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六123

  益阳侯府早得了兄妹二人进京的消息,胡氏难得没有拦着益阳侯,亲自派了人将容御和容嬿宁接到府里。

  “若不是刚好府里去江南采买的人偶然得了讯息,我们竟都半点儿不知。”胡氏拉着容嬿宁的手,目光却落在面前清隽如玉的青年身上,很是亲厚地道,“御哥儿不日就要下场,这会子不如就在府里安心温习,也省的在外折腾不是?”

  因着当日胡氏与容夫人的交易,容御对这个舅母并无多好的印象,他有心拒绝,可目光触及自家妹妹投过来的视线,原本的话到了嘴边打个转,变成了,“如此,我们兄妹就冒昧在府上打扰了。”

  胡氏笑笑,“都是一家子人,何必这样见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蔡嬷嬷领着几个小丫鬟去收拾院子,“也不必择别处,就把东跨院腾出来,宁儿依旧住在落云居,也适应些。”

  蔡嬷嬷自是应下不提。

  当日,益阳侯与胡氏本来有意在府中设下接风宴,可容御以温书为由,到底婉言谢绝了去。

  “阿兄是不是怪我自作主张了?”东跨院乘风轩中,容嬿宁一边帮着归置从江陵带来的书册,一边看着眉尖轻蹙的容御,有些踟蹰地问道。

  “阿渔是为了阿兄着想,阿兄又怎会责怪你?”容御稍稍舒了眉,温声道,“莫要胡思乱想。”

  他知道,眼下留在益阳侯府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们兄妹也算初来乍到,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择了房子安定下来,非是三两日能够成事的。然而,距离开考已不足十日,他的确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拿来虚耗了。

  “等阿兄考完,我们再去外头寻一处宅子安置下来。”

  “好。那阿兄你好好温书。”

  见容御含笑应下,容嬿宁才觉心弦一松,她看了眼时辰,怕扰了自家兄长念书,便没在乘风轩多做逗留,领着听雪就回了落云居。

  容嬿宁和容御到府里的那一日,陆宝朱刚好约了几个相熟的京中贵女一块儿去了城郊的别苑玩耍,待她回到府中,在胡氏的房中乍一见到眉眼柔顺的容嬿宁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一脸惊喜地跑到容嬿宁的面前,语气雀跃地道:“阿宁!你怎么会来的呀?”说着,又忍不住撇撇嘴埋怨起容嬿宁来,说她原是没有良心的,一离开京城,居然都没有想过要给自己写信。

  陆宝朱言之凿凿,容嬿宁都不由心虚起来,也没想过,这一别数月里,陆宝朱同样不曾往江陵去过信。这会儿她小脸微红地看着陆宝朱,弱声弱气地道起歉来,“我,我错了。”

  眉眼低垂,小脸上自责之色显然易见。

  陆宝朱扑哧一笑,伸手捏了捏小姑娘柔软的面颊,笑道:“阿宁,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好欺负呀?”

  容嬿宁的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有些茫然。

  一旁的胡氏已经指着陆宝朱笑骂了一句,又对容嬿宁道:“她是故意闹你呢。”

  陆宝朱被骂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抱着容嬿宁的胳膊道,“阿宁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在府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都后悔没跟你一块儿去江陵玩了。你这一回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叭。”说着,又道,“你要是早来两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领着你一块儿出城玩了。”

  容嬿宁莞尔轻笑,“以后总有机会的。”

  五月初一,盛京中红丝遍悬,贡院外的车马道上挤满了各府送考的车驾,放眼望去,分外壮观。

  容嬿宁从听雪的手中接过一只靛蓝色的锦布包袱,抱在怀里,“阿兄不必紧张,要好好照顾自己,阿渔会在外面等你的。”

  “好。”容御神态从容,眉目间挂着清淡的笑意,耐心地听自家妹妹不厌其烦的叮嘱。

  未几,日光穿过稀疏的叶隙落下,身后的贡院传来一声比一声悠扬的钟声,那是催考的鸣钟,提醒考生入场的信号。

  容嬿宁忙将怀里的包袱塞给自家兄长,目送他阔步进了贡院。

  贡院那朱红色的大门慢慢地阖紧,车马道也跟着慢慢地空落下来。眼见得日光越来越盛,听雪将撑开的油纸伞移了个方向,这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姑娘?”

  大少爷要在考场里待三日,姑娘总不能就这样在贡院外一直站着吧?

  容嬿宁收回了目光,抿抿唇,折回马车,却在车夫扬起鞭子的一刹开口说要去城东的卫营巷。

  城东卫营巷,那不是暗夜司的地盘么?

  车夫险些握不住手里的马鞭,他声音微颤地确定了一遍,听得马车里柔弱的姑娘一字不差的话,脸色都苦了三分。

  表姑娘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去那种鬼地方的?他都担心不等马车驶进卫营巷,就得被凶神恶煞们给拦住咯。

  然而,马车却一路通畅地行进了卫营巷的深处,安安然然地停在了憩院的大门前。

  车夫看着身子纤柔的小姑娘步步生莲地下了马车,见她似乎准备让身边的丫鬟去叩门,便忙劝道,“表姑娘,这里可不是能够随意玩闹的地界哇。”

  这要是得罪了憩院的主人,哪怕是益阳侯都保不住她啊。

  容嬿宁的手拢在袖中,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荷包,她慢慢地合拢手掌,柔软的布料下触及坚硬,水眸眸光轻闪,她朝着车夫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示意他不必害怕。

  那边听雪已经在门口叩了三声,没见着门内有动静,当即皱了皱眉。

  今日似有蹊跷,卫营巷何曾像今日这样守卫松懈过?这一路过来,她竟是没有察觉到半点儿暗卫的气息?!

  咻!咻!

  听雪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形似玉笛的物件,毫不犹豫地拨弄了一下,就发出两声短促清脆的鸣响。

  很快,门内就传来了迟缓的脚步声,随着沉闷的吱嘎声,憩院的院门慢慢地打开了一个缝隙,一张爬满皱纹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

  “听雪姑娘?”

  那老者难掩意外,下意识地朝她的身后看了一眼,眼中惊讶之色更浓。

  “褚伯,爷可在府中?”

  被唤作褚伯的老者摇了摇头,“爷眼下不在京城。”

  说着,他打开憩院的门走了出来,越过听雪,慢吞吞地走到容嬿宁的面前,一双精神矍铄的老眼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这个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小姑娘,心生纳罕,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还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褚方给姑娘请安。”

  眼前的老者虽然身着粗布衣裳,一副下人打扮,可周身气势却意外地慑人。容嬿宁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他的半礼,正欲开口,便因褚伯紧接着说出的话失了言语。

  “爷的玉坠免不得姑娘要多保管些时日了。”

  当日沈临渊返京,留给容嬿宁的除了听雪外,还有一枚玉坠。

  那枚象征他溍王府小王爷身份的,篆刻着“沈既明”字的玉坠。

  容嬿宁握紧了藏于荷包中的玉坠,怔怔地看着褚方,问道:“他,何时回来?”

  褚方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有惊鸟飞过的北边,道:“北凉兵退,边境大定之日,就是爷回来的时候。”

第66章 六六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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