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间集 - 分卷阅读165

推开透透气，屋里头马上就不热了！”
“不。”
一人一鱼僵持了半晌，辛夷终于败下阵来，不再强迫他上岸：“那好罢，你就在这儿待着，我把你的战利品拿给她们，等会儿给你端碗汤来。”
奔波了一天，又遇见了本不该遇见的人，她也有些疲乏，草草用了饭便去榻上歇息，后来竟迷迷糊糊地入了梦，睡得人事不知。
夜幕深沉，凌央宫四下一片静谧，忽然间，墙角的窗檐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似是被风刮动，漏出一条缝来，一个身影悄悄翻越而入，望了一眼帐中熟睡的人，慢吞吞走向桌边，将其上摆放的东西尽数拢到怀中，沿着原路又退了回去。
夜明珠在池底发出清幽的光，将鲛人的侧脸映得雪亮，取出的锦缎一匹匹堆放在周围，被他用锐利的指甲勾开，剥出一缕缕丝线来，分别缠绕在掌上，灵活的手指上下翻飞，片刻后，一块雨花石般大小的碎片出现在眼前，不知是用了什么绝妙的排布，晃动间竟似有银辉流转！
他不动声色地从掌心抽出一股浅紫色的细线，在那碎片上勾勒出一朵玉兰花的雏形来，等指尖触到花蕊的部分，人鱼偏头瞥了眼散落在池底的珠串，眉头蹙了一下，却迟迟没有伸过手去……
……
“吃饭啦，大尾巴鱼！”
辛夷神清气爽地从榻上坐起来，朝后院高呼了一声，这傻子，该不会在外头待了一整晚罢，玩水就那么有意思嘛？
她还没迈上两步，只听“哗啦”一声，下一刻鲛人便推门而入，湿淋淋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唷，吓我一跳，跑这么快做什么，你肚子饿啦？”
“那也得先把衣服换了才行，”女子面不改色将人衣带扯开，拿帕子拭干他身上的水珠，又取了套深栗色的袍衫递过来，“自己穿，不用我再教你了罢？”
“好。”
朝雨点点头，三两下穿好了衣服，随她去外间用膳，辛夷站着给他夹菜，直将碗里垒得满满当当才把筷子放下来：“喏，都是你的，不够我让她们再做。”
她咧嘴朝对方一笑，隔得近了，这才注意他眼尾泛红，忙要将他脸扳过来细看，人鱼却一反常态地不让她触碰，兀自将凳子挪远了些，女子一愣，方要开口说话，他竟好像刻意退避一般，埋头扒拉起碗来！
无缘无故吃了闭门羹，辛夷愈发摸不着头脑，她压下心头的疑问，一边用饭一边暗中观察起鲛人来，只见他神色有些慌乱，脊背打得挺直，好像紧绷着根弦放松不下，不免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他昨天窥得了自己与陆吾的旧情，所以吃醋恼火，冲她发起脾气来？
朝雨匆匆吃完，放下碗就去了屋里练字，寥落的背影落在女子眼中，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她心不在焉地刨了两口饭，趴在桌上思虑起对策来。
……
“嗯，让我猜一猜，玉钩——玉钩在瓶儿手里！”
“哈哈，没猜中，罚酒罚酒！”
小宫女朝众人亮出自己空空的双手，笑得前仰后合：“阿竹傻得很，又上当了！”
“哼，骗人精，花招一套一套的！”
“怪不得没人来收盘子呢，原来都躲在这儿快活，让我一顿好找！”
“尊上、尊上恕罪！”
辛夷靠在门廊边，眼睛扫过矮几上的瓜皮果核：“玩藏钩怎么也不叫上我呀，说不定还能替输家扳回一城呢！”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房里的宫娥们不料她突然现身，早就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请尊上饶恕，我们以后再不敢偷懒了！”
“唉，我还没说什么呢，一个个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真没劲！”
女子命她们起身，又问刚才是哪一曹占了上风，那刚才大笑的瓶儿见她言语间没有怪罪之意，壮着胆子答道：“回尊上的话，婢子这边赢得多些。”
听她声音脆生生的，一边说还一边拿眼偷瞄自己，辛夷心中好笑得很，只觉这是个机灵的丫头，想了想便又问道：“这藏钩的把戏我玩过，没什么新意，你们还知道什么有趣的把戏消遣，亮出来让我饱个眼福呗？”
“这——”
婢女们一听这话面面相觑，不知她究竟想干什么，辛夷见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当然不是闲得无聊才跑到下人房里来的，实在是自己想不出哄人的招数了，朝雨一不嗜肉、二不好酒，甜点小吃更是沾都不沾，她拿手的功法要诀传给别人倒是求之不得，可对于刚开蒙的他来说又太难了，这不只好借花献佛，找她们来出主意了嘛！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大家硬着头皮出声，说了几个宫里守岁时常玩的乐子，阿竹见她们一个个讲完了，自家主子的眉头还是皱着，不免有些惶惶，结结巴巴开口道：“尊上，大家平日里熟悉的就这几样，旁的却是不怎么会了……”
“谁说没有的，”瓶儿听到这儿，鼓起勇气插了句嘴，“你和我还跟云嬷嬷学了灯影戏呢！”
“哦，灯影戏，想不到你们还会这凡间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