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剑拔弩张123

  随着马车猛然倒地,连带着车舆一同有了倾倒之意,那三十幅一毂的车轮承不住其力,就快要断裂了,那车舆岌岌可危得翘在那处。

  马车里,陆子良能察觉到整个人往一边倒着,刚想有所举动,便听得车舆下好像传来一阵“喀嚓”的声响,好似底下有什么东西要裂开来一般,他环着阿瑜,不敢轻举妄动,缓缓地把手伸到车轩那处。

  他想要知道外头究竟是何情形,方才听到了马的嘶鸣,随之,车舆便瞬即往一边倒,若不是他以身抵着车壁,否则就那猛烈地一下,怕是直接会把他们撞出车舆。

  刚把车轩那处的帷裳,掀开了一角,见车夫怔怔地瘫坐在地上,这车夫适才见前方那辆马车辕座上的人,丢了一把剑过来,那剑似是直直的往他车辕这处来,瞧着那泛着冷光的剑尖,他吓得直接跳下了马车。

  而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匹失控的马就轰然倒地,那扬起的灰直扑他面上来。

  待他睁眼一瞧,那把剑深深地插在马的脖颈上,如数的血从上头涌出,见之,他浑身一颤,双眼瞪大,僵坐在地上。

  陆子良皱眉,冲着那地上的车夫喊道:“车夫,马车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他有所猜想,这马车估摸着是要断裂开来了,车轮那处还在“喀嚓”作响,若车轮裂开,车舆恐怕也是不保的,而随着马车的倾覆,受其力,车舆中的人若是磕到哪处,只怕是非死即伤。

  “大人,失控的那马儿被刺死了,它带着车舆倒在地上,如今车舆还悬着,您快往里面出来。”车夫听到陆子良的叫唤,乍然回过神来,面色发慌得冲着他说道。

  陆子良沉吟了一瞬,眉宇间尽是冷凝,斜睨着说道:“把你身后那坐商的货物摊推过来,让它倒在车轮处。”

  车夫听到这话后,不明白其意,但还是听陆子良的吩咐,把后面的货摊推了过来,而后费力的让它倒了下来,卡在了地面与车舆的中间。

  待这事一办好,适才一直悬着的车舆,搭倒在了货摊上,好似稳住了一般。

  从外头来看,瞧不出究竟,可陆子良已然感觉到车舆内,没有那种晃荡感了,他把怀中昏厥过去了的阿瑜,横抱了起来,掀开绸帘,往马车外去。

  双脚着地时,心才落到了实处,他往毙命的马那处瞧了一眼,而后转头朝前头的马车看过去。

  瞧见车辕那处坐着的人,他已然猜到车内坐着的是何人,忖度着应是自己的马车挡了道,这才让他们主仆未从路道上过去。

  他见着车辕座上的那人,剑鞘已空,想来方才便是他们主仆出手相救了,如今他是皇帝那派的纯臣,自是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当下倒是欠上了一个人情。

  “长铗多谢世子相救,往后世子若用得上在下,在下若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陆子良字长铗,意为长剑,此字还是端王爷为他取的,压下名中的文气,增添些许武气,望他能够如一柄开刃的长剑一般,要有所锋芒。

  他同成言这般言道,也是知道成言不似那些伪君子一般,真会拿着此一人情,胁迫他做些违背道义之事。

  不见马车内的人有丝毫动静,反倒是坐在辕座上的那人,跳下马车,往这边来。

  “陆大人,言重了,我家世子不会把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庆期行有一礼,面无神情的说道。而后把出鞘的剑,从马的脖颈处拔出,那所用力道,甚是巧妙,没让马血溅其一身。

  他原先面上不至于如此厉色,可自从瑜姑娘在郊外不见了,遣人去寻,也寻了有半个多月,可半点都不见其踪迹,世子变得愈来愈阴沉,冷凝之色就好似刻在了脸上,连带着身边的人,一齐变得冷漠了起来。

  他刚把带血的剑擦拭干净,抬头往陆子良那处看了一眼,瞧见他怀中抱了一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那人面容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的依偎着,甚是亲密。见此,庆期不免有些奇怪,可无意间又看见那垂下来的手,白皙且细嫩,不似一个男子该有的,那柔荑分明是女子的,这般一想便已明了。

  这陆大人同自己的人,玩些什么乐子,他管不着,可面前的马车挡着了道,那就与他有干系了,庆期倒扣着剑,执有一礼,对着陆大人说道:“多有得罪。”

  话毕,他便执着剑,把连接马和马车之间的套绳勾断,而后见着那悬着的车舆倾覆倒在货摊上,让出了一条窄的街道后,才把剑收入剑鞘,随即转身往后面的那辆马车去。

  待庆期正准备驾马离去之时,阿瑜骤然呻咛了一声,陆子良低头往怀中之人看去,便发觉阿瑜方才在车舆中磕着的额间,红了一大片,如今已渗出了血,瞧着那血还顺着额间往下流。

  这一声呻咛,说来应是传不入成言的耳中的,可就在这时,也不知为何,他耳边好似听着了那梦中人的声音。

  陆子良面上忧色重重,踌躇了一番,朝着快要从他身边驶过的马车,说道:“恕在下无礼,可否劳烦世子载我们一程?把我们送到医馆就成。”

  如今阿瑜的伤势,瞧着可怖,陆子良神色惶遽,心中止不住的恐慌,不得不开口相问道。

  庆期做不得主,停下马车,静待着主子如何回言。

  很快,马车内,成言带着一份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得说道:“既然陆大人知道自己无礼,则安也无需应你之求。”

  此话一出,庆期可不管陆子良面上是何神情,直接驾着马车,准备扬长而去。

  马车的车轮辘辘“格拉”响起,慢慢地从陆子良身侧驶着,风在这会儿,缓缓吹着,那马车的帷裳一荡一荡的,在成言往那边瞥了一眼时,帷裳被骤来的风掀开了一点儿。

  就在这时,阿瑜那紧贴在陆子良胸前的面容,无意识得转向了另一侧。

  这正巧打了个照面儿,成言瞧见那张面容后,面上的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平静,手紧紧的攥紧,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儿。

  那帷裳随着风荡着荡着,便遮住了成言的视线,马车也缓缓驶过,成言额间两旁的青筋暴起,猛然起身,掀开绸帘,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庆期见之,赶忙扯着套绳,让马车停了下来,他连忙也跳下马车,追着主子去。

  而后,他随着主子往陆子良那处走,便看见了陆子良怀中的那个女子,是他们找了半个月多,都没找见的瑜姑娘。

  还没等他面上带有喜色,便看见主子怒色满面,直接伸手,朝着陆子良怀中去,一言不发便要把瑜姑娘从那怀中夺过来。

  可陆子良偏生也不是个善茬,纵然不知成世子发什么疯,往他怀中夺人又是何意,他躲开成言的手,面有愠色,说道:“世子,当街抢人,此为何意?”

  成言此刻已然压不住戾气,眼眸中尽是寒光,直直的看向陆子良,也不赘言,更加强势的出手,硬生生的环住了阿瑜的腰,想把她从陆子良的怀中夺过来。

  半个月不见踪影,如今一见,便是在其他男子的怀中,好得很,成言双眸充血,咬着牙暗念道。

  他提心吊胆得担忧了半个多月,就差没把京都翻过来找一遍,见着人在其他男子的怀中,他心中说不清的滋味,日日夜夜的魂牵梦萦,如今被她放在地上贱踩。

  怪不得一直找寻不到她,原来在陆子良那处,成言这般想着,而后嗤笑了一声。

  “成言,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陆子良见成言那般嚣张,那手直接环上了阿瑜的腰,他生怕阿瑜真被成言夺走了,随之死死地抱着怀中之人,怒斥道。

  “陆大人你说我欺人太甚,可你怀中抱着我的人,这真正论起来,欺人太甚的究竟是谁?”成言狞笑了一声,眸中射出两道凶狠的寒光,讥讽的说道。

  闻言,陆子良脸色一变,不满他口中所言,勃然大怒道:“阿瑜怎么就是你的人了,一派胡言。”

  二人互不相让,一人护着怀中的人,不让夺走,另一人双手已然制住阿瑜的腰,虎视眈眈,就这般对峙着。

  成言勾起一丝莫名的笑,反唇相讥道:“还请陆大人自重,我枕边人的名讳,容不得你一外男唤道。”

  “枕边人——”陆子良听到这话,僵立在那处。

  见他脸上的郁色,成言顿时诡笑了起来,带着敌意说道:“我与她日日夜夜缱绻,她自是我的枕边人。”

  闻言,陆子良垂着头,看向阿瑜,眸中之色甚是复杂,他不在意她身上所遭遇的事,可如今听着成言这般说,无异于在他心间插刀,终归是他没有护好他,让她流离自此,而下被成言争夺。

  瞧着陆子良满眼柔情望着阿瑜,他心中怒火中烧,如今已是说的这般清楚,还不见放手,他目光一厉,往陆子良那处睨,真是不知死活。

  “庆期。”成言的眸中乍然现出了杀意,唤了一声。

  随之,庆期听到主子的吩咐,看着主子的示意,抽出腰间的的剑,往陆子良那处攻去。

  所刺之处,留意着要避着瑜姑娘。

  可陆子良见那剑,往他这处来,他唯恐刀剑无眼,会误伤了阿瑜,急着往一侧躲去。

  就这一瞬,成言脸上摆着嘲弄之色,趁其不备,从他的怀中,把阿瑜夺了过去。

  见此,陆子良忿然作色,一边防着庆期,一边想往成言那处攻去,可庆期没了顾虑,出手比方才更快了些,他赤手相对,难免不敌,随之剑鸣了一声,往他身上直直地刺来,他急中霍闪,才堪堪避开,可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第74章 剑拔弩张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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