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迷弟与家长冲突76
“你认为可信度如何？”
“以我的观察与法术判断，他并未说谎。”
贺茂忠行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烛光冉冉，让他的身影跟着颤动。
“不曾说谎，不代表就是实际发生的事，只能说明他本人的确如此相信。法术的判断也做不得准。
晴明在法术上的成就远超你我，大部分的法术对他无效，他天生就有卓越的灵力与咒术耐性。”
“在我初次见他时，我就知道必须将此子收入贺茂家，否则他一念之差，便可成为人类最可怕的敌人。保宪，你可记得我当初为何让你教导他？”
保宪叩拜：“请您放心，父亲大人，他对我毫无防备。如他有可疑行为，我必将全力将其封印。”
安倍晴明的能力之强大，哪怕是他的师长都难以用上‘伏诛’这个词了，他们无法击败或杀死晴明，只能像对待强大的妖魔一般将他封印。
贺茂忠行沉默许久，终究叹息：“希望不会如此。就暂且当他所说的是真话，如今他会性情大变是因为神明看中，而非……”
保宪回复：“关于这一点，我倒是觉得现在的晴明比之前更有人情味。从咒术原理上他依然是晴明，不过他们的心有明显的差别。再多相信他一些吧，父亲大人，他可是您的得意弟子。”
保宪想起自己最近为试探对方而派下的任务，都被李清明一一认真完成，对方非但没有怀疑。
反倒对他加深了信任，进而告诉自己这番隐秘——哪怕是他也对此有些哭笑不得。
“比起我，你跟他相处最多，也最了解这个孩子。一切都交给你了，保宪。”
“是。”
保宪突然看向窗口某个方向，他脱手而出一张纸，那纸片瞬即化作飞鸟，以极快速度突破窗户，将另一只飞鸟的脖子用利爪扯断！
被扯断的飞鸟化作断裂的人字型纸片飘落。
“是贺茂家的法术。”
贺茂忠行一眼认出法术类型，竟是他们自己家传承的法术！
也只有用他们家族的法术，才能无声无息潜入贺茂家的结界不被他们所察觉。
保宪看向碎纸笑了：“无需担心，父亲大人，只是个好奇心重的孩子罢了。我来处理。”
学得可真快啊，已经可以自己制作式神了？明明几日之前，连如何抵抗诅咒都还不会。
忠行道：“在我之后，你就是下任家主。除了晴明的事，其他无需禀报于我，一切由你全权处理。”
……
左手托腮坐于屋中一隅的麻仓叶王，抬手看向自己正在流血的右手。只见右手虎口处被无形之刃划破流下鲜血，那三道伤痕正如鸟类的爪痕！
他抬手舔去伤口上的血，冷笑一声。
“哼，利用晴明大人信任的感情陷阱吗，还真是恬不知耻。”
——真是太渺小了。
无论是贺茂家，还是能被对方称作‘无需担心’的我自己。
麻仓叶王面色凝重。
“我需要力量，更强大，能够改变格局的压倒性的力量。”
他扫一眼桌上翻开几页纸张，这是他的老师留给他的记录之一，里面记录着曾经最伟大的法师——
阴阳师的始祖，贺茂役君小角所役使的强大鬼神，善童鬼（前鬼）与妙童鬼（后鬼）的封印之地。
此两位鬼神本是应该随着血脉传承，被一代又一代的贺茂家主所继承。
但根据他师傅的记录来看，自三代之前，贺茂的家主就没能再驱使他们，而是将他们一直留在封印之地。
一种可能，是贺茂家主的能力无法驱使鬼神，鬼强主弱，倒不如将封印维持传给下一代可以驱使他们的人。
另一种可能，是这两只鬼神已经相当虚弱，接近死亡，普通程度的灵力已经无法供奉他们。
鬼神也会死，听起来似乎匪夷所思。但这个时代的人，很多时候会将鬼，神灵，以及鬼神的概念混合在一起。
鬼神从根本上来说，只是很强大的一种精神体存在，与神灵不同，他们不是永恒的，尤其受人类操纵的那一类，只能通过主人来摄取灵力维持生存。长久没有灵力供养，自然也会虚弱接近死亡。
麻仓叶王本不想这么早就打贺茂家看家鬼神的主意，他现在几乎是背靠贺茂家才能在朝中站稳脚步，就算跟贺茂家撕破脸，也该是他能脱离贺茂独自行事的时候，现在还太早。
但是，人有时候，就是不得不去挑战不可能。
就连晴明大人都被贺茂家如此戒备，更别说像他这样有着弑师历史的阴阳师。
麻仓叶王对安倍晴明的处境感同身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抬起手，那几页纸飘入他手中。
对麻仓叶王来说，找到并抵达那个地方，没有花费他太多时间。
对此他心中感谢晴明大人的教导，之前晴明大人勘探地理环境的时候，就教过他怎么看地图，此时正好能用上。否则在他看来那些都是简笔画，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古代的地图虽说跟现代地图标记不一样，但是李清明以实际地理对照看地图，自然能看出那些标记的含义，现在麻仓叶王只是反过来应用，寻找与地图有类似地貌的方位。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才刚抵达没多久，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以叶王的性格，听到那样的隐秘，多数会试图获取更强大有力的式神，果然啊。】
听到那宛如随时会轻笑一般的心声，麻仓叶王心中恼火。
“你是来灭口的吗，贺茂保宪！”
保宪大人叹口气：“真是，明明是我代表贺茂家接受了你，为你抹平弑师之事带来的风波。你中诅咒，也是我去为你拔除诅咒，怎么反倒把我当敌人？孩子大了不中留。”
麻仓叶王冷酷道：“这就是你们贺茂家的一贯做法！收容有才华的孩子，让他们成为贺茂家的棋子。一旦有可能脱离你们，就会像对晴明大人那样，以温情跟恩义的陷阱去拉拢控制！”
保宪大人怜悯的看向叶王：“一无所知，还真是可爱。对我们贺茂一族来说，人才储备自然重要，但并未到那样的境地。
好比你，麻仓叶王，哪怕你今日进入其中取走前鬼跟后鬼，只要你真有能力驱使他们，贺茂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哪怕你脱离贺茂，无论是我还是父亲都没有任何异议。”
“我们贺茂一族所看的不是那样渺小的利益。”
叶王皱眉，能够灵视的他知道贺茂保宪所说的毫无谎言，他真的是这样认为。那为什么——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你这等阶层可以知晓了，麻仓叶王。你进入贺茂家学习时间已不短，让我验收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如果连我都无法击败，你又有什么底气大言不惭，想要收服前鬼与后鬼？”
叶王咬牙：“求之不得！”
.
李清明可不知道台下暗流涌动，他正激动于博雅大人亲自教他吹笛子！
说起来博雅大人最近教他的时候，总面露和蔼的看着他，劝他练习的空隙时间可以多休息，不用一个劲的练，博雅大人真是太体贴了！
李清明印象里上一个这么体贴的人，是他表亲同学的大哥。
当时自己跟大哥学习吹口琴时，也被对方如此关照，让他觉得对方真是个好人。所以哪怕到他现在还跟对方保持联络，偶尔去帮忙跑个腿什么的。
那位大哥的声音跟某动画角色一样，大哥还总换名字，后来自己索性就叫他动画角色的代号红色彗星了。
说起来他现在都不知道大哥到底是干什么的，说不定跟布加拉提一样，是Mafia！
这可真酷！不过如果是这样，他身边可真是Mafia浓度超标。难道摇滚乐就是跟Mafia有不得不说的缘分？
今天的练习完成了，他试图去教博雅大人敲鼓，却被博雅大人婉拒了。
“我已知道敲鼓的要诀，跟如何才能更好的敲鼓。显然敲鼓并非我的强项，我的腕力跟体力远远不足。”
源博雅耐心解释，“那么如果要学习好敲鼓，我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跟精力来投入训练，那样我练习其他乐器的时间会减少。现在，我更喜欢弹琴与吹笛，敲鼓并非我的最优选择。”
李清明听了有些失望，但又一想，博雅大人说的没错，花费时间在一样事情上就会减少时间在另一样事情上。
源博雅是人类不是神，有限的时间分配时，他选择放更多时间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也没什么错。
源博雅笑了：“清明，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全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极限，哪怕在音乐上，我也不是任何事都可以做到。
我明了自己对弹奏跟吹笛这类能谱写出优雅曲调的乐器擅长，而对敲鼓这类有着强烈节奏的音乐不擅长。摇滚乐是属于你——属于你们时代的音乐，我虽为之着迷，却无法谱写出那样的乐曲。”
李清明喃喃自语：“所以您……选择了自己擅长的事？”
源博雅点头：“自己擅长，也是自己喜欢的事。我喜欢摇滚乐，但我更喜欢雅乐。只有知道自己所擅长，才能更好的利用起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就是源博雅的生存智慧了。
他不去争权夺利，是因他知道那不是他所想要之事。
比起权利，他更想自由的追求音乐，这就是他的选择。
但这不代表，他不擅长此道。作为一个曾有继承权的皇子子孙，他小时候还直接被身为天皇的祖父接过去教养，他所学的难道仅仅是琴乐吗？
“可以为我敲鼓吗？不是摇滚乐，雅乐里也有用到鼓的地方。我来教你要何种节奏。”
李清明毫不犹豫：“好！”
能跟博雅大人共同演奏！太好了！简直恨不得现在去跑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