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噩梦130

  “不一样?”浅川夏问。

  少年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前半部分念诗有部分原因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末尾的改动是情绪攀升直抒胸臆。”

  “我只是觉得,应当以某种直白的方式让迟钝的小夏明白。”说到这幸村精市顿了顿,清冽的笑声比平常更加动人,浅川夏几乎可以想象出,少年胸腔微微震动的模样。

  “明…明白什么?”

  浅川夏没忍住调高通话音量,她屏息凝神内心的期待感随幸村精市一点点加深的笑意逐渐浓厚。

  “明白我有多开心,明白……”少年低低叹谓,额前的碎发擦过眼帘:“明白对你的喜欢。”

  最后的最后幸村精市的声音淡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明白我没有开口的想念。”

  “……”

  浅川夏张张嘴,小小的心脏溢满甜蜜,她想说煽情动人的话语延续此刻氛围却找不出任何贴切的语句。

  她犹豫很久、很久……

  终于。

  面色潮红的少女垂垂眼眸,她捏捏滚烫的耳垂轻轻地、重重地喊着:“阿市……”

  周一。

  国二课程安排比一年级时紧凑不少,大部分与升学考试无关紧要的学科每周课时减半,而原本相对轻松的周一,极其不幸地被化学占满。

  “林木老师、奈山老师前往东京参加国中生老师授课交流会,周一的课程由我接管。周三和周五的化学课调为国文和鉴赏,以上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西村放下怀中批改完毕的化学试卷,厚厚的一叠纸张落下时讲台桌面腾起阵粉笔灰,她今天戴了副平光眼镜,漆黑的镜框衬得她面容严肃。

  她一一扫过教室里躁动不安、发出异议声音的学生们,面上神情不变手指却拍拍试卷:

  “有意见的话,这节课评讲试卷。”

  二年B组的学生瞬间安分,他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齐声道:“西村老师!我们没有意见。”

  “那就更好了。”西村推推镜框:“反正你们没有意见,这节课评讲试卷。”

  二年B组的学生:“……”

  可恶!

  西村老师也学会油管教的套路了。

  或许是学生们的表情过于精彩,西村没忍不住露出点笑容,她摘下烘托严肃气质的眼镜,用平常的模样面对学生:

  “大家这次成绩不错,看得出假期有努力温习功课,值得表扬。特别是——”

  刚准备夸赞浅川夏进步很大的西村笑容僵住了,她掰断一截粉笔目光“和善”地注视座位上,神情倦怠、满脸:我好累、想睡觉、化学杀我的浅川夏。

  西村:……

  浅川同学,我怀疑你骄傲了、松懈了。

  浅川同学,成绩的进步还不足以让你爱上化学吗?

  “表扬和建议老师写在便利贴黏在背面了,麻烦大家自己查看,那么请浅川同学帮忙分发试卷。”

  浅川夏:“是。”

  我怀疑西村老师发现我打瞌睡了。

  很快浅川夏将上句话的怀疑去掉了,换成肯定的句式,她顶着满脸生无可恋又一次站起回答西村提出的问题。

  “选B。”

  “理由呢?”

  “氢分子……”

  整个上午疲惫万分的浅川夏,在回答西村提出的问题和等待西村点名的过程中来回折腾。

  虽然知道西村老师为我好但是……浅川夏揉揉太阳穴,脑仁的疼痛让她没有办法理智:但是……很想埋怨西村老师不体贴啊。

  午休时间。

  一下课浅川夏直接瘫在座位上,近期连夜噩梦导致她睡眠质量极速下降,上午被点名次数太多用脑过度,整个人昏昏沉沉连基本思考都不想有,只想舒舒服睡一觉。

  “浅川同学怎么了?”提着水果大福的天野寺清水轻手轻脚地放好甜品盒子:“她还失眠吗?”

  野子百合叹息一声:“不失眠了,但是整夜做噩梦。”

  “噩梦?”天野寺清水有些诧异地看向埋在臂弯间沉沉睡去的浅川夏,老实说这个回答令她很意外。

  平常大大咧咧、元气满满的少女也会被噩梦魇住、纠缠得如此狼狈吗?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噩梦喜欢的类型。”给浅川夏披完外套的野子百合压低声音小声回答,她拍拍天野寺清水的肩膀:“边走边说,可以陪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吗?”

  “当然。”天野寺清水点点头,“正好我也没有准备便当。”

  “谢谢。”

  离开前两位少女默契地回头看了眼浅川夏,嘈杂的声音内她睡得不太安稳,睫毛颤颤似乎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

  ——午安浅川同学,请你久违的做个好梦吧。

  ***

  一望无尽的苍白颜色逐渐翻涌凝结为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再次睁开眼睛的浅川夏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充满不真实的距离感:

  今天做梦的地点是医院吗?

  幸村精市的病房外身着立海大夏季校服的网球部成员们缄默不言,凝滞空气氛围像多放了寒天粉的寒天冻,用力碾开只剩下粗糙的颗粒。

  大家为什么这个表情?

  真田学长呢?

  以及——

  后知后觉发现他们看不见自己的浅川夏掐了把脸颊,没有传来任何疼痛感,她屈屈手指刚想松口气感叹:是梦啊,那就好时。

  病房门打开了。

  走廊过于明润的光线照亮真田弦一郎大半身躯,唯独棒球帽下的脸蛋暗淡不清,浅川夏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头,她越过真田弦一郎经由短暂存留的缝隙扫了眼病房布置。

  记忆中四处堆叠的书籍和时常更迭的鲜花名为「浅川夏」的痕迹尽数消失,只剩下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弥漫消毒药水味道的病房还有……

  一双骨节隐隐泛白紧拽被面的手。

  浅川夏曾经无数次碰触过,那是一双遍布薄茧与少年纤细外表不相符合的手,上头纵横粗砺是他握拍和回击的痕迹,是一次又一次证明:网球之于我早已不是单纯的快乐。

  它远比快乐复杂,却也是拥有别样魅力的纯粹;它背负前人期许、后人仰慕,如裹身枷锁万分沉重却也是前行的动力,秉持的一部分……

  咔嗒——

  门扉轻轻又重重地合上,仅存的一丝明润照亮幸村精市的手背,不知道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的浅川夏在听见那声痛苦不堪比哀嚎更具悲戚色彩吼叫后……

  少女的手逾越地搭上真田弦一郎的球拍袋子,她想说:真田学长、真田副部长,可以请求你告诉我所有经过吗?

  她想说:幸村精市、被称为「神之子」的他不该是压抑暗淡、被自己讨厌的消毒药水味道轻描淡写覆盖。

  他理应……

  可是——

  那只手连带浅川夏甚至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语,轻而易举穿过真田弦一郎的球拍袋子,穿过苍白、冷光盈盈的病房墙壁,穿过她一无所知的此情此景……

  犹如走马灯描绘的儿戏,轻飘飘地扣上难以信服的定论,像牵扯提线木偶似的拖拽不知所以的浅川夏横跨至具有相同色彩的场景,任性而肆意地摧毁、玩弄着。

  这是……

  网球场?

  浅川夏拽紧一缕随风飘扬的发丝,她站立于观众席最高处,身前是视野开阔、光线明润的网球场,身后是连通暗与明的界限,仿佛漆黑的尽头是填埋皮肉的彼世而非光鲜亮丽的街道。

  她看着黑白分明的比分牌像被不负责的执笔人无视最初、最基本的情况,挥舞他断绝一名少年生死输赢的可憎笔墨,踩着幸村精市过去数十年的骄矜与傲骨,淌过少年血肉与名誉搭建的鲜红、滚烫的河流……

  一页、两页、三页……

  15分、30分、45分……

  4-0、4-1、4-2……

  它那么那么的轻描淡写,仿佛网球部全年无休的训练如同人世间医院弥漫的消毒药水般稀松平常、微不足道。

  如此轻松、如此漠视又如此厚颜无耻偷走本该属于「神之子」的荣光。

  “比赛结束。”

  “由青学越前龙马获得胜利。”

  “比分6-4。”

  ……

  宛若命运之手拨动的作弊骰子,用它看似的公平,独断决裁地抢夺走属于幸村精市、属于网球部大家、属于立海大的王者桂冠,用它沾染斑驳痕迹,浸透世俗铜臭的双手,轻轻地替暗中推举的夺冠者施加虚幻的荣耀。

  “越前!”

  “越前!”

  ……

  欢呼雀跃的人声如同潮水,攒动的头颅起此彼伏,浅川夏顺着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少年紫蓝色的发丝轻擦眼帘,粒粒汗水沿着轮廓线重重滴落——

  “幸村同学肩头有一件不曾沾染地面尘埃的外套,那或许是少年喜好、宣告偏爱的证明亦或隐含其他千千万万的意思。”

  而今。

  它轻轻从肩头滑落,重重地滚了满身灰烬,执笔者的嘲弄并未停驻,不过是又一场凛冽寒风刺痛少年大病未愈的身躯,固执地阻断本就难以窥探的前路天光。

  ……

  浅川夏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野子百合抬头看了眼黑板斜上方悬挂的时钟,还有半个小时午休结束。

  正当野子百合犹豫是现在喊浅川夏起来好好吃一顿迟来的午餐还是让她多睡会儿潦草填饱肚子时,身旁看书的天野寺清水放下书本按住野子百合的手背。

  天野寺清水压低声音小声开口:“浅川同学好像哭了。”

  “怎……”么可能几个字卡在野子百合唇齿间她卷回没来得及说出字句,不可置信地看着半张脸蛋埋进臂弯,无声淌下清泪的浅川夏。

  那眼泪又多又急,没花几分钟便积攒起一小摊水痕,濡湿野子百合披给浅川夏的校服外套。

  被立海大学生用异样眼光注视、成为各个年级取乐对象时浅川夏不曾哭泣,永远元气满满、绽放笑容的少女会因为怎样的梦境,无声无息的哭泣呢?

  野子百合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她沉沉浮躁的心思,轻柔地哼唱以前做噩梦时母亲曾唱来哄得美梦现身的歌曲,“……所有人都会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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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想这个剧情点的时候,认为立海大输掉关东大赛更方便推进剧情,现在我只想说!

  输什么输!!给我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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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噩梦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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