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五(上) 叶玉杏等她哭……54

  第34章 十五(下) 刘象爱死了六娘这张巧……

  千户老爷从书房出来是, 兴高采烈,回来却这副被霜打了的模样。

  孙正疑惑,猜测道, “莫不是银钱不足够?”

  刘象将一把钱掏出来, 交给他,“够。是别的烦心事。”

  “还请大官人一叙, 说不得某能为大官人解难。”

  刘象不想说六娘,便把七娘的事儿讲了,“我有一个小老婆,她老娘在城外五里铺,一直央求我接了她老娘进城, 可先生你也晓得,那五里铺正是匪类猖獗之地,我是去也不得,不去也不得,好生烦恼。”

  孙正点头, 沉吟道, “大官人才将那天姿国色的贾三娘送去守备宅子, 这几天出城恐不妥。且等一等。相信会有机会能救了老人家进城。”

  刘象一愣, 顿时想起了六娘说的“药引”,……再想到心爱的贾三姐被他亲手送去了守备身下, 明白了些什么, 之前送人时的浑身不得劲, 一扫而空。

  等守备死了,他一定立刻救贾三娘出苦海!

  孙正劝刘象休息片刻,两人吃了午饭,他继续在东厢给刘象推演常州府的沙盘, 推测最大的流寇应当就在五里铺与十里铺之间,来回吃两个驿站的行商好处。

  两人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就到了晚上。

  刘象想要回内院睡觉,被孙正劝住,“最近恐有大事,大官人且忍耐几日。”

  他指着今日花钱找人抄来的邸报,“太原府有野人造反,并不出乎人意料。叫我没猜着的是,造反的竟然是手无寸铁的佃户野人。”

  刘象很老实地疑问,“先生以为是什么人?”

  孙正想吓他一回,正待说“本应是地方上,约莫有几个小兵权柄的失宠小官。”外头就有十分焦急的禀报。

  那宝贵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举着一张大红的帖子,匆匆跑来,直接跪在老爷面前,喘气道,“ * 老爷老爷,知州大人的帖子,派人说教您赶紧去衙门一趟!”

  孙正立刻咽下要说的话,亲自为刘象更衣,“某猜测,一则有可能是守备有什么事,二则有可能是知州大人在城外的庄子也被贼人抢了!大官人见机行事,知州大人的要求一概都应下。但是前提,——得有饷银!”

  刘象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守备有什么事”,听见孙先生叫他去给知州诉苦要钱,这个他是最懂,拍掌大笑,“要账,这个我最在行。且等我好消息。”

  就这一来一回,他次日喝得醉醺醺被送了回来。

  当晚,他就借口城外自家宠爱小妾的老娘被流寇盯上,必定要去接了老娘进城,一行人骑马提抢,拿了知州手令,冲出城外。

  原本刘象自己一点都不想去,他花钱养这么多人干什么,不就是替他卖命!

  然而孙正说,“只要干完这一票,大官人最差也能得一个把总。若是大官人不出面亲身剿匪,这个把总要破格到您头上,只怕许多上官是不会承认的,倒是花费许多钱,吃亏的还是大官人。”

  被孙正这样一激,刘象立刻就穿上□□铠甲,与孙正骑马出城。

  出了城他就后悔,硬着头皮上路之后,一路上苦苦唧唧,凡是都听孙正,恨不能叫众人喊孙正大官人,放过他归家。

  事就凑巧。

  刘象的队伍走一条小路,半夜出门剪径的匪类也走这条小路,双方一照面,就打了起来,匪类无胆,官军有气势,不多时战况就一边倒。

  半个时辰战斗结束。

  有被俘的几个强人,都指认了死于流矢的一个大汉,说他是贼首。

  贼首命背,第一波箭阵就没躲过去,当场就挂了,剩余匪类才毫无招架之力。

  孙正命人打扫战场,一抓一放,与放走的人做了约定,然后他护送腿脚软的发抖的刘象,别事休提,直接回城报喜。

  直至刘象在六娘床上活过来,才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什么都给叶氏说了,还一个劲叹息,“若不是运气好,只怕好六娘你都见不到亲亲相公我了!”

  叶玉杏披了衣裳下床坐在桌子边喝茶,用手剥瓜子吃,闻言笑道,“运气好是真的。我猜,老爷你的运气都在孙先生身上呢。这个人看着就不简单。老爷千万留他在身边,搞不好咱们往后真就飞黄腾达了。”

  “现在你老爷我就是飞黄腾达!”

  叶玉杏用瓜子扔他,“瞧你这出息。”

  刘象痴笑,张嘴让六娘喂投。

  叶玉杏却又不扔了,坐到另一边,更远的椅子上,问道,“那位孙先生果真让你报了强盗全歼?啧啧,了不得,这姓孙的是个人物,换做我,我就没这个胆子。”

  这话说得,好似她有心,只是没有胆子而已。

  刘象一咕噜爬起来,也坐来过来,从她手里拿走几个瓜子,替她剥起来,小心地问,“这话怎么说?”

  叶玉杏想了想,索性把瓜子都倒给他,双手撑着下巴,叹息,“若我是孙先生,定要劝老爷你一条道走到黑,趁机会一口气做大,叫整个州府的人都怕我们刘大人官人最好。”

  “哈哈哈,那我不得是做了守备才成?”刘象爱死了六娘这张巧嘴。

  次日他从六娘屋里出来,直接走了北边的角门,溜回书房。

  孙正笑呵呵站在书房门首,给刘象作了一个大揖,“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从今日起,某便能直呼您为大人!”

  刘象疑问。

  孙正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对他道,“知州大人身边的师爷在屋里,——那守备大人身子不适,却强行与小妾同房,结果马上风,当场人就没了。常州府如今闹匪,如何能没有个领兵剿匪的?”

  刘象大喜。

  守备死的太及时了。

  知州临时抓人,只能抓住相熟的,又仿佛与沧州知府、以及丞相大老爷来往过甚的刘象,叫他临时顶替守备,做了副职,披挂上阵,命令新的副守备一个月之内剿灭常州附近所有的流寇盗贼。

  孙正每次与刘象出城洒下的网,渐渐收拢。

  兵符军饷到手,不到三日,常州府附近匪类尽除。

  “那些个贼人全都诏安到老子庄子里,用朝廷的钱养着了哈哈哈!”刘象得意忘形地给六娘讲他的丰功伟绩,恨不得六娘拜倒在他石榴裙下。

  叶玉杏这一回终于没有浇冷水给他,而是道了无数个恭喜,把人哄骗吹捧着送去了正院撒野。

  这知州汪大人不能让常州城没有能主事的军爷,勉为其难收了刘象的礼,写了好大一个请赏功的折子,力荐刘象做本地守备,说他十分神勇,一人能敌十人。

  前一任死在剿匪途中的守备,还是亏得刘千户,才救了回来。

  可惜守备年纪不小,药 * 石无用,很快撒手人寰。

  京城里原本给常州派遣了一个副守备,奈何这个副守备过惯了繁华生活,怎么都不愿离京赴任,甚至给兵部使了不少银钱,非要留在京城做官不可。

  兵部两头收钱,索性也不找别人,半推半就给上面递了报名。

  此事却是卡在了丞相陈诚手里。

  陈丞相大手一挥,给“守备”二字之上,添了个“副”,旁批,“权作正官。此地乱贼,暂不设正官”,叫兵部重新草拟文书,盖章分发下去。

  刘象得知自己果真成事,乐得如同窜天猴一般,他摇身一变,竟短短数月之间,真真做梦一般,成了知州以外,最大的官儿。

  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在孙正的悉心教导下,他慢慢看懂邸报,渐渐晓得原来在他还是城中浪荡子时,这朝廷四处都有人造反,不止常州,便是扬州那附近,近年的流寇都成倍成倍增加。

  为何他从前行走,很少遇事?

  从前有老大那镖局成群的好汉跟着,从未失手。

  那回去京里送生辰纲,回来时没有曹老大的帮衬,他就遇到许多流寇。

  刘象自从得了这个大官来做,便事事都听孙正,他说要去扬州附近剿匪,刘象就万般放心跟他出门。

  孙先生说要诏安小贼,他就买了庄子以外的好几个山头,用来养匪。

  孙先生认为粮草不足,饷银缺少,他就依言,带着养肥的流寇去隔壁州府打劫富户,总之是,越做官,越有钱。

  越有钱,就越能做大官。

  连六娘都夸他气派威风多了。

  这一日,刘象正在府里与众姬妾饮酒作乐,忽然孙先生着小厮冲进内院来给他送信。

  他搂着六娘毫不避讳,撕开信封,取出信来一看,顿时两眼僵直,不可置信的把眼睛凑得近近的,连着看了三遍,确认无误,撇下小老婆,奔去外面求教救命。

  叶玉杏早就将那信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一时发紧。

  原来太原有一伙贼人,在本地作乱,不巧杀了当地父母官,给自己封了一个晋王,凑够了一万人,就浩浩荡荡往京城方向杀来。

  今年北方大旱,流民无数。

  朝廷官员以为这伙流民过不了一道关隘,就会被打散,谁料流民聚多成众,不到月余,竟然闹出了十万人的大兵,一鼓作气竟然攻打到了代州,眼看那群贼子就望着保定奔袭而去。

  各地纷纷受到惊吓,京城周围的兵马都要去勤王。 *

  这封信的落款,叶玉杏似乎有点印象,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到过。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思来想去。

  睡到后半夜,梦里不知花落多少时,叶玉杏忽然惊醒,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惊魂不定,摸着胸口,她慢慢将呼吸放缓,重新躺下。

  梦中,刘象浑身是血,头在他手里抱着,而他脖子上是个碗口大小的疤,汩汩的鲜血往外流;他周围,越氏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其余几个姬妾各种死状,惨烈至极。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直捱到了天外泛了白色,她才混混沌沌睡着。

第33章 十五(上) 叶玉杏等她哭……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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