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幽幽而对205

  如若不然,这一世,为何阿瑜总会无故走神,那双动人的眼眸中,瞧着他的时候,就好似渗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原来,阿瑜从始至终,一直想从他身边离去,是因前世的他,伤她甚重,就连她的性命也被他母亲一并夺去了,这怎么能让她不恨,她是该恨他的。

  成言躺在床榻上的这五日,想了许多,也念了许多,他往前不愿意自主接受梦中残魂的记忆,放任让那抹悔意无尽地折磨自己。他以为自己不去想,便能够欺骗自己,可就算骗过了自己,也骗不了旁人。

  这一世,只要缘绳不断,不论在哪里,只要他能再一次见到她,他们二人之间的牵绊也就不会断。命里的虚无,是他的强求,也是他的强求,如今的种种,就此重来的机会,无缘且无解。

  他种下的悔恨,该是由他结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命里曾有过她,那她就该是他的,想要让他莫强求,除非天地交合,无人之踪迹。

  “为而所求,为其必有果,若无果顾其求,不必强求。”成言见着眼前的光亮,呢喃自语。

  叔父,你莫不是早知前事,才予我一言,可前世的你,到底是把缘法赠给了我,你纵容我去强求,如今却又不让我去强求,你这是在与我打什么哑谜。

  高而窄的楼梯,阿瑜牵着古灵精怪的舟舟走了许久。

  舟舟的小脚刚踏入大堂,还想拉着娘亲往前头走去,可手上的力气,却怎么都拽不动娘亲,娘亲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反应。

  他似是不明,仰头瞧了一眼,只见之前那个怪肃肃站在前面,他骤然一慌,想起了肃肃想阻拦娘亲,不让娘亲带着他离开江南的悦来客栈,为之,他挪了挪脚步,把小手撒开,挡在了娘亲的身前。

  不等怪肃肃开口说话,舟舟就鼓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对着成言说道:“肃肃,你别来找娘亲了,娘亲不喜欢你,也不想看见你。”

  虽然舟舟年岁还小,但他知道自从娘亲见了肃肃以后,就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带他离开了他从小生活的小院,这不就是想躲着肃肃吗?就算娘亲说过要带他离开江南,可也没有这么赶的啊,如此一来,他都没来得及跟廷庄哥哥和段夫子他们话别呢。

  他去书院玩儿,有时候和书院里的哥哥们闹了不快,可能就会不想见到哥哥们,也喜欢躲起来,就和躲猫猫一样,不让哥哥们找到他。

  也不知道长辈之间的弯弯绕绕,是不是这样的,但是娘亲一见到怪肃肃,就没了好脸色,想来,娘亲是不想看见肃肃的,舟舟要帮娘亲,赶走怪肃肃。

  “肃肃,你快走吧。”舟舟见成言还挡在娘亲和他的身前,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瞧着是不肯罢休,小小的纸老虎气得不行了,他的小眉头倒皱,抬头瞪着成言,奋力推了成言一把。

  见之,阿瑜眼波一颤,下意识伸手把舟舟扯了回来,她缓了缓神,还以为成言总不至于会被一个小人儿推动,可不待瞬息,她却见成言身子不稳,往后退了数步。

  她的目光中带着狐疑,投向成言,就舟舟那软乎乎的力道,他以为自己能用很大的劲,其实不过就是轻轻一推,她很难相信,这一下,能推得成言稍有跄踉。

  舟舟见此,伸出小手,摆在自己眼前,似是难以置信,而后像是做了坏事,害怕了一样,他紧紧地依着娘亲,一半的身子躲在她的身后,小手还扯着她的裙摆不松手。

  阿瑜捏了捏舟舟的小手,安抚了一下,而后朝着成言,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着着一身白衣,而衣裳一侧似是弄脏了,若不留意去瞧,她倒可能会发现不了。

  不过眼前他这狼狈之态,是阿瑜从来都不曾见过的,更何况,她瞧着当下的他,似是身子不太好,这幅病殃殃的模样,怕是能应了弱不禁风一词。

  此番想着,阿瑜面上浮现复杂之色,不知为何,她瞧见成言这幅样子,心头也不是滋味。

  阿瑜转身随意指了大堂一处靠窗的木桌,示意他往那处去。

  成言盯着阿瑜的面容,迟迟不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瞧着他木楞而立,阿瑜也不想管他,自顾自地往靠窗去。

  见她踏着步子,往一侧去,成言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双眼眸痴痴地望着走在前头的人儿,不过顷刻功夫,阿瑜带着舟舟坐了下来,成言就坐在他们对面。

  成言刚想轻唤一声,可薄唇轻启,还没出声,就被阿瑜给截断了,她就此开口说道:“你再派人跟着我做什么?”

  “三年不见,你还是同往日似的,执迷不悟,容不下忤逆。虽然我是你救下的,但该我还的,我也一一还给你了,我们二人的牵扯,该断了才是,这三年来,我没了你,照样能活得好好的,你没了我,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成世子。”

  “三年都这样过去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强求的,是我同你虚与委蛇,让你有所误会,还是其中有我不知道的事,让你有所执念。”阿瑜透过眼前的人,好像看到了曾经梦中所见之景。

  成言神色中的怆痛,是她始料不及的,这一世的成言从来都不会这样看她,在阿瑜的眼中,他与立在孤坟前的那个人,慢慢叠在了一起,相生相合,为之稍定。

  她静静地看着成言,已有所觉,只待眼前之人,为她解惑。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曾经梦中所见,让她不能确定见到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梦中之景,那孤坟前头的墓碑所刻,爱妻李蕴之,在她看来,甚是可笑。

  可自她死后,他好像过得并不好,那风中的一声呢喃,其中涩意惘然,前世的他,那会儿,立在孤坟前头,是在问早已死去的她,为何不入他梦中去吗?

  这到底是他的执念,还是他心中是有她的,可他为何要放任她在成国公府,受尽委屈,任人磋磨。她那么喜欢他,可他却从不在意,见她的时候,也仅是贪恋她的身子,香汗淋漓过后,就不见半点温情了。

  而她就像是一株兰草,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小院中,无休无止地等着他。

  “我没有要娶李玉珠,也不曾娶李玉珠,我想娶的人,要娶的人,一直都是你。”成言启唇而道,也不管阿瑜在不在乎他口中所言的,前世的悔意,让他尝尽了苦果,如今,他再也不想瞒下去了。

  前世之事,错就错在他的性子使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没有说予人听的习惯,仅仅是先一个人扛下来,待事情尘埃落定以后,再有机会,与佳人解释也不迟。可他不曾想过,自己会护不住小院中的佳人。

  “我的婚事,只是一场谋算,圣上降下旨意,想要我尚公主,一是想等我当了驸马后,有理由剥夺我手中的实权,二是不愿太子上位,遂了我的愿。”

  话音一落,成言稍顿,瞧了她几眼,却见她眸中无波无澜,就直直地看着他。他暗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

  “圣上病重的那一年,二皇子为了与太子作对,想把我拉拢到他身边去。而我自幼便注定了是太子的属臣,更何况,太子于我,亦兄亦友,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弃他不顾。”

  “因我之故,二皇子想在你身上入手,没想到查到了你是端王之女,当时,他已落入下风,而后他便想鱼死网破,把你的身份给捅出去。”

  阿瑜本来还在默默地听着,可待听到她的身份这一说时,脸上寡淡的神色,终有变化,为之一僵,不再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幽幽而对,开口问道:“之后的事呢?”

  成言轻咳了两声,察觉到已压不住喉间的痒意,他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之一口饮下,可喉间仍是不适,他手握成拳,堵着薄唇,咳得脸都发红了起来:“咳——咳——”

  待深喘了喘,强压下难受,他神色复杂地看向阿瑜。

  静默了半晌,在阿瑜催促的目光中,成言继续言道。

  “太子仁善,他与我早想翻端王的案子,他也知道我喜欢你,不忍你落入险境,与二皇子有所交易,可随之而来的是,圣上得知了此事,他知道若是太子继位,就会遂我的愿,把端王的案子翻出来。”

  “如此一来,僵局定下,破局之棋,也就是那场婚事,圣上想拿婚事当幌子,虚晃一招,而二皇子想拿婚事,把我置于尴尬之地,太子却想等婚期将至,圣上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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