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间集 - 分卷阅读159

发出痛苦的悲鸣，听得女子一颗心被紧紧揪了起来：“朝雨，你难受得狠吗，别怕，我这就找人来救你！”
她慌不择路赶去后山搬救兵，等二人匆匆赶回时，湖水已经复归平静，鲛人精疲力竭卧在岸边，眼皮沉得掀不起来，辛夷关心则乱，只当他疼得昏死过去，一个劲儿恳求土地公想法子让他把融尾灵吐出来，老地仙颤颤巍巍迈过去，等看清那水中景象时却吁了口气：
“仙尊莫慌，灵草起效了，他如今已脱胎换骨，不会再觉疼痛。”
“当真？”辛夷俯身下去探他气息，心上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想了想仍是发问道，“那他还要多久才能缓过来，需要服些药调理吗？”
“大抵是用不上的，”土地公捋着胡子，“他这是气力用尽了，歇息片刻便好，不过既然已化尾为腿，老在水中泡着倒不是个办法，老儿我去找套干净的衣裳来，仙尊稍后为他换上罢。”
“多谢。”
……
凌央宫地处九重天西北隅，木兰为栋椽，杏木作梁柱，高台飞檐，丹楹刻桷，建筑之精巧远非凡世宫殿能及，辛夷二人拾阶而上，驻足于前殿一汪清池边。
“诶，你现在可不是鱼儿啦，别往里头钻，省得我还要费工夫捞你！”
女子察觉到鲛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池中的锦鲤，赶紧将他拦腰抱住：“你若是想下水，宫里面就有浴池，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听话。”
拉扯间，殿内已有人走出，两名身着鹅黄裙衫的宫婢快步上前见礼：“不知尊上今日回宫，婢子惶恐，求尊上责罚！”
“无妨，都起来罢。”
辛夷平日里最见不得她们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摆摆手示意其起身：“帮我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婢女连声应是，方要退下又被她叫住，“对了，再多找几套合身的衣服，给他穿的。”
“啊？”
二人闻声茫然抬头，似乎这才留意到辛夷身后立着的人，却又不敢多瞧，瞥了一眼慌忙答道：“是，婢子这便去准备。”
“每次都这样，见了我哆哆嗦嗦的，我又不是母老虎，还能把她俩嚼烂不成？”
辛夷摇摇头，转身抓了鲛人的手，带他往内殿行去：“来，随我进去，我领你好生逛逛。”
暖玉铺陈的地面皎洁温润，赤足踩上也不觉寒凉，鲛人尚有些不适应走路，步伐磕磕绊绊，恍若初生的婴孩，他十分乖顺地跟在女子身旁，时不时将视线投向摆架上那些纹镂花鸟的珍宝上，若盯得久了，身边人便过去将宝物取来，统统塞进他怀里，是故还未靠近榻前，他手里已是沉甸甸的一堆，速度愈发慢了……
……
“这金缕芙蓉枕是我一直用的，枕芯里加了香茅助眠，晚些我让她们再拿一只来给你用。”
辛夷将床尾的蚕丝被抖开，搭在朝雨背上：“我知你不畏冷，被子干脆就不加了，夜里与我盖一床便是。”
此刻，她像是终于觅到了与自己作伴的密友，也不管他能听懂多少，喋喋不休，将这殿内的陈设布置一一道来，末了又将荷包里攒着的珍珠掏出来，逐颗挂在帐前的帘幕上，鲛人身着锦被抱着珍玩坐在榻上，活似个捧着聚宝盆的财神爷，愣愣瞅着她忙活，等辛夷弄完了掉过头一瞧：“噗，抓这么紧做什么，你也不嫌手累呀？”
她伸过手去把他怀里的东西拨走，这时只听宫人在外通传，当即应了一声，拽着人鱼朝后院浴池奔去……
热流源源不绝，沿着鎏金铜首涌出，濯濯白气熏腾池上，蒸得这仙境更添缥缈，辛夷胳膊撑在池边，仰头道：“这汤泡着可解乏了，你当真不下来试试？”
“不。”
鲛人将目光从池壁间镶嵌的各色宝石上移回来，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本就是在极寒深海里生存的妖族，这等热烫的水却是避犹不及了。
宫婢端来的衣物就放在池边，齐整地摆着，女子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方欲去够衣衫，指尖一弯又转了个方向：“朝雨，帮我把衣服拿来好不好？”
“好。”
人鱼起身取衣，扭过头来却没寻到辛夷身影，他急急朝前跨了两步，眼见就要踏入袅袅烟池之中，背后却蓦地传来一声轻笑：“傻瓜，慌什么，我在这儿呢！”
湿透的长发乌黑莹亮，自秀颈延展至柳腰，未施脂粉的面庞白皙透润，鲜活如枝梢间绽开的玉兰花，褪去繁复的衣饰，削肩长项，皓腕雪足，一一陈于皓洁的绢匹上，引人心旌摇曳，断难自持。
“看呆了？”
嫣红的素纱掉落在他脚边，迎上对方灼灼流转的眸光，辛夷眼睫轻颤，免不了生出羞赧，却又升腾起一股隐晦的自得，在这场蓄意为之的撩拨中，她才是那只勾魂摄魄的精怪，蛊惑得他频频失控，一而再再而三地采撷体尝。
红唇恰如新破的榴实，眨眼间贴近，在他嘴角处耐心地游弋，尔后舌尖一挑，撬开齿关，探入冰凉里，滑弄、吸吮、勾缠，彻底搅乱他的呼吸——
“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