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含烟46

  素娥见此,心中有了些许困惑,难不成小姐对侯爷动情了?这念头刚起时,素娥本也替文君高兴,可细想了片刻,心头方才漫上一股深切的忧虑。

  素娥唤醒文君:“小姐今日到比往常多睡了半个时辰。可是昨夜喝多了?”

  文君从睡梦中醒来,笑着点点头,将箫在卧榻里侧放好,方才下了榻。她梳洗过后在梳妆台前坐下,由素娥服饰梳头,顺口问道:“侯爷呢?今早可来过?”

  “来过,但侯爷见小姐睡着,便自用了些早点,去了早朝。”

  不知为何,听素娥说他已经走了,文君心中竟有一点点失落,不由脱口问道:“他可有说中午回不回府用饭?”

  素娥道:“未曾说。小姐可是有事找侯爷?”

  文君这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了,不过找他确实有事,于是随口道:“与侯爷有要事相商!”

  素娥心中有些忧虑,生怕文君动了情,这样的处境,绝不是动情的时候,心想得适时的提点一下。

  素娥替文君挽着好发髻,便在妆匣里择头饰,边闲聊道:“当日还说夫人需得多看几出戏,学一学人家的功夫,不曾想,竟已学的这般入木三分。”

  文君陡然一怔,手握着一只耳坠凝滞在耳边,她仿佛惊觉了什么。文君知道素娥这话是何意,扫了她一眼,戴好耳环:“你多虑了!”

  素娥颔首,不再言语。

  待扶苏起来,文君命人将备下早膳送去了扶苏处,扶苏用过早膳后前来告辞,文君本欲留他待萧雨歇回来后一起吃午饭,但扶苏只道他与萧雨歇之间无需客套,扔下一句来日方长便回了扶苏院。

  闲来无事,文君便垫了软垫,靠着柱子,在廊下看书。她眼在书上,心却在别处,那书看了半日,也没翻动一页。

  良久,文君放下书册,唤来素娥,聊天一般说道:“仿佛过些时日便是皇后生辰,皇后是杜衡的妹妹,八成会有很多想攀高枝儿的人在等这个机会”

  素娥笑笑道:“巴巴望着的人多着呢。”

  文君向正在东厢屋顶上晒太阳的陆离招招手,陆离轻轻一跃下了房顶,向文君走来:“小姐什么吩咐?”

  文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缓缓的刷动着,她低眉笑笑:“我记得去年义父收了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放在之德钱庄里,并命人收来不少海中的大海螺、海贝,小型珊瑚等物,做成了一个极美的深海景观,还起了个很风雅的名字,叫‘沧海一粟’。”

  说到这儿,陆离眸中闪过一丝激动:“可不是吗?那做的极是精巧,足足占去了之德钱庄一整层楼。每次去那里,就跟真到海里了一样呢。”

  只见他手里比划道:“就那海螺,也不知道怎么捞来的,这么大呢,三个大西瓜才能及得上。”

  文君将手中书卷卷起来,在锁骨处轻轻敲打,笑道:“可不是吗?这么罕见的东西,你回趟文府,替我向义父讨来。顺道再去一趟公车司令[注1]何盎的府上……”

  文君站起身,回屋里写了一封书信,递给陆离:“交给公车司令。”

  陆离恩了一声,一溜烟儿跑了。文君望着深秋高爽的天空,心中异常的冷静,风雨来临前,总是这般平静。

  晌午时分,萧雨歇归来,他一进院,便握了文君的手,一同往夜阑轩而去,顺道命人取了常服来,在文君房中将朝服换了。

  不一会儿,萧雨歇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今日服饰甚是随意,未带簪冠,只用丝帛绑了头发在脑后,里面穿了一身蓝灰色直裰,外套了一件墨色大衫,愈发显得清雅挺拔。见他出来,文君便吩咐素娥准备上菜。

  文君已围桌坐下,萧雨歇走至她身边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多谢夫人费心。”他口中暖暖的气息萦绕在文君耳边,文君素来敏感,酥麻了半壁身子,心中一荡,不由红了脸颊。

  萧雨歇在文君对面坐下,照例先给文君夹了菜。

  文君不解道:“为什么你吃饭从不叫人布菜?”

  萧雨歇笑道:“娶你之前,常在军中,和弟兄们在一起没那么多讲究。娶你之后,左右只想和你一人吃饭,旁边站个布菜的反倒显得生分。”

  文君低眉笑笑,这萧雨歇三句话里便有一句哄她的话,刚开始只觉他贫嘴,听的久了倒也让人觉得顺心。

  萧雨歇见文君若有所思,唇边还带着笑意,这样的小女儿情态,看得他心中泛起异样的酥.痒,似乎身体内有什么东西按捺不住了,他望着文君,不由说道:“夫人多笑笑,为夫能比平日多吃两碗饭。”

  文君扬眉,指了指他的碗:“往常你是吃两碗的,今儿我给你数着,吃不够四碗算你食言,罚你在日头底下奏一下午箫!”

  文君本是随口一说,谁知萧雨歇竟当了真,只见他放下筷子,笑道:“夫人,这是要跟为夫打赌吗?不知为夫若赢了,夫人要以什么做赌注?”

  文君看着他那笑,心知定没好事,果不其然,萧雨歇离座而起,走至她的身边,伸手锁住她的双肩,又像刚才那样俯身在她耳边,他的鼻尖轻微碰触在文君鬓发处。

  离的这样近,他身上温热的气息,隔着衣衫渐温了文君的半壁身子。只听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许为夫一亲芳泽可好?”

  他本想只是开个玩笑,逗弄文君一下,可谁知,因离得近了,文君身上清甜的香气钻入他的鼻息,令他不由心中一荡,忍不住在她鬓边吻了上去。

  文君脑中嗡的一声,羞恼万分,本能的挣脱他的双手离座而起。她刚站起身本欲逃之夭夭,谁知萧雨歇双手顺势从她背后下滑,锁住她的双腕,臂上一用力,将她往怀里一拉,从身后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吻,轻轻地落在文君的鬓发处、耳垂处,萧雨歇在她耳边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粗重,就连吻也渐渐变得霸道起来,抱着文君的双臂也箍得越来越紧。

  文君尚有些发愣,忽觉身后有什么硬物顶着她,文君恍然惊觉,不由脱口道:“萧雨歇!你答应过我的!”

  萧雨歇闻言,吻在她耳边停下,但他温热的气息依然撩动着她的心房,他似乎并没有松开文君意思。片刻后,萧雨歇生生压下方才那一腾而起的火焰,才恋恋不舍的将文君松开,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道:“我一时……是为夫莽撞。”

  萧雨歇回椅子上坐下,深觉气氛古怪,于是玩笑的缓解道:“打赌还没开始,不如继续……”

  文君脸上通红,委实是呆不下去了,强撑着淡定:“我方才说笑的,你不必吃那么多。我……我吃饱了,去院中走走。”

  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夜阑轩。萧雨歇看着文君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四碗饭是不用吃了,一下午的箫也不必奏了,芳泽他也亲了,便宜今儿都被他占全了,他能不笑吗?

  笑过之后,萧雨歇忽然又有些惆怅,这么一来,会不会惹恼文君?若真恼了,之前的君子岂不是白装了?想着,他唤来夜阑轩的小婢,吩咐道:“备一些清甜爽口的糕点送来。”

  虽已深秋,正午的日头还是晒得暖洋洋的,文君坐在廊下,手里揽过肩上披帛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她平复着心绪,可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方才萧雨歇的举动委实过分,可更令她难以释怀的是,她竟然只有羞,没有愤。

  正想着,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闻声回头,见萧雨歇端着一小碟精致的糕点朝她这边走来。文君心头一紧,佯装随意的拿起了上午放在软垫旁的书卷,漫不经心的翻阅着。

  萧雨歇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中糕点递道她面前:“午饭你没吃几口,吃些吧。”

  文君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文君素不喜太甜的食物,但不知为何,今日这糕点,却极为可口。

  终归,萧雨歇还是怕惹了文君反感,尽力补救道:“我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承诺过你的,为夫一定做到。”

  文君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手里的糕点,听他说完这几句话,她确实不知道该不该信,不过话说回来,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他要做些什么也都合乎情理,现如今他做的,确实给了她很大的包容,于此层面上来讲,萧雨歇委实够男人!

  虽然这么想着,但文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于是便说起了方才本来要说的,却被打断的正事:“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公车司令:卫尉卿的属官。

  侯爷:夫人,在下礼乐射御书数全面发展,是朝廷的楷模啊,你要不要考虑跟在下生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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