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竹摇曳 - 分卷阅读22

显荣说:“这个金先明家里最近半年是不是走了霉运?先是儿子被打住院,现在女儿也摔伤住进了卫生院。”
一提起金德兰住院的事,胡显荣就免不了继续在心里自责,回应说:“都是为了给队上挣工分,他们姐弟俩才受的伤,哪像表哥你天天坐办公室,风吹不着,雨打不到。”
姜忠学铺好被褥,在床沿上和胡显荣并肩坐下,略带微笑地说道:“看来你还挺护着他们一家子,不过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件比刚才说的还严重得多的事,这件事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金先明开口。”
“什么事情?”胡显荣一脸惊愕。
姜忠学长吁一口气,收起脸上淡淡的微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前段时间金先明在我这里要了一封推荐信,把他儿子安排到湖北学武术,这事你应该已经知道。”
看到胡显荣点了点头,他继续说:“昨天我接到那边的电报,让金先明赶紧过去处理儿子的后事,金德礼已经死了。”
听到表哥带来的消息,胡显荣觉得心里仿佛掉进一块大石头,心情跌到谷底,继续向表哥追问详细情况。
原来金德礼在赶到武当山的武术学校后,没有通过入校体检,被告知其胸口有积水,不适合参加训练。
金德礼只得找人做了一份假的体检报告单,蒙混着进了学校,猝死在一次体能训练中。
胡显荣想起正月初一那天金德礼让自己帮忙打听武术师傅时的情景,这才没过多久,他就因为练武丢了性命,再加上金德兰摔伤的事情,他觉得这些悲剧都跟自己有关,更难从自责中摆脱出来了。
冷静思考了一阵,他向姜忠学说道:“表哥,你看金先明现在正在卫生院陪护她的女儿,这件事你缓几天再找机会跟他提,不知是否可行?”
姜忠学点头回应:“我就是因为在卫生院听到你说起金先明家女儿摔伤住院,才没有安排人给他捎信,既然金德礼已经死了,我给那边回个电报就是,缓几天也没有大碍。”
后半夜里,胡显荣再也无法睡着,便起床回到卫生院和金先明、余兴彩一起陪护金德兰,当他见着金家父女时,都不敢正眼看他们,如同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余兴彩跟她一样,还没有从自责中走出来,认定自己就是做了亏心事。
胡显荣的农忙采收小队的工作在激动和兴奋中开始,在伤痛和悲愤中结束。
第二日,他和余兴彩回到银竹村小学继续读书,金德兰留在病床上暂时无法返校,金先明守在病床前,也无法参加田地里的劳动。
胡显荣家旁边有一口老水井,打他记事起就从未干涸过。
即便是冬季枯水期,井水水位也只是稍微下降,待到一场春雨下过,井水就会重新溢出井口。但是这一年从春节过后,水面不再重新上升,下雨之后也是如此。
胡显荣的母亲姜贵兰找来风水先生余运文查看原因,对方告知她水井进去了脏东西,只要烧几张黄裱纸祭拜井神,水位就会恢复。
姜贵兰按照要求拜完井神,仍然无济于事,老水井反而彻底干枯了。
胡显荣家只能在地势稍微低一点的地方到处找水,刚开始还能在一些山沟里找到少许泉水,再后来连山沟里也干涸得滴水不剩,只能到竹林南边的金家院子远距离挑水吃。
胡显荣和母亲将院坝前枯死的竹子砍掉,拓荒出来一大片土地,但他们砍掉一片枯死的竹子,马上就有新的竹子死去。
曾经那片一望无际的竹林,最后只剩下靠近金家院子处的一小部分存活下来。
人们都为莫名枯死的大片竹子感到奇怪,因为有那片竹林的存在才有了银竹沟这个名字,现在却面临竹林即将消失的问题。
胡显荣挑着一担水桶,从金家院子艰难地向北行走在竹林里。
曾经苍翠的竹园没有一点生机,干枯的竹叶和枝丫铺满路面,他也感到迷惑不解,脑子里又浮现出爷爷去世那晚做过的奇怪的梦。
他想起之前余运文讲过的话:梦见银竹上房,一种可能是要涨大水,另外一种可能是要发大财。
显荣心想,目前看来一个都说得不准,反而是水井和山泉干涸,竹子被渴死,看来风水先生有时候说的话并不可信,他心里这样分析着。
自从金德兰摔伤住院的前夜下过一场夜雨,银竹沟就再未见过一滴雨水,田地里曾经绿油油的庄稼苗蔫达达地低垂着脑袋,眼看就要被骄阳烤熟。
人们渴望着一场甘霖,胡显荣一家显然比其他人更甚,除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透墒雨,再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他家的吃水困难。
胡显荣和母亲两人不可能把所有的枯竹全部砍光开荒种地,但他们已经开挖出来的一大片土地就足以让生产队的其他人眼热,尽管其收成仍要指望老天降下一场及时雨。
其中,最眼热胡家那片自留地就是余运彪,他空有一身好力气,在忙完生产小组的农活后,再也没地儿使。
余运彪找到他的小兄弟余运武,提出砍竹林开荒的想法,余运武既然能答应胡显荣的要求,自然也就遂了自家哥哥的心愿。
于是,除了金家院子跟前苟活着的一小片竹子以及被胡显荣一家砍掉的那一小片,其余的都被大力士余运彪和他的儿子余兴华砍了个精光,曾经大家引以为豪的竹园被打造成庄稼地。
天上依旧没有下雨的迹象,余运彪还是把种子和肥料撒进新开垦出来的地里,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天爷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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