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亭10

  当然,既是欲擒故纵,自然要纵的得当,在这样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在承德七年三月二十四,卢若英正式搬进京兆尹府成为谋士!

  这日午后,文君在廊下看书,忽向素娥问道:“司空易大人今年多大岁数了?”

  素娥答道:“六十有三了。”

  文君了然的点点头,这时,素娥问道:“小姐,京兆尹得了卢若英,廷尉左监之职怕已是囊中之物了吧?”

  文君不屑冷哼一声,道:“哪有那么顺利。这些年大司徒和大司空暗地里较得劲可不少,现成还放着一位左冯翊,且大司徒对这位京兆尹也是可有可无,再加上大司空的阻挠,到底这廷尉左监还差着一撇。”

  素娥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文君不由得轻笑,对她吩咐道:“可得让司空大人知道,东街静闲园的那位才子,进了京兆尹的府上。”

  素娥颔首领命。

  半月后的早朝,皇帝沄泽头戴十二毓平天冠,身着龙袍,端正的坐在未央宫宣室殿上,二十五岁的年轻面庞隐藏在珠毓后,眼里满是与年纪不符的沉静。

  行过跪拜大礼,但见众官之首,并站着三名头戴七梁梁冠的官员。

  那位年近五十、两鬓微白、浓眉鹰眼、丰唇美髯的便是大司徒杜衡。而他身边那位长得慈眉善目、体态微丰的花甲老人,便是大司空易修远。最后一位须着山羊胡、身形精干、时常左顾右盼的便是太尉孙逸之。

  这时,司空易修远上前启奏:“陛下,下官有本启奏。”

  皇帝示意:“嗯。”

  易修远先正正规规的行了一个大礼,起身时,神情中满是肃穆:“回陛下,老臣自先帝一朝便任司空之位,空食皇家俸禄,却政效甚微,故老臣无一日不敢兢兢业业,克尽职守,为陛下尽忠。如今,朝中有人欺上瞒下,做出辜负陛下之举,臣不得不忍痛检举……”

  说着,司空大人触动心肠,抬袖沾了沾眼下的泪水。

  这时,皇帝命身边太监递上黄巾,待易修远拭去泪水,方说道:“司空为我朝鞠躬尽瘁,孤晓得。既有人做出背弃孤之事,司空也不必为其惋惜,直说便是。”

  易修远谢了皇帝赐巾之恩,深吸一口气,忍下哀痛,回道:“回禀陛下,臣参京兆尹葛婴,私纳谋士,遗贤不报!其听闻崇愈夫子关门弟子卢若英入昭阳,葛婴便迫不及待的三顾茅庐,据说还出言威胁,软硬兼施,现下已将那名才子收入府中。”

  此言一出,群官间立马陷入一片私语,葛婴闻言大震,几乎瘫软在地。

  皇帝闻言,隐含怒气道:“廷尉!”

  廷尉崔玮从队列中踏步而出,朗声道:“臣在!”

  皇帝下令:“即可去查!”

  “且慢!”廷尉尚未领命,便被一人制止,仔细一看,正是左冯翊朱瑾,他从怀中拿出一快绢布,正是之前陆离拿出来的那块,只听朱瑾说道:“回陛下,臣近日收到京兆尹辖地永安村的一封请命书。”

  皇帝闻言哦了一声,道:“京兆尹辖地的请命书,居然递到了左冯翊手中?呈上来!”

  朱瑾将一方绢布从怀中取出,递给了前来的太监。

  那是一封血书,乃是永安村村民状告葛婴滥用私权,强占私田修宅一事的始末。仅此也就罢了,葛婴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竟滥用私刑,打得七名村民致死致残,为了遮掩此事,葛婴还在永安村周围部署人手,盘问每一个出入村的人。

  皇帝隐在平天冠后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只听他冷言道:“好一个欺上瞒下的京兆尹,竟用这等强硬手段,将永安村的惨案,在孤眼皮子底下隐瞒两年之久。葛婴,你好大的胆子!”

  葛婴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软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他慌忙的抬了手去擦额头的汗,手哆嗦的厉害反倒将汗水蹭进了眼睛里,使他更加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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