远地传来宫中侍女和宫人说话的声音,那人身形一顿,竟是迎着那些人跑过去了,红萧没敢太上前,毕竟是擅闯皇城。

  一旦被捉住别说是救他妹妹了,估计自己也难全身而退。诚然,他手臂上的伤就是在离开皇宫时不慎触发了机关弄成这样的。

  那人也知道他不敢跟,回头跟他打了个招呼,大摇大摆的钻进人群里去,很快就不见了。

  “莫非,他装成了宫人或侍女的样子?”苏澜问道。

  红萧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他装成了红铃的样子,就跟在那些宫女身后,跟他们穿着同样的宫服,向着我笑,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小宫女转过头来跟他聊天。”

  众人皆是悚然。

  “所以我想,不管他是不是红铃,红铃都一定在皇宫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的确如此,听起来红铃应该是在宫里以宫女的身份活动有一段时间了。

  祁墨道:“这件事好办,其实说来也巧,五日后狄靖使团要在宫里搭台子唱戏,到时候四弟势必要到宫里去的,正好借机调查此事。”

  红萧道这样也好。该说的事都说完后,大家也就该散了。

  “恩?小阿颜你不去休息吗?”祁墨这次出宫本是被皇后娘娘委托来采买一些小玩意儿,顺便带着苏澜出来逛逛。

  但经他们这么一闹,东西是买不成了,只能另挑日子。不过这样也好,又多了一个带阿澜出来玩的借口。

  沈颜欢眼里露着寒光,面上却带着一抹甜甜的笑,他的手意有所指的按上右肩,“我啊,有笔账要跟祁渊算一算呢!”

  祁墨打了个冷战,在心里为自己的弟弟默哀,然后又指着夜斩问道:“他为什么还在这儿?”

  夜斩摊了摊手:“不好意思,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青坞夜斩,授师命来这儿做点事儿,具体什么事儿那就不能讲了。”

  沈颜欢惊道:“什么?!你是我师兄?”

  夜斩惊道:“什么,你才知道我是你师兄?”

第9章 •云阳有客·(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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