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间集 - 分卷阅读166

，这凌央宫倒是藏龙卧虎嘛！”
“尊上别听她胡说，”阿竹恨不得扑上去把小丫头的嘴给堵上，“我和瓶儿贪玩，学的都是些皮毛，鼓捣出个小人来还勉强可以，登台唱影可是够呛，绝不敢糟践了您的耳朵！”
“够用了、够用了，”辛夷闻言浑不在意，“你们教我把这小人学会就成，剩下的我自己看着办。”
“啊？”
“啊什么啊，你俩要是不肯，我就把这屋里的人一起拖出去打板子，到时候侍卫们下手没个轻重，皮开肉绽也只能受着喽？”
一通恩威并施，辛夷大摇大摆将两个小宫女拎出门外，两人诚惶诚恐跟着她去了凉亭，加入博美人一笑的“宏图伟业”之中……
……
“咦，不就是刻个小人嘛，这一堆花花绿绿的拿来做什么？”
“尊上有所不知，”瓶儿把东西一样样撂在桌上，“这灯影戏瞧着简单，制艺繁琐着呢，光是把这影人给弄出来就要足足八道工序！”
“八道，”辛夷一听瞪圆了眼，“那岂不是做到天黑也做不完？”
“那要看您想要几个人物了，”她将一沓晶亮透明的牛皮摆到女子眼前，“这皮子都已经刮薄泡亮了，接下来就是画稿，您在样谱里挑挑，看哪些合适，我和阿竹好帮您把图样描上去。”
辛夷接过样谱细瞧，很快敲定了两个样式，婢女正要用针将各个部位的轮廓描绘在皮面上，此时又听她问道：“你们能不能再画一条大鱼出来？”
“大鱼？”
“嗯，大小就跟这小人差不多，”辛夷用手比划给她俩看，“也不用太细致，加点鳞片，涂成靛蓝色就成。”
“是。”
阿竹和瓶儿对视一眼，云里雾里地答应下来，等把画稿描完，两人取来枣木板，将皮子放在上面镂刻，辛夷看她们一会儿用平刀扎，一会儿用尖刀刻，也忍不住手痒，拿了一张牛皮过来，试着刻些山石草木……
将五彩色浆逐一倒进酒盅中，瓶儿往里面添入皮胶，又拿来烛火加热，阿竹时不时用木棍搅弄着，等皮胶都融成粥状了，就用毛笔蘸取点染在牛皮上，给小人的衣饰上起色来。
“敷完彩就可以拿绳子串好去表演了？”
“尊上别着急，这皮影染色之后还要脱水发汗，等颜色渗入皮内不褪色了，才能在唱影时保持栩栩如生的姿态。”
阿竹把牛皮压好，拿平刀割了把杂草，揉成一团点燃塞进土坯里，这才走回凉亭：“要想让影人操纵灵活，这些小人的头、颈、胸、臂、腿都要凿上骨眼，再用钉线缀结，临上场时还得在肩上和手上装签子，这样才能做出流畅的动作呢！”
“倒还挺讲究，”辛夷让瓶儿将已经做好的成品拿给她看，“为了让我的小人能精神抖擞地舞起来，待会儿你俩可得在旁边好生当参谋，这事儿要是办好了，我就提拔你们当内务宫女，外院的杂活就不用干了。”
“多谢尊上，我和阿竹定当尽心尽力，绝不负您所托！”
……
“朝雨，你都在屋里闷了一天了，也该出来透透气了不是？”
女子生拉硬拽将人鱼从内殿牵出来，带到一处四面环合的帷帐中：“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准保是你从前没见过的！”
她示意他坐在石凳上，自己则胸有成竹走去一块白幕后，鲛人心中好奇，正想偏头打量她躲在后面做什么，就见左右两边的烛火一亮，一条通身靛青色的大鱼突然跃了出来！
眼瞧着鱼儿贴在薄幕上来回扭摆，就像在澄澈的水中自在游动一般，朝雨的目光顿时专注起来，可还没等他伸手将这条鱼给逮住，它却一霎那没了踪影，莹白的幕布继而被褐黄的山石填满，一个身着茜红色衣裙的女子攀行在曲折的山路上，缓缓走到中央……
她悠然自得地迈着步，似乎在欣赏面前的景象，这时方才那条消失的大鱼复又探出头来，鬼鬼祟祟跟在其后，等挨得十分近了，鱼口陡然大张，似乎要把人吞入腹中！
鲛人一瞬间也紧张起来，下一刻却被女子回身撒出的金网给唬住了，瞅着在网里不断挣扎的鱼儿，他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正是自己初次与辛夷相逢的场景么？
尽管猜到故事接下来的走向，朝雨仍然待在原地，静静地看完了全场，等到辛夷举着小人从幕后走出，他旋即奔上来，展臂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朝雨，你不生我的气啦？”
“生气？”
“嗯，”辛夷靠在鲛人怀里，没留意到他脸上错愕的神情，自顾自道，“我把这些小人都送给你，今晚就歇在屋里，好不好？”
半晌听不见满意的回答，她当他还在犹豫，双手又箍紧了些：“答应我罢，没你在身边我都不习惯了！”
“……好。”
他随她一起进了内殿，一直守着她沉入梦乡，辛夷酣睡至午夜，翻过身来却没摸着枕畔的爱人，卒然惊醒过来——
奇怪，不是说好不走了吗，深更半夜的，这大尾巴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